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惜缘羞涩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正面,只给他看自己的背面,十指在酥胸旁的几条小长辫子上漫不经心的翘绕,道:“不就因为你是家奴么?所以爷爷才禁止你偷练汪家的武功,可是有些事情做到顶了,也就没问题了。”
忽然颤道:“你……娶我,真正成为我汪家的一份子,莫非爷爷……还有理由反对你练武么?”尽管她“不怕”烈心,此刻也难免说得颤颤抖抖,声音极柔极弱,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少女的羞涩情有可原,然而能够主动说出,似乎仍不失为一种胆量。女性尚且如此,那么男人呢?
烈心登时一片心化为万片意,他不说什么山盟海誓,也不偷偷从后面抱紧她,因这一切无以表达他情感之万一!
他轻挪步子,绕到汪惜缘的前面,提起一只温柔的手掌,缓缓移到汪惜缘粉嫰的脸颊边,轻轻一抚……
汪惜缘微微抬头,双眼有着泪水,密室独处,几度对望之下,两人似乎从羞涩到自然,从自然到融合……
烈心道:“惜缘小姐,我必不辜负你,比武大会之后,我会娶你,我会改姓汪,我会亲自找你爷爷,并大胆的说出来,还有……”
汪惜缘嫣然一笑,道:“还有什么?傻小子。”
“还有,我现在就开始习练凤鸣剑法!”烈心道。
汪惜缘一愣,瞬即又惊又喜,赶忙退开几步,充满期待的看着烈心,示意他当即练习。
这个不曾练武的武学天才,练起武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她真的很期待……
而烈心的期待和她一样……
烈心打开了凤鸣剑谱,一页一页的翻着,一双深邃的眼珠动来动去,心中却是无限专注,翻到后面,他甚至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半个钟头之后,这位仆人把剑谱递回给“惜缘小姐”,又从“惜缘小姐”手里拿过剑来。
在汪惜缘闪闪动动的眼睛之中,他已经练起了武功,练起了凤鸣剑法。
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第十式……缓缓施展,依序推进,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练武的感觉是那么美妙!
第二十式……第三十式……第五十式……
尽管有些剑式属于高难度动作,但也难不倒他,大不了自己的动作再放慢几分,只要把身体动作以及剑法走势做到位,也就是了。
第一百式……第一百零一式……第一百一十九式!
尽管他没有功力,所打出的剑招也全无劲道,毕竟直到为止他的姿势是完全做对了的。
突然,烈心后退两步,身躯纵起半米之低,奋力举臂挥剑,直直地斩将下来!
噗……一道极轻的怪音响起,剑锋之处冒出一缕微不足道的无形气劲,稍纵即逝。
烈心“咦”了一声。
汪惜缘却赞道:“烈心,好样的!我都说了你是天才,你现在毫无功力,又第一次施展,居然就能产生微小的气劲,我当年练了两个月才有你这水平。”
烈心向她淡淡一笑。心中却道:“你练了两个月,我却也准备了很多年,这些年来我研究过太多的武技理论。”
“惜缘小姐,今天折腾这么多,想来你也累了,你上床休息吧,我要从现在练到明天。”烈心突然道。
不说还好,一说就困,汪惜缘打个哈欠,忽然间睡意隆隆,道:“那我先睡了,你稍后如果困了,就睡我床边……的地板上,不……不可对我无理!”她羞羞一笑,快速瞄了他一眼,发觉他望着手中紧握的软剑,神情肃然而专注,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
汪惜缘心中一动,转身往床边走去,当她安躺在床上时,总是向烈心这边侧过头来,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烈心练剑,神情透出欣赏与期盼,不能自已,直到眼皮不自觉地完全沉了下去。
至于烈心,从夜晚练到天亮,全无睡意。练武的日子,他不知梦求了多少个岁月,不知克制了多少个年日。
他并非盲目地练,有时练了一遍,就坐在地上冥思苦想良久;有时连续练上十遍八遍仍然不想停歇,只是累得手软才无奈停下;有时练到一半,却又从头来过;有时觉得这一式还可以施展得更加好,于是不断重复这一招的练习……直到密室窗口边第一道阳光射了进来,他才真正完全停止练习。
他一共练了大约三百遍,仅仅这几百遍的重复,足以让他对深奥繁复的凤鸣剑法渐渐从陌生到熟悉。
这要得益于他十几年来对武技理论知识的研究、总结与领悟,其实即便不把凤鸣剑谱交给他,他的头脑早就隐隐约约有一种总结天下剑法、将天下剑法精化为一套剑式的冲动。
所以,凤鸣剑法虽然精深博大,却也难不倒他。
但遗憾的是,他起步太晚,没有修炼过“功力”,没有武者的“力量根本”!
或许,一个晚上三百遍的练习,从中也修炼出了几丝微弱的功力,然而实在是微不足道!
想到这一层,他不禁深深叹息,呆立无语。
汪惜缘早已从睡梦中醒起,忽然发觉自己昨晚忘了一件作为女孩子最重要的事——洗澡!
于是她不理会烈心的发呆,急忙拿了些衣物和洗澡用品,进去泡了个澡,然后才出来。
一股馨香气息传入烈心的鼻子,终于使他回过神来。
烈心一见,不禁心中一荡,眼前刚刚沐浴过后的女子,娇艳之中增添了一丝妩媚气象,她衣着甚薄,小辫子已然解去,自然散落的长丝,被窗户透进而来的风流吹得微微起舞……
烈心道:“惜缘小姐,我要回去了。”
汪惜缘美目一眨,轻笑道:“回去干嘛?”
她立刻觉察这样问是多余的,不禁脸上一红,不回去,难道继续留在这里?
烈心道:“比武大会还有两天就要举行了,主人忙于突破,田婶婶忙于农活,我必须回去帮田婶婶的忙。”
汪惜缘与大妈素来颇有芥蒂,听烈心如此说,立刻显出不愉快的神色,道:“她的农活有啥紧要?”
烈心不置可否,轻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回去了,惜缘小姐,咱们赛场再见,一定会为你打气的。”
正要转头而去,汪惜缘道:“等等,烈心,惜缘还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
烈心道:“说吧,惜缘小姐。”
汪惜缘道:“我的房间里有一颗可以提升平民功法的丹药,你服食了之后,就能瞬间获得强大的功力,虽然只是平民功法层次,但是凭借凤鸣剑法的精要,我相信仅这两天时间的练习,你照样可以在比武大会上打入前八名,甚至前四名。”
话毕,从怀间抽出一根含着体温的钥匙,递给烈心。这钥匙,自然就是汪惜缘在汪家住宅的闺房钥匙。
烈心接过钥匙,兴奋不已,可是,多年的压抑袭上心头,道:“惜缘小姐,你希望我参赛?”
汪惜缘道:“对。”
烈心眉头深皱,大感踌躇,毕竟这事儿他从来没想过。
少女何等敏感,汪惜缘道:“放心!你其实不必顾虑。我和爷爷有个约定,他今天中午会来这里找我,当他看到我练剑的成就,欢喜程度决不低于你我,我再跟他说明白,为何我能够突然领悟到新的境界,以及我俩的情意,我想一切都不是问题……”
烈心道:“可是……”
汪惜缘道:“可是什么?”
烈心顿时无言以对。
汪惜缘忽然温柔一笑,道:“我不管你跟谁有约定,大哥也好,大妈也好,爷爷也罢,那些约定重要么?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彼此约定。”
烈心心头火热,只觉她眼睛透出深情,容颜透出真诚,登时百思交聚,良久无言。
汪惜缘期待着……
不觉间,烈心忽然想通,抓住她的两只玉手,道:“不管是什么约定,其实都是同一约定,上能对天,下能对地,何必让这些约定相斗?不过是轻重缓急的区别而已,惜缘小姐,我知道怎么做了!不会让你失望,再说……”他话锋一转,语气由温和转向硬朗,道:“追求武道的真谛本来就是我烈心的梦想!”
汪惜缘反抓他的手,激动道:“对!男人就应该实现自己的理想!说句实话,惜缘只觉得自己笨,即使惜缘得到冠军,打败一个中等贵族,屠龙勇士也未必是惜缘,谁敢打包票呢?相反,如果日后你对凤鸣剑法的参透超过我,那位幽韵公主慧眼识人,又跟咱们的爷爷有过交往,到时一定可以把你推荐上去的!”
烈心激动得眼眶湿润,登时把她拥入怀中,汪惜缘一头发丝撒在他的臂膀上……
此刻,他并非为武者梦想的实现而欢愉,更不是为卑贱地位的改变而狂喜,乃是对少女向自己表现出来的真诚信赖而感动。
一阵温馨的拥抱之后,烈心松开她,柔声道:“惜缘小姐,我回去了。”
汪惜缘柔声回应,道:“嗯,我等你。”
……
情意绵绵,何等美妙。烈心独自回到汪氏山庄,立即向田霞坦明自己想参赛的想法,说不能再帮她干农活了,田霞知道他在比武大会之后将会离开汪氏家族,去寻找亲生父母,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平淡答应他的决定。
然后,烈心回到藏书房,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卧室里,此刻他一晚没睡,兴致仍***神仍爽,刚入卧室,居然马上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把《凤鸣剑谱》放在桌子上兴奋摊开,又一页一页地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