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司见惯了江湖人的洒脱,放荡不羁,却偏偏没见过哪个女子明明知道自己身份,了解自己武功在她之上,依然出言不逊,是本性桀骜不驯,还是说聪慧的明白这场交易之中,自己怎么也不会动现杀机。
不管哪一种,他都是极为满意的,这样的相处,很好,并不排斥。
“无碍,是本王想起了些往事罢了。”沈北司弯了弯眉眼,心情不错,灰发之下的容颜难得不是算计,相比棱角分明的温和,现在很柔和,“不知红衣姑娘可有法子走出这地,还是有路线去见这里面的某个人,还是取某一样东西?”
牧沅赤对于别人的心情并无察觉,大概是因为心思没在别人身上,这世间也只有云程,她会看到他所有的哀怒,喜颜,烦恼,尽管昭衡帝永远面上都是冷冽,她依然可以观察到。
不把天下任何放在心中,眼里心里只有那消瘦坚韧,恍若谪仙的一抹鸦青色身影。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走,进都进来了,难道还从原路返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啊!”牧沅赤对于不能找到方向毫不在乎,反而一脸走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随意乱逛,真是让人该怎么说呢!对,死猪不怕开水烫。
沈北司到是没有吐槽,连心中无奈都没有,他站定在烛火荡漾的墙壁旁,手指轻轻抚上了青石壁,按理来说石壁光滑,一直走过来都没有什么异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墙壁上似乎有了些东西。
没听到沈北司的动静,牧沅赤有些奇怪的转身,顺着他的目光自然是也发现了墙壁上的东西,唇口微张,大步上前,顺着有东西的石壁往回走,大概有十来尺的路程,刚好一个拐角,之前她择右而行开始,这墙上就不是如之前那般干净光滑。
墙壁上刻着图案,是壁画,人物栩栩如生,甚至刻有所在的场景,是谁呢,谁在这里刻出壁画,画的又是什么呢?
牧沅赤一点一点的观察这些壁画起来,一男一女,面容有些模糊,大概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吧,一片树林?不对,那是梨花么,梨花树下,有男子撑头靠坐在树下,女子一把长剑,衣带飘飘而起舞,不知为何,分明看不清人的模样,却有一种愉悦的感觉,是画中场景的氛围感染到了吗?
还是说,这个刻出壁画的人,用那时的心情在刻画,传达到了画中。
零零碎碎的尽是这女子与男人的生活作息,一直都是男人静静的看着,而女子一直都在舞剑,或是弹琴,还是戏水。
牧沅赤跟着壁画,一点点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又是拐角,没有了壁画。
“这里有字!”沈北司一直都在细细观察这些壁画,不像牧沅赤一般,注意力集中在壁画上,而是关注整个墙壁,在这面墙的中间部分,壁画之下,竟写着一行字,是一种没有见过的文字。
有字,那么就有可能窥透其中隐秘事件,可字不是中原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牧沅赤跨步上前,蹲下身子,细细去看,突然瞳孔收缩,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
沈北司让开,站于牧沅赤身后,自然发现有那么一刻,牧沅赤背脊的紧绷,自然认为牧沅赤看得懂这文字,稍带欣喜,出声询问,“是什么,红衣姑娘你可是看懂了?”
“you are my destiny。”牧沅赤嫣红唇角微张,轻轻吐出一句话。
这话让沈北司半天没有反应,甚至嘴角抽了抽,是他见闻太少吗?完全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的语言,或者说是哪个隐姓埋名的家族,他回头看了看明月,镇定自若,完全没有孤陋寡闻的尴尬,反而见得明月带着好奇心凑过来,出言调侃,“哎呀,明月,你凑过来可是知道这句话是何意?”
“你是我宿命。”明月扬起头看着沈北司,一字一顿的解释,有几分小调皮,骄傲的像在说,这有什么难的,傻瓜才不知道。
沈北司哑然,自己还真不知道,看待牧沅赤明月二人有了几分探究,是什么地方来的人呢,认识这未知的文字。
他不是没有调查过,明月出现在启黎状元郎陆怀宁身边,水色是天水宫喜怒无常的宫主,红衣是凭空出现在启黎皇宫君王身边的侍女,三个人应该是毫无关联,可偏偏却是兄妹,更别说水色红衣两人样貌如此相似,说没关系都没人信。
可是为什么呢?是哪里来的呢,前程往事一概查不到,全都是凭空出现,他们后面站着的是谁?
昭衡帝云程?这的确是最应该的,可是又感觉不对。
不等沈北司想个透彻,牧沅赤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环视了这幅壁画,最终目光停留在那一行英文上,有了几分猜测,这个画中的一个人定然是来自现代。
她猜测应当是那个女人,苏慈说花开曾经在云远死的时候带走了容锦,并说异世之人都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而花开出现了那么多年,样貌虽然由着面纱阻挡,看不清,但是身形显然不过弱冠之年,这么多年不变,那就是不老。
而这句你是我的宿命,这句话应该是花开写给壁画中的那个男子的,假设这名男子就是花开爱上的人,最后因为死于那句,异世之人所爱不得好死。
这样一来肯定是说的通的,但是花开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设局让云程中蛊,让大哥前往北疆茶州,甚至悄无声息的去到太子东宫告诉解蛊方法,随后又带着假死的自己出宫,只是单单要自己来寻得两枚令牌?
不可能,寻令牌的事,花开自己显然而已做到,就算不跳下雪涯,沈北司都知道一条通下谷底的路,显然是花开告诉他的,为什么呢?费尽心思,到底为了什么,是更大的阴谋,还是活的太久了无聊?
“你,对花开有几分了解。”牧沅赤自然明白,花开与沈北司之间的纠缠极有可能涉及到莽朝,这的确是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尽量委婉的语气,旁敲侧击,而沈北司会不会回答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沈北司一愣,自然听出来了牧沅赤想问的绝非这个,几分探究,眼前这个女人怕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消息秘密不全,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
他舒了一口气,有些漫不经心,后退几步,随意坐在地上,背靠青石壁,眉目弯弯,无神的眼眸有了几许光亮,像是有了什么好玩的事,“哎呀呀,这是套取情报么?不知道红衣姑娘用什么东西来换,还是摊开共享情报。”
即便言语调侃,举止轻浮,可不会说的,没有东西交换,是半字都不透露。
“你是看上了我什么东西,还是更乐意大家共享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呢?”牧沅赤模棱两可,有些含糊的和沈北司带着太极,额头有些发疼,舌战什么的真是不喜欢,唇枪舌战,比的就是谁的手段更高杆。
沈北司笑容不改,舌尖有些魅惑的滑过上唇,“本王还真想要你用东西交换,就你如何?”
牧沅赤显然看到了沈北司的隐晦,面色不改,心中恼怒不显半分,同着云程相处久了,也有了几许云淡风轻的模样,近朱者赤啊,真是不错。“沈公子还真是一手的如意算盘,你那么几分情报,就换我这个人?岂不是占去了便宜。”
“此话怎讲?姑娘虽有倾城之姿,可本王觉得这买卖大家都划算呢。”沈北司不解,疑惑相问。
牧沅赤扬起下巴,毫不犹豫,没有半分退让,“对于沈公子当然划算,我心中情报不说齐全,可总比沈公子的多上几分。”
沈北司不由发笑,还真是会转移注意力啊,生生将要这个人扯到人脑子里的情报,果然是巧舌如簧。“这般到是本王占便宜了,哎呀,商人嘛,自然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既然红衣姑娘看穿了本王拙劣的伎俩,本王也就和你再谈一笔公平的买卖如何?”
“洗耳恭听,求之不得。”牧沅赤轻笑,扫了身边的明月一眼,防备明月再受到摄魂术的影响,让她背对沈北司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他对面,静待后言。
沈北司看得牧沅赤的举动,不由好笑,这摄魂术可不是任意使用的,这姑娘像是有些紧张过头了,也不多加阻拦,姑且让她认为这般,挺好玩的不是吗?
“姑娘问一个问题,本王回答一个,反过来,本王问一个,你也需要回答一个。”沈北司果然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就算调侃美人,也不会忘乎所以。
这样很公平不是吗?都不信任对方的时候,自然这样让两人都满意,也不怕暴露过多的消息,而没有得到有利的消息。
“自然如果关乎国家要事,你我二人可以换个问题,不需作答。”沈北司不傻,看出了牧沅赤的犹豫,作为云程身边的人,国家要事自然不能透露给别国。
沈北司这话一说,牧沅赤也满意了,这样不牵连启黎,就不会牵连到云程。“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