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姓牧的,我给你一样东西,当做补偿怎么样。”容锦跪坐在地上,低眉垂眼,华发落在眼帘,遮住了其中情绪。
补偿?什么补偿?这话倒是让牧沅赤提起了兴致,是想要求什么呢?
牧沅赤对着云程笑了笑,缓缓的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哦?你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令牌,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是令牌吧!”容锦目光灼灼,不像是询问,倒是十分肯定。
容锦漫不经心的掀开裙摆,她没有穿鞋,脚踝裸露,嫩白的足腕上竟有手指粗的铁链束缚着,跟着那跟铁链可以往石门里看过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估计容的下一人平躺而不弯曲身体。
铁链的头端,镶嵌在石缝里。
这是将人锁在里面么?
牧沅赤面色有些怪异的看了容锦几眼,她唇角勾起几分嘲讽,“白虎令一直都在我这里,花开要你到落离山来,应当是寻两枚令牌的吧!”
“你到底何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容锦分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不怀好意,自然不怎么相信,这个人会有什么好处给自己。
“或者说,你想交换什么?”牧沅赤微作停顿,精光闪过,对于这个女人的自信,她可以猜测到,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有恃无恐的底气在于,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赌注,当做条件。
容锦突然直视牧沅赤,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我被花开困在这里有二十年,有个男人曾经来过。”
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这让牧沅赤脸色有些难看,她脾气不怎么好,对于不欢喜的人,她是格外没有耐心的,本来就不想多听废话,甚至准备站起来,离去,不理会这个女人。
此刻却听见了那清冷的嗓音,自然而然的止住了动作。“男人?长生之人?”
容锦有些赞赏,饶有兴趣的看了云程一眼,也没有多做停留,像是回忆,又像是复述一件事,“对,他也是一个怪物,还是一个去过禁区的男人,也许你们可以去找他,说不定可以明白牺牲品是什么。”
的确,容锦卖弄了几分神秘,也不是自己不愿意直接了当的回答什么是牺牲品,而是因为,当初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只是他无意提到罢了,当时的自嘲,凉薄,悲哀,感同身受中有一种不明白的绝望。
抬手间,将一枚半寸多大小的东西扔向云程,云程也不顾及其中是否会有毒,反手一接,漫不经心,云淡风轻,展开手指,看着这样令牌,心中有了几分思虑。
“令牌找齐了,你们才能到禁区。”容锦这话像是提醒,有像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又有几分期待。
牧沅赤站了起来,俯视容锦,她实在猜不透容锦有几分是谎言又有几分是事实,如果全部是事实,那她为何要全盘说出,又是为了什么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解脱。”容锦只是单单说了两字,却是说的所有话中,最正经,最认真,最严肃的。
既然花开能将你们引到这个地方,想必是抱有极大期望,那么,是不是可以解脱这永生永世的后悔呢?
说罢,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锁链,向着那封闭的小密室走去,背影有几分孤寂,华发披肩,明明身影容貌没有半分苍老,可莫名的有一种沧海桑田。
就算一个人苦苦算计,心思阴险狠毒,可内心依然会有一份净土,就算她坏的千夫所指,万民辱骂,但她并没有失去爱一个人的权利,自私也罢,狠毒也罢,她只是用了自己的方式在追求自己所爱,而老天却偏偏是让她永生永世孤独,不是报应,只是命运殊途,生不由己。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对与错,说云程心系天下,是万民之福,让启黎国泰民安,歌舞升平,他是个好君王无可厚非,百姓赞扬他,他是好人?不见得,踏上王位的有几个手心没有沾染血腥。
云礼贤心思纯净,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走在江湖中的人当真没有杀过人?
“从哪里来,就往那里回。”容锦神情冷淡,也没有回头,背向云程牧沅赤二人,扔下这句话后,石门渐渐合上,是要封闭自己吗?
牧沅赤突然觉得,容锦很可悲,即便有可能,母亲身体里的生化病毒是这个人干的,可是,她竟生不起半分恨意,有的只是怜悯。
“爷?”云程突然抓紧了她的手指,清冷的眼眸很温和,莫名的让人心安,牧沅赤弯了弯眉眼,同样笑了起来,她似乎有些明白云程眼眸里的话,想告诉自己,不必害怕么?
不必担心哪一天,他会突然死去,或许真的像云远那般烈火灼烧而亡。
因为,现在他们很好,未来,没有人说的准。
“走吧。”云程如今见到牧沅赤神色不在那么紧绷,笑容舒缓了,也不再多说,牵着她的手,从墙上取下一烛台,照明前方,一步一步往回路走,步伐坚定,可神色中却闪过一抹晦暗,有几分苦涩在清冷的眸里挣扎,而后又被压制,消散的干干净净。
如容锦说的一般,跟着回路走,到了他们重逢的地方,还有熄灭的烛台倒落在地上,牧沅赤看着这烛台,难免想起了之前她的英勇,满脸通红起来,交缠的手指浸出汗水,手指贴住的肌肤滚烫起来。
别别扭扭的,虽是害羞,可手指依然紧握,不肯放松半分,只是将头低的不能再低,散落的碎发遮住额鬓,半遮半掩的红脸,到是在烛火下多了几分诱人。
往日的她,骄傲,自信,桀骜不驯,如今像是多了小女人的羞涩,或许,之前久别重逢,心里有急需得到安抚,那么猛烈的吻上去,甚至可以说是啃咬,现在想来,还真是让人羞愧啊。
“怎么?脸红的这么厉害?”云程到是没有多想,站定了身子,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眉目蹙起,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怎么会生病?难不成容锦——”
“没、没有,这地下太热了,我有些累了。”牧沅赤有些结巴,眼眸到处张望,就是不敢与云程对望,云程清冷的眼眸,只要对上去,就有一种没看头的感觉,现在牧沅赤真的是不敢去挑战。
云程不疑有她,将右手的烛台放置在地上,蹲下身子,背向牧沅赤,即便如此,他的背依然挺拔如松柏。
“上来,朕背着里。”云层稍稍停顿,又像是解释一般,画蛇添足,“这样走的快一些。”
牧沅赤怔然,半天没有动作,望着云程劲瘦的背出了神,直到云程奇怪的回头,唤了她几声,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趴在云程的背上,下颌抵着他的肩,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轻声在他耳边问着,“烛台不要吗?”
在耳边轻轻的呼吸声,让云程整个身子一颤,耳尖通红了起来,这倒是让牧沅赤惊奇的看着他的耳朵,顺带试探的呼气。
霜白的耳朵更加红了,像是要滴血了一般,也不知牧沅赤是魔障了还是怎么,舌尖竟轻轻的****了那通红的耳,带着湿润,这让云程整个人的呆住了,有了几许恼怒,“红衣!别闹!”
说罢,也不理会那烛台,匆匆向着自己来的方向走去,牧沅赤趴在他的背上,有些愉悦,“爷,烛台还没有拿呢?真浪费。”
“不要了,朕,看得见。”云程当时一心想转移牧沅赤的注意力,又是恼怒,又是紧张的,自然而然就忘记了那烛台,现在牧沅赤有提起,自然是想起了在那灯火的照明下,牧沅赤干的好事,连连否决。
牧沅赤撇了撇嘴,略带几分遗憾,和可惜,“啊,我还想看看爷呢?”
云程听着牧沅赤带着暧昧的话,而且是在耳边说着,开口间有丝丝热气吹着耳朵,有些痒,分心压抑着心里的冲动。“有什么好看的,日日见着,难不成还记不住朕的模样了?”
“爷的耳朵亲一下就通红了,好看极了。”牧沅赤有些不着调,仗着云程对她的宠溺,愈发肆无忌惮了。
“胡言乱语,女儿家怎可这样轻浮!”云程有些恼羞成怒,这般私密的话,怎么可以说出来呢?故作严肃,斥责牧沅赤起来。
牧沅赤好像还嫌自己惹的火不够大,凑到云程的耳边,加火起来。“红衣已经嫁给爷了,对爷一个人轻浮为什么不可以。”
云程一怔,眉目微蹙,的确,红衣已经嫁给自己了,在东宫的密室里,自己亲手为她穿山的嫁衣,可是当真让红衣待在宫闱之中,折了她的双翼吗?她骄傲,她能力出众,禁在宫闱之中莫名的让他有些难过。
音色有几分清冷,又带着几许沙哑,试探的问上,“红衣。”
“嗯?”牧沅赤自然是察觉到了云程的不对,自我反省,是不是调戏的太过了,有些惊慌失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