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与帝国使者的会面,雅努斯试图说服摄政王接受六国和谈,将其视为一次绝好的复仇良机。但摄政王并未急于答复,一切待亲证雅努斯的承诺后决定。雅努斯沿暗道行进,去召开弃世者会议,为摄政王的亲证做最后的准备,同时还要聆听一人暴躁的咆哮。
“你这是背叛的行径,雅努斯!”龙刃伸手抓破雅努斯的喉咙。不过可惜,他眼前的雅努斯只是个幻像。
“我忠实地在执行弃世者的计划,是你抗命不从,致使全船尽毁。”雅努斯拨散近在咫尺的龙刃幻像,他可不想呼进这条大爬虫的鼻息。
“不要装傻!是你的人引来教会与帝国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的部下泰儿!我亲眼所见!”
“雅努斯,若真是如此,你必须负起铲除背叛者的责任,公正的天平绝不能倾覆!”蒂的声音平静而凌冽,仿佛天际降下的宁静之风,寒冷彻骨。
“咕噜咕噜。”咕噜液状的身躯变成断头台,铡刀落下,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化成一滩死水。
“泰儿对我们的事一无所知。不过既然你们怀疑,蒂,可否请你的裁决者查个明白。”
“怀疑?事实确凿,你根本是在袒护她!不如派我的蜥蜴去,直接让她脑袋搬家,就像这样!”龙刃轻扯手中巨羚,使它身首异处。此时他正带领蜥蜴在森林中搜寻兽族的下落。
“同意,泰儿的载决就由我来执行。公正不容侵犯,公正无处不在。”话音未落,五名裁决者从蒂身后闪出,受命而去。
“一定要活捉!移植实验存活率仅为万分之一,她可是重要的实验体。”D博士猛敲手杖。泰儿是仅存的硕果之一,在活体解剖得到全部数据前不容有失。
“D博士,三巨头联盟建造的战船是否已经回收?”雅努斯转入正题。泰儿的事多说无益,他既不相信狂躁龙刃的偏执,也不相信坚定追随自己的泰儿会抛弃理想。
“当然,与龙刃报废的战船同在梦境。”D博士此时正身处其之中,欣赏着这古代与现代技术的完美结晶,“没想到联盟竟将技术融合得如此完美。”
“咕噜咕噜。”咕噜的身体变成三艘战船,接着分裂成数十艘。
“联盟没有能力复制出更多战船,即使可以,最重要的部件也掌握在我们手中。”D博士取出一块永动晶体插入战船的控制台,嗡嗡声响,动力室的光子推进器开始旋转。
“你准备何时完成觉醒者仪式?”蒂挥剑处决三个擅闯天池的冒险者。自神殿显现,前来赌运的人纷至沓来,但蒂绝不会允许这力量落入无妄者之手,更不会允许用在背离公正之外的任何事。
“待六国和谈一切就绪之时,弃世者即将登场之日。”
“公正必将得到伸张。”蒂高举剑与天枰,身后的裁决者也一齐高呼呐喊。
哔。。。通讯中断。
“哼,雅努斯,就让你再嚣张一阵。等一切腐化殆尽,整个世界都将在烈焰中颤抖,你也不会例外。”龙刃仰天长啸,“不过现在,我就忍耐一下好了。”密林深处,裁决者的目光已紧盯龙刃的一举一动。
马车行驶在隧道的烛光中,微弱的光透过车窗或明或暗地打在车内三人的脸上。
“这就是雅努斯的计划,用一个玩偶欺弄世人?”
“她不是玩偶,她比丽丽沐拥有更纯净的血。”
“纯净?不过是容器中拼凑的血肉,根本不配继承伊雅索之名。”迪鲁斯恩的眼中闪过不屑。在百合国皇室,男丁成年继承阿瑞斯之名,女丁继承伊雅索之名。坐在迪鲁巴鲁身旁的女人拉扯他的衣角,用眼神与他交流。虽然她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迪鲁斯恩的语气却叫她害怕。
“是否纯净,日后便会得到证明。”迪鲁巴鲁自是指觉醒者仪式。
“名字呢?难道要盗用丽奈尔的身份?”
“她就是丽奈尔。”
“哼,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迪鲁斯恩对此颇为不满,更让他不满的是这女人有着与上代女王一模一样的脸。
“哥哥还不是一样,一直隐瞒世人守护着沙加。”
“天壤之别。”
通往隧道尽头的道路漫长到难以忍受,迪鲁斯恩十分清楚弟弟此刻的想法。同样,也没有人比迪鲁巴鲁更了解哥哥的想法。就在此时,继承丽奈尔之名的女人已成为两兄弟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穿过注满绿色液体容器的丛林,三人跟随雅努斯来到D博士所在的控制台。
“见证的时刻到了。”怪老头D博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你的头发。”
“多几根也无妨吧。”迪鲁巴鲁割断头上一撮黑发,放入D博士手中的器皿里。一旁的丽奈尔疑惑地瞟了一眼,似是有话想说,却被迪鲁巴鲁阻拦。
“嘿嘿,虽然我一向不喜欢浪费材料。”D博士将手杖插入控制台,放入器皿。黑发在绿色溶液中一阵搅拌,随后通过管道输送至所有容器。
“苏醒吧,复制人!”D博士扭动拐杖,容器内的液体缓缓下降,外壁逐渐抬升,一万个迪鲁巴鲁睁开双眼。苏醒的喘息声打破沉静,犹似墓地中的亡灵掀开棺木,发出重生后的第一声叹息。
“没有心灵,绝对服从。相同的外貌,相同的力量,并与迪鲁巴鲁精神相通。这是一支无与伦比,堪比十万人的军团。”D博士的自夸并非虚言。在这一万人睁眼的瞬间,迪鲁巴鲁感到无数空虚的灵魂涌入脑海,数不清的力量在一同澎湃。
“为什么?”相同的感受也传递至丽奈尔的心中,迪鲁巴鲁示意她不必追问。在那一撮黑发中,迪鲁巴鲁悄悄混入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秀发。
“复制人,叫人恶心的名字。”口中说着,迪鲁斯恩看向与迪鲁巴鲁私语的丽奈尔。
“复制人不过是个技术称谓。摄政王,”雅努斯手指拜服在迪鲁巴鲁身前的一万猛士,“这就是我许诺的第一份力量。”
“哼。”迪鲁斯恩感觉自己被蒙骗,这一万人不是献给自己,而是献给了弟弟迪鲁巴鲁,“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万名废物?”
“舞动起来,继承我血肉之人!”迪鲁巴鲁挥手将一万人唤起,“刮起狂暴的风,证明你们存在的价值!”激荡的风从脚下涌现,掀翻容器,迪鲁巴鲁沐浴在前所未有的力量中。
“第二份力量在哪?这里可装不下任何一艘战船。”迪鲁斯恩双目圆瞪,想从雅努斯的眼中找出哪怕一丝畏惧。
“虽然不在这里,但却近在眼前。”雅努斯瞳孔中燃起黑影,将整个空间带入梦境。腐化的大地上陈放着一艘古旧战船,三个巨影悬浮在半空。
“待时机成熟,战船便会突破梦境,将炮口对准敌人。”
“敌人?希望炮口对准的是帝国,而不是我。”迪鲁斯恩凝视雅努斯眼中鼓动的暗影。
“或许在摧毁帝国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说得不错。在这一日到来前,我们双方还有很多事要做。”迪鲁斯恩松弛魁梧的臂膀,放下紧锁的双臂,“第三份力量希望你也已如实备好,要知道帝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她就在这。”雅努斯抓住丽奈尔的手,推至迪鲁斯恩的面前,“具备觉醒者资质,即将继承觉醒者之力的第二人。”
迪鲁斯恩返回皇宫,穿过花团锦簇的长廊,踏入女王祈祷国泰民安的白塔。从三层向外眺望,他仿佛能看到大地正在战火中熊熊燃烧。
“这下您相信了吧?”一个男人立于摄政王身后,头戴金色面具。
“与那些复制人相比,你的确不够完美,缺少忠诚,充满狡黠。”
“也正因如此,您才与我合作,不是吗?”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因为这种人通常都很短命。”
“请宽恕我的自大和无礼。”菲克弯腰谢罪,但面具下已不是一副谦卑的面孔。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多余的失败品。而多余的人最想做的,就是让眼中的其他人也成为多余之人。
“带我去见那个人,我要确定他是否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有用。要知道,怪胎我今天已经看够,不要让我失望。”
“请无须怀疑。有他一人在,即使对抗整支军团也不在话下。”
皇宫深处,牢门紧锁,摄政王与菲克穿过层层守卫,顺着哀嚎声行到尽头。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抱头畏缩在牢笼内,惊恐地看着牢笼外的人。
“进去!”卫兵用长矛抵住囚犯的后背,将他赶入笼中。
“不要啊!放我出去!”囚犯发疯般地摇晃铁栏,脚下白骨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啊!”一声惨叫,此人同上一人一样,身体在光电中被吸食殆尽,化作皮包骨的干尸。
“求求你们,不要再继续了!”光电随呼喊冲出笼外,两只老鼠与一名护卫同一般惨死。
“让他冷静冷静。”一名头戴胡狼头,身穿豹纹麻衣的男人从中走出。三名法师停止纸莎草上的记录,放出冻气将牢房中的人冰封。
“被冰封的人就是裂谷大桥之战的遗产,受逆流之力反噬而突变成吸食别人力量的怪物。而这位,”菲克转向胡狼头法师,并向摄政王隆重介绍,“就是方尖碑三大法师之一,阿努比斯大法师!”
“看来和谈我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