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病看着秦牧毫不退让的目光,突然发出一声长天大笑,他举起右手,带着狂意道:“你有落雨听风剑,难道我就没有家传绝学么?”
秦牧从来不是自大的人,他坚毅而不失细心,看着手下把一柄三尺长的战斧交到唐病手上,眼神中第一次露出凝重的意味。
秦家的剑法,唐家的战斧,这是在边城如雷贯耳的武功。
人的名,树的影。
秦牧仔细打量起那柄战斧来。战斧通体呈黑色,似乎是有一块精钢打造,重量绝对不轻。能够使用战斧为武器,这样的功夫一定是那种大开大阖的硬功夫。
他握着手里的匕首,匕首仞短,勉强可以当剑使,但唐病使用的是趁手兵器,自己已经落在下风。更何况,落雨听风剑这样高深的功夫,自己所会的不过是其中两招,而且由于内力的关系,还不能发挥出它的全部优势。
心中虽然如此想,不过他脸上神色不变,傲然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唐家战斧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说完,秦牧身形一晃,使出凌虚飞渡的第二境界,落雷,眨眼之间,来到唐病身前,内力灌注匕首上,右手一挥,匕首自右向左一划而出,朝唐病的小腹攻去。
这就是秦牧,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因为不了解对手而失去先机,那便失去了一半的胜算。
同样是落雨听风剑的招式,这一次的威力却比刚才强了不止一倍。
唐病看到匕首的尖端所覆盖的范围更大,尖端上的力量也更强,更为诡异的是,秦牧这一招令他难以把握匕首刺来的方位,就连躲闪都无从下手。
但,他笑了。
唐病右手和左手同时握住斧柄,战斧横劈着往匕首砍去。
唐家战斧威力极大,本就属于大开大阖的招式,面东秦牧灵动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根本不需要考虑如何去防,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防守。
唐病暗喜不已,他终于可以看到秦牧倒在自己的斧下。
可惜,他的对手是秦牧,是拥有绝顶天赋的十二少。
秦牧甫一见他左手和右手交合在一起,立即想起那日在坊市上,唐病正是用这一招将自己从板凳上打落,原来这一招是唐家战斧的招式,唐病只不过以手代斧,难怪威力无穷。
脑际飞速旋转的同时,秦牧身形往后一弓,无惊无险地看着战斧从自己的脸前挥过,接着脚下一纵,整个人便斜飞而出,转到唐病的另一侧。
此时,唐病心中骇然不已。
这招横扫大漠他早已练得得心应手,谁知竟然被秦牧轻轻松松地避开,难道自己多年的修为真的比不上这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么?
不,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存活于世。
秦牧避开唐病的攻击,正要反攻之时,忽听得唐病大声叫道:“所有人都出来,一块儿杀了这小子。”
一瞬之间,树林中闪出二十条人影,各拿着一柄尖刀,动作迅捷地朝秦牧和唐病的围困过来。
秦牧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影暗暗吃了一惊,他去过八方客栈,从掌柜口中得知唐病带着八个人。他料到唐病会设下埋伏,但是没有想到唐病这一次竟然是对自己下了杀心,一定要杀掉自己。
望见秦牧身单势孤的样子,一抹担忧不自觉地飘上心头,灵儿挽着叶老人的手问道:“爷爷,我们该帮一帮他了。”
叶老人笑着摇摇头,“灵儿,这或许正是对他最好的历练。”
“可是……”灵儿还想说什么,却见到叶老人打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唐病眼睛里放着红光,两只手交合在一起,又使出一招横扫大漠,发疯般地朝秦牧脖子砍去。
秦牧完全处于劣势,虽然他破得了唐病的招式,但是后退的道路已经被唐病的手下封住,到头来仍是难逃一死。
事已至此,唯有一拼!
秦牧一声大喝,“来吧,看看咱们谁先死!”
他将全身的内力注入匕首上,身形绕原地一转,手中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刺出,每一刺都挟裹着秦牧全部的内力,威力大得惊人。
这一招,便是落雨听风剑的第二招,也是秦牧仅会的剩余一招,狂风拂雨。
如果第一招落风拂动是以灵动著称,那么狂风拂雨便是以威力退敌。秦牧已经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这一招凝聚了他所有的内力,足见他已准备与唐病同归于尽。
狂风拂雨营造出来的惊人攻势不住地打在唐病的战斧上,每撞击一次,战斧的力道减少一些,可是,唐病的战斧比匕首重得太多,更何况唐病的力气也秦牧也大得多,一时之间两招相互碰撞,互不相让。
灵儿几乎掩着面看着二人的战斗,她跟随爷爷闯荡江湖多年,见过的大小战斗无数,可是从来没有一场像眼前二人般惊心动魄。
终于,战斧的力道弱了下来,而脆弱的匕首也在无数次的碰撞后“叮”地一声断裂开来。
最后一刻,秦牧瞅准机会,右手一松,匕首顺势从手中掉下,他飞出右脚,正踢在匕首上,匕首立时加速,往唐病的咽喉飞去。
而在同时,唐病手中的战斧距秦牧只差半尺。
秦牧看向劈来的战斧,露出无憾的笑容。
灵儿再也忍不住,猛然站起身来,作势就往秦牧处冲去。
突然,在她眼前两个影子一闪而过,他们共同冲进秦牧和唐病之间,然手倏然分开,待灵儿看清时,一个身穿蓝袍的中年男子抱着秦牧,另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人拉着唐病。
抱着秦牧的中年人检查了下秦牧的伤势,发觉他除了左手流血过多和内力损耗太大外,再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害,放下心来。伸出右掌,抵在秦牧的背心上,将内力缓缓注入。
不一会儿,秦牧恢复了力气,睁开眼睛,喜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秦厉严肃的目光看了秦牧一眼,接着一层寒霜漫上脸面,对另一外中年男子冷冷地道:“唐门主,令公子是要我秦厉绝后么?”
原来另一位就是唐家的门主唐天扬。
唐天扬左手切在唐病的脉搏上,察觉到儿子虽然没有外伤,但体内有一股极强的怨气,冲击着儿子的心脉,如若不能化解,势必影响他以后的修为。
听到秦厉的怒喝,唐天扬秃鹫般细长的脸庞迎上秦厉,狭长的双目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怒容,“事情未明,你怎知我儿子有错?”
“好,好!”秦厉一字一字道,“我牧儿只有十一岁,令公子已经十七岁了,以大欺小,我牧儿差点丢了性命,是牧儿的错。他错在年龄太小,不是令公子的对手。”
唐天扬突然感到唐病体内的怒气又乱串起来,尚未来得及压制,只听唐病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姓唐的,听听你儿子在说什么?”秦厉怒声暴喝。
唐天扬又输出一股浑厚的内力,压制住唐病的经脉,使得他恢复几分清醒后,正要答话,忽听得秦牧虚弱地道:“父亲,凭他的武功,谁杀谁还不一定。”
突然站起身来,唐天扬指着秦厉道:“秦厉,你我斗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结果,敢不敢和我换一个斗法?”
“说来听听。”秦厉冷冷回答。
“秦唐两家素来不和,令公子与我儿子如今更是水火不容,不如我们定个约定,令公子完成成人礼后,由他二人公平较量一场,不论谁生谁死,其他人都不得插手,怎么样?”
表面面不改色,秦厉心中却在暗暗思忖:牧儿是我秦家的唯一传人,万一他出了什么事,秦家岂不是无后了?当下顾虑颇多,一时难以抉择。
忽听得怀中的秦牧道:“我答应了。”
“牧儿!”秦厉叫道。
唐天扬担心秦厉后悔,赶忙接口,“令公子果然快人快语,秦门主,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五年内,我保证唐家绝对不会做不利于令公子的事。”
事已至此,秦厉已不容反悔,他身为秦家掌门,一定做出决定,就不会多做顾虑,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个赌约,我秦家应了。”
唐家的人逐渐远去,秦厉摸着秦牧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牧儿,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
小脑袋微微转动,明亮的眼睛看向父亲,接着目光移动,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秦牧右手握着拳,一股油然而生的自信跃然脸上,坚定地道:“因为我相信,孩儿在五年之后,一定能够真正打败他。”
受到秦牧的自信感染,秦厉大手一挥,紧紧搂住儿子肩膀,荡气回肠道:“我秦家的子孙,该当有这样的霸气!”
天色渐微,父与子的身影傲然直立,好一副壮志男儿图!
可是,在一秒,秦厉苦涩地泄了口气,呢喃道:“这事怎么和老爷子交代啊?”
遥望着天际,天地之间宛若在远方连为一线,经过这次生死经历,秦牧感触良深。聪明、天赋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毫无立足之地,自己纵然可以凭借各种有利条件战胜对手,但真正打败对手,没有足够的实力是绝对不行的。
天空虽然高于大地,但只要行得足够远,天地就有交汇的一条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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