墨子期对于时间的感念不大,还是怎么样。转眼间,肖依的成人礼已经办完了。看着她带着笄的样子,墨子期有些恍惚,他似乎看不到昨日还跪坐在案边书写不了自己名字的小姑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女。窈窕淑女。他不记得肖依什么时候,有了一副高挑的身躯,神情不再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而是一个稳重的女子,脸上的婴儿肥一点点下去了,换做是一副轻柔,但不再稚气未脱的面容。
面容姣好,体态端庄,贤良淑德,稳重大方。
墨子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拿着书卷,看着肖依讲课时,会不自觉得停下来,忘记自己讲到哪里了。这时候,每当肖依触碰一下墨子期,提醒他讲到哪里了。墨子期有时候肖依一碰他,他心里就会打半天的鼓。他不知他怎么了。
我不知我怎么了,我怀疑我会不会是病了,会不会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总是在心悸气短,难不成是未老先衰?不会吧,我搞不清楚。
墨子期由于肖依的长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成年后,碍于礼教,墨子期就被肖家人请走了。结束了这一笔长达八年的切身教学,他就像刑满释放的犯人,终于松了口气,可是面对未来,又开始迷茫。肖家人给了他许多的钱,一来是感谢他,二来是资助他开了一座私塾乡学。
开学后,许多的小孩子都被送了过来,他又开始了新的生活。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放心不下肖依,也许他早把他当家人了。这一年,他重新审视自己。也许自己已经没有了十九岁那年来这里的少年模样了,自己现在有二十七了,很快就要到而立之年了,脸上发的胡须也从肖依鄙视的“几根头发”,变得浓密起来,汇成了工整的一字胡。以前还是意气风发的眼神如今也成熟稳重多了。这些年过去了,犹如弹指一挥间。墨子期摸摸自己的胡须,眼睛里有些暗淡。
第二日,他就去着了肖依,只有两周未见,肖依却很是想念墨子期,一见面就开心地笑个不停。拉着墨子期陪她聊天,在院中漫步,就像第一日墨子期被肖夫人拽着逛一样。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肖伊说:“老师,您知道吗,不久我就要嫁走了,张家和肖家谈妥了,下个月的初三就结亲。到时候,您也来送送我吧。”墨子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踩着自己早已熟悉的步伐,走到了以前二人初见的地方。那里现在还有石案和席子,上面趴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很费力的写着什么。“他多大了?”墨子期指指肖启滦。“五岁了。”肖伊说。墨子期笑了,走过去,看到肖启滦在写自己的名字,可是连笔也不会拿。墨子期伸手去阻止他破坏毛笔,可肖启滦却护这笔,说:“墨老师(他自然认识教他姐姐读书的人),您不要抢启滦的笔呀!”墨子期笑了,说:“我还没有教过你什么就叫我墨先生,还是叫我墨大郎什么的吧,不过,看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可以去找令尊来,让我教你读书。”肖启滦害怕的躲了躲,说:“墨大郎,您放过我的,启滦不想读书。”
墨子期笑了,看到身后的肖依笑的厉害,于是就又走了回去,说:“你笑什么?”肖伊说:“还是不要这样对待我弟弟了,我弟弟一点也不喜欢读书,就像,就像???????????弄坏您书稿一样。”墨子期摇摇头,说:“罢了,这件事就不要提了。”肖依走了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拽住墨子期的胳膊,继续往前走着,墨子期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肖依为了说话,一回头,看到墨子期这副模样,伸手戳戳他,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还会害羞?”墨子期摇摇头,指着深秋的天说:“今天太热了。”
肖依乐得不行。墨子期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看自己的样子,突然很不满意,离下个月的初三只有一周了,他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拿梳子毫无意义的梳了梳眉毛和胡子,然后整整衣领,但好像还是不满意,于是,平生第一次,他不是为了身形变化,新旧破损,打了一件新衣服。
巧合吧,他去取衣服那天,正好赶上了为肖依量衣服,现量现做,打的是一套青色的婚袍。她正高兴的和自己的朋友聊天。墨子期偷偷地将衣服收了起来,没有让她看见,然后走了过去打招呼。肖依开玩笑的说:“老师,等我出嫁时,您送我什么呀?”墨子期笑了,但心中发虚,自己竟然忘了这个!!他也开玩笑的回答,说:“我倒可以将我心爱的一整套手抄的《诗》送给你。”肖依笑了,说:“老师,我都在您的鞭策下抄过很多遍了,换一个吧。”墨子期微微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他自己都不知道。
婚期将至,墨子期打了一副明镜,后面刻上了自己祝福的话,然后包上了红布,送了过去。不知道,她看的看不见。
婚礼当日,我穿了那一身好衣裳,束好了头发,感觉二十年来没这么整齐过。他就站在肖家人的旁边,看着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大雁,然后拜了拜大雁,然后进屋将肖依带了出来。少年长的眼熟,他却记不清了,张烨,名字也很耳熟,记不清了,他也懒得去想。走过来,拜着肖家夫妇,我旁边立着肖启滦,很淘气的在一旁咯咯的笑。
我看着肖依用扇遮脸,只露出的半张脸十分俊俏。
我笑了,心里也明白了,心中这种抽抽丝丝的感觉是痛的,而且表明了一件事,我喜欢她。是呀,她是我学生,我和她朝夕与共,在时间上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但是,我在像护着孩子一样护着她长大后,我却喜欢上了她。也许我的心里从没有向我坦白过,小时候,她是小姑娘,我算是她的大哥哥,带着她读书或是玩,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当她成年的那一天时,我才反应过来,她长大了,不是小女孩了,我失去了那种需要以老对少长辈般照顾她的感觉,但是却有了一种来自于成年后,男子对于女子的爱慕与照顾。我为什么要爱慕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跟我再近少年时朋友般的相处方式吧。我没有现在当世人说的那种恋童癖心理,我对她的感情是纯洁的,不是病态的。
是的,我爱她。
我因为从未喜欢过别人,所以我竟如此迟钝。等她都结婚了,我才反应过来,也好,之间是就这样藏起来吧。毕竟,之间是捅破了,不会是终成眷属的好结局,她敬我是老师,那我,就做好这个老师的形象吧,就让她,作为我的朋友,小朋友,我的小友。
墨子期不自觉得瞪了瞪没有看到他在瞪他的张烨,然后默默的叹了口气,说了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维雀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雀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雀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