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墓园那一次之后,吴元善对吴豪的神态大为改观,他所做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这个独子,可他现在失望了,吴豪让他怀疑自己死后还能不能守住这大好的三阳平原,千古基业若毁到他手里,那吴元善就是吴家的千古罪人。
吴豪被吴越割掉一只耳朵之后便修养在家,在前吞天教主、现在阴阳教主的古怪法术治疗下,那断下来的耳朵竟然又长了上去,虽不如原来好使,但聊胜于无。
吴豪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刻意地瞒过了苏在仪,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姑娘,而在他眼里,苏在仪也在同样倾心地对待着他,在他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悉心照顾,大有将吴豪的府邸当做自家长住下去的意思。
吴豪自然心喜,他抛开了所有的事情,与苏在仪整日腻在一起。这一日,吴元善来看吴豪的时候,苏在仪正在喂吴豪喝汤,她看见吴元善进来,喊声“二老爷”做了个万福便退了下去。
“阿豪,苏姑娘虽然是个好姑娘,但为父与墨家不可能善了,前些日子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她迟早要知道的,我劝你尽快与她做个了断吧。”吴元善端起桌上的汤,边喂吴豪吃边说。
“父亲,先瞒着吧,等局势稳定之后,我与在仪说说,她应该不会怪罪。”吴豪皱眉说道:“而且巨子对在仪并不好,她在墨家也受了许多委屈,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整日与那些男人混在一起,又如何能好?”
“局势稳定后,我三阳平原多少好女子不任你挑选,你又为何迷恋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吴元善语气已经有些嗔怒了。
“在仪自小流离失所,全仗巨子收养,出身哪里由得自己?”吴豪说道:“况且孩儿心意已定,今生非在仪不娶,父亲,您就成全孩儿吧。”
“哼!”吴元善将那碗汤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说道:“成大事哪能痴缠这些儿女情长,你快快与苏姑娘说清楚,否则我就要将她清理出去。”
吴豪极少见到他父亲这般疾言厉色,不禁有些害怕,但他仍是倔强地说道:“你若不能接受在仪,那孩儿只能随他云游四海,再也不管这些事情。”
“混账!”吴元善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吴豪的脸上,登时现出一个掌印。
吴豪吃痛,转过头不再看吴元善,吴元善怒哼一声便走出门去。
门外的苏在仪将一切听在耳朵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既幸福且伤感的表情,仿佛十分纠结。等吴元善走出去后,匆匆做到吴豪身侧,定睛看着他,脸上怔怔地流出了眼泪。
吴豪急忙说道:“在仪莫慌,一切有我,父亲不会拆散我们的。”
“倘有一****伤害了你,你会怨我吗?”苏在仪问道。
“在仪,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为了你我就是千刀万剐也毫无怨言。”吴豪赌咒发誓。
苏在仪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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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年来,吴元达为单阳城建设了许多,鼓励商业,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在墨家的辅助下全城百姓不受饥饿寒冷侵扰,当真是人民安居乐业堪比盛世。所以葬礼那日,单阳城全城缟素,民众夹道相送,就这样风风光光地安葬了他。
吴越站在宏伟的陵墓前面,跪下磕了两个头,心道:“不是我的我不要,但该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太子也不行!”。心事重重的吴越忽然看到了地上的有几块黄色的石头,拿在地理一看,有一股浓重的硫磺味,居然是硫磺石,吴越捡了一块拿在手里,思索半晌,然后心里大喜。
这个世界上没有火药,但是**的各种元素却是不缺的,有了硫磺、硝石和木炭等几样东西,吴越就可以**,出奇制胜。
所以,吴越回去之后就在城主府的大院里设了一个大大的实验室,买了十个大大的三足鼎,召集单阳城里有名的手艺匠人,在卢成这个神医、丹师的牵头下开始火药的炼制。
于是城主府内每天都会传出来“嘭嘭”的巨大轰鸣声,经常看到卢成和药童满身灰黑地走出来换套衣服再次进去。吴越十分焦急,他的时间只有一个月,火药成了他最大的依仗。日复一日,在吴越的催促下,真正的火药出世越来越近了,
按照惯例,守孝一月之后便是爵位继承大典,这一个月并不平静,尤其是在并未确定继承人的情况下。吴越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名正言顺;但第二顺位继承人并不乐意,甚至还得到了太子的支持,吴越所要面对的,尤为艰难。
一个月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用火药炸的暴力手段之外,吴越也未想好任何政治措施,毕竟太子这个身份实在太过棘手。意外的是,诚王派人前来与吴越商谈合作,合作内容是吴越辅助斩杀太子,诚王顺利帮忙拿下继承权,吴越直接拒绝了。
诚王与皇帝的关系十分微妙,仗着皇族的身份自有所依仗,可吴越毕竟是一个尚未得势的侯爵世子,如何敢参与到这种大谋逆之中。何况比丘和尚仍在吴元善府中住着,对诚王来说,倘若刺杀成功,一应事务吴越自然难辞其咎;若失败,比丘和尚自然代表诚王宣誓立场,两面讨好。
难道必须要武斗吗?如果要武斗的话吴越必须占住道理,于是他骑上了一匹马,与药童一起出了单阳城,因为这个时候他需要抓到吴元善谋逆或者刺杀的证据,可是能让他失去方寸的人只有一个,便是吴豪。
虽然吴越不能对吴豪做些什么,但白公子可以,他这次出城便是要告诉白公子,这个时候正是交易开始生效的时候。
吴越骑马到了吴元善的陵寝前参拜之后,留下了一块石头,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杀”字,石头下面压着的是一块破布。这块布被血渍沾染,很难分辨出来是什么布料,但吴越相信白公子可以,他可以分辨出这是谁的衣服。
做完之后,吴越起身回城。路上遇到一块森林,林间的鸟匆匆飞起,显然里面刚刚躲进去了一个人。
吴越侧眼看过去,一身粗布麻衣转眼消失在粗大的树干之后,身影极为熟悉。吴越下马冲进去,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将剑横在自己脖子上,显然是要自刎。情急之下,药童祭出去银针,“铛”的一声将长剑击落。
那人转过身子,吴越侧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苏在仪。她的脸上挂着泪珠,双目无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吴越疑惑地问道:“苏姑娘,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苏在仪似乎并未听见吴越的问话,嘴里喃喃低声自语,如失心疯人一般。等靠近一听,才清楚她说的是:“我杀了豪公子,二公子,我杀了,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