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怪物,你还会要么?
“你可知,你的心头血,让朕也成了你口中的怪物?”云程并不是承诺着不会离开,有谁知道,经年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能做的只是告诉他实情,我也是和你一样了。
云程突然一言,到是让牧沅赤记起了,云程曾经在她耳边也如此说过,一时之间竟忘记了。
“朕在想,你口中的花开,是不是在设一场局,设计让朕也无法死去,说不定是一种保护,或者说,她在策划什么。”清冷的嗓音,一针见血的推测出一个几率极大的可能。
这样的可能让人心惊,推动北疆的****,引得牧沅清离开京城,她是有多大的把握去确定,被派出的就一定是牧沅清呢?还是说这个人在将计就计。
一场棋局,她一天下为棋子,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糟了,明月还跟在沈北司身边。”牧沅赤听得云程这番推论,心惊不已,这样说起来,沈北司都极有可能是花开安排的人,而自己掉下来说不定也是花开在启动机关,她要将明月带到哪里去吗?
云程稳住了她的身子,牵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既然是局,顺应局而来即可。”
既来之,则安之,云程并不是说心态极好,而是因为,如今都已经是瓮中之鳖,顺应局势而来,是最好的选择。
他带着牧沅赤向前走,在黑暗里,牧沅赤是无法看清方向,就像一个盲人,而云程的手给了他莫大的心安,有君之处,我心便安。
不得不承认云程是猜测对了,继续向前走上了个半柱香时间,渐渐有了烛火的影子,所有的石门机关都是大开着的,牧沅赤眉目紧蹙,是另外的机关在等着吗?花开到底想做什么?
她将手臂遮住眼眸,适应这突然的光亮,这里似乎走到了尽头,没有机关,是一间密室,里面摆放这一口白玉棺材,周边还有冰冷的寒意。
两人相互捏紧了手指,对视一眼,警惕的向前走去,这白玉棺材之中空无一人,这里的灯火却通明,难以让人不怀疑这里本应该是有人的。
环顾四周,有一幅画像挂在一面墙壁之上,画像之上,是一名男子,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男子呢?宛若谪仙,眉目凉薄,神情到是同云程有几分相似,都是有着宛若九天姑射神的容颜,美的惊魂,在清冷的凉薄之中有几分肃杀之气。
其实真要说起来,两人的样貌真的不相同,只是都像那般无情无欲,怜悯苍生的谪仙,才让人有了相似的感觉。
“这个人,我在壁画里面,好像见过。”牧沅赤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来那句你是我的宿命,那一大片壁画中,一直或站或跪或坐的男子,与画中人惊人的相似,明明那壁画中,因年代的久远已经看不清了那人的模样,可是就是有那种他们是一个人的感觉。
云程本准备询问几分,哪里的壁画,突兀的相似察觉了什么似的,“谁?出来。”
语气并不眼里,甚至可以说是淡然,只是恰好察觉到了有人,漫不经心的唤人出来一聚一般,没有恶意,像是邀请好友相聚一般悠然自得。
啪啪啪——
有人在鼓掌,手掌拍响,却始终没有人出现,是想要营造一种在监视他们的氛围吗?
突然,另一面墙动了,尘埃落的满地都是,沉重的声音就像之前石门启动的声音一般。
来的人是一个水蓝衣裙的女子,相貌年轻,眼眸竟是同牧沅赤一般模样,这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眉宇之间与傅戚有几分相似,身量也是高挑的与傅戚差不多,唯一差别盛大的可以说是那满头华发。
“容锦?”牧沅赤见到这个人便猜测到了,傅戚是这样一个人的替身也不为过,应该说是难怪,身形,举手投足,都那么相似,没有血缘的人,竟会如此相似,真是一件令人惊叹的事,而且偏偏两人不同性别。
这人有几分诧异,凝视着牧沅赤,几分疑虑,几分复杂,沉默片刻,没有贸然上前,“你可姓牧?”
声音都与傅戚两人可以混淆视听,到底是模仿,还是说巧合,不管如何,也难怪云远会认错人。
“我名红衣,无姓。”牧沅赤几乎是立刻否认,眉目上带上了几分厌恶,是直觉,也有可能是苏慈的故事让她先入为主,对这个自私的女人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更或者说,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说清自己姓牧并没有什么好事,这个女人怕是比苏慈说的还要不堪。
容锦突然笑了,痴狂的笑了,带上几分憎恨,“还真是否定的快啊?看出了我的眼眸是后天弄成的吗?你的母亲可还好?”
容锦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却是让牧沅赤生生愣住,这个人,与母亲有关系。
“啊,对了,我下毒的时候,你母亲正是怀胎六甲的时候,自然不知道我了。”像是嘲讽,像是故意惹恼牧沅赤,容锦像个疯子,眼眸里带上了几分残忍。
“生化病毒没有弄死你,还真是一个小怪物啊。”容锦慢慢走上前,一点点的接近牧沅赤,毫无忌惮,就要抚上牧沅赤脸颊的时候,云程手指轻巧的挑开,用上了几分内力,将容锦生生震得后退数步,一口鲜血吐出,随后又想无事人一般,抹去唇角的血迹,漫不经心的挑衅。
在这世上,真的能引起牧沅赤怒火,或者是不安的只有云程,其他人,再多讽刺都与她不管,她其实比云程更加凉薄,更加无情无欲,所有的情放在了云程一个人身上。
她神色不变,对于容锦是嗤之以鼻,“大家彼此彼此,不过我比你好,我爱的人依然在,而你,你用卑鄙手段得到的人最后因你而死的感觉如何。”
看着容锦的面目慢慢狰狞起来,果然,虽然不明白她与母亲有什么过节,但是她坚信父亲绝对没有让她好过,是喜欢这父亲,嫉妒母亲?然后弄了一个异眸?出了意外来到这里,把云远当做救赎?谁知道自己害死了云远?
“怎么,我说的不对?可怜你爱的人一直把你当做另一个人,你如今每日能心安吗?”像是一刀没有补够,继续嘲讽着,眉目都带着不屑。
容锦脸色一变,手指握紧,指尖泛白,本该妖异的眸子带上了憎恨,对,没有错,她的确卑鄙,那又如何,追求自己所爱有什么不可以,用上些手段怎么就不行了,那是她的救赎啊!她有什么错,只怪老天不开眼,最后连自己的救赎都要带走。
“真是和你父亲一样的凉薄,这样的怪物,与我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世事变化多端,你又怎么知道,下一个死的不是他?”容锦抬手指向云程,带着几分恶毒的嫉恨,她被上苍遗弃,那个女人的孩子,又凭什么得到救赎。
“说起来,你就是花开最看好的牺牲品吧?是用天下做局,引你来这古墓?”容锦似乎对有些事情很了解,比如现在,她在怜悯,怜悯牧沅赤,带着几许可笑的洋洋自得。
云程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对,牺牲品一词定不是什么好话,况且眼前他应该尊为皇婶的女人,眼眸里的洋洋自得,几分不怀好意。
他面上不显半分神色情绪,淡漠的看着容锦,就好像看着一个可怜可悲的人,“而你没有得到花开的看好不是么,所以你如今惨淡至此,因为花开没有为你做半分局,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稍作停顿,神情怜悯,“不是吗?”
云程说的没有错,他看出来了容锦的憎恨,说是牺牲品,说是做局,其中又有几分羡慕的涟漪,痛恨不公平,因为,她连被设局而可以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打上了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所爱不得善终的标签。
他手指握紧了牧沅赤,安抚她的恐慌,回眸亲吻了她的额发,轻轻重复着,“别怕,我在。”
容锦有些失神的看着面前这两人的耳鬓厮磨,脱力的坐倒在地,痴痴的笑了起来。
对,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没错,自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连反抗这诅咒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没用的棋子罢了,可是为什么就那么不公平呢?明明是最幸福的时候,骨肉出生,丈夫却烈火灼烧为灰烬。
丈夫?呵,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知吧,那个纯粹干净的男人,早就怀疑了吧!
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自私,没有那么卑鄙,就算自己的救赎与傅戚在一起,也好比永生永世,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人好。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她宁愿拱手让人,宁愿终其一生不老不死,也不要让自己所爱不得善终。
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
如果诅咒真的破解,是不是她的救赎,她的阳光,就可以回来呢?而自己还可以在次见到那干净的笑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