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迷途仙踪
俗话说：人命关天。事发后村里街上人群像赶庙会样，诊所关门半月后，人们渐对此事淡漠。最终根据卫生部门认定结果，依照医疗事故等级，诊所做出相应赔偿并被停业整顿。但是由于农村经济条件、医疗条件限制等因素，没多长时间诊所又开门接诊，前屋后院患者络绎不绝。
王可经过此事深受触动，自己几十年从医生涯，无论在外救死扶伤、返乡造福邻里，看到多是患者及家属希冀、渴望、感谢目光，少是痛苦、无奈面庞。可现时眼下几件事，究竟世风凋啄人心苛刻？还是催熟杏林良知枯萎？
王可数度彷徨思索后自问：为何已近功成名就退步抽身，反倒连续败走麦城？难道是老同学关切话语、善意诱导有何玄机？但他很快就否认自己的多虑，因为困境中胡文又伸手相助，着实让他发笔财，填补些亏空。
事情缘于诊所业务恢复后，胡文称聚仙居店庆请客叙旧。雅间里酒足饭饱仅剩二人，胡文笑容可掬斟满杯说：“老弟、今晚另个意思专为你设宴压惊，愚兄先干为敬”说完仰脖咽下。
王可微醉心中感慨万千，端起杯子答道：“恭敬不如从命，谢谢老兄”随之自然聊起近段各自经营状况。
胡文兴奋侃完饭店生意，转过话题关切问：“现在农村大片土地兼并利用，种植养殖结构调整，公司加农户规模化生产。其中有个别当官的，暗中参股侵害农民利益，官商勾结只要产量不要质量，生产形式粗放过度，最近到处讲生态环境保护，餐桌安全等热门话题。”
胡文故意将官商与环保两点相提并论，实为醉翁之意。看王可听的困惑，就直接问：“媒体报道说有地方出现水土污染，粮食蔬菜发生有毒有害现象，你注意到没有？”
王可脱口回答：“医学杂志早有论及国内外此类信息，世界经济一体化趋势中不是个例，有些国家能够科学调控进程，关键在决策层，重点在民众参与意识。”
胡文放低声音又问：“你是医大毕业术业专攻，老兄讨教个问题，比方食物中重金属中毒的治疗？”
王可醉眼又添些迷茫，但仍清醒回答：“因为重金属能够使蛋白质的结构发生不可逆的改变，蛋白质的结构改变功能就会丧失，所以体内细胞就无法获得营养，排除废物，无法产生能量，细胞结构崩溃和功能丧失，人体也就不行了。”
胡文笑笑说：“理论我听不太明白，主要问治疗方面情况？”
王可有点不理解胡文专注提问，坚持认真答道：“通常需要针对性去除体内蓄积的各种金属，这个过程称为[螯合]，需要相应时间，患者还要定期做白血球与血小板数量评估。这些最好请教经验丰富的医师，小诊所是不够资质的。”
胡文看着王可醉态中流露出学究式呆板，诡异笑笑说：“既然是社会关注热点，领导服务的民生，那你就不能在病发前期诊断、最初治疗环节上做做文章。比方准备相关中西药品做缓解性治疗，再联系往大医院介绍业务。”
王可虽然醉意朦胧，可还是对胡文特别兴趣及提示产生疑窦，但说不清又道不明困惑所在。回想觉得建议也不错，可以就此做超前应对准备，次日进市内购药便做出相应调整。
按孟奎吩咐大中和高升搁伴，到上次送货的郊区西乡讨要水果帐，事前孟奎已将详情据实相告表哥，胡文同时对柴俊和雷生情况详细盘问。时下大中、高升的新组合，已非头次进山时行头扮相，着装均为高档面料的时尚装束，高升戴着最新流行款式墨镜，因其吻部凸出，意在平衡面部上下明显凸凹。大中已经会使用夹杂方言的普通话，偶尔带几句从站台人堆学会的儿化音粤语，骨子里透出志得意满的轻浮，咋看像南下打拼发财返乡的城归派。
胡文把小旅馆内外业务全部交给淑珍和孟奎，自己暗中遥控。每次他进出小旅馆十分谨慎，大中俩人听说过胡老板但并未见过面。可是他俩的来龙去脉所作所为，包括到西乡后举动，却被胡文掌握的清清楚楚。二人连催带要，威逼恐吓将邻乡个体零售户欠帐全部收回，其中有几户以口感差不好卖拖延不交，随着夜里看门狗被闹死院里抛砖头，门窗玻璃被砸，便被逐个摆平，没多长光景两人就圆满返城交差。胡文睹此心中窃喜，专门进城安排小姐陪同宴请表弟孟奎以资鼓励。
王可诊所接连收治几名自述有头痛、腹痛、恶心等类不明病因症状患者，男女老少都有。经他多方诊查比对请教，初步按照重金属中毒施治。此类用药增加，效益明显提高。他隐约感觉前段胡文预言情况正在发生，但心中充满疑问。经初步治疗的患者，王可都及时与市内医院联系转处。虽经风雨洗礼，出于根深蒂固的职业责任感，他对诊所转变营业状况，宽慰之余不仅并不乐观，且深感忧虑和不安，是发自良医心底和天职的条件反射。王可思衬：如果症状诊断处置准确，那么发病原因究竟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