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夺走了他的双腿,也夺走了他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男人的尊严……
“我喜欢你。在你昏迷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开始偷偷的想你。其实也可以不是我去帮你治病的,只是我偷偷的要求要给你治病……后来,你即使没了双腿,也依然的坚毅,温和,你没有像我哥哥那种淚气。我很喜欢待在你身边,觉得特别安详……”
凌初静慢慢的说着,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滑落。
她是真的,在跟木鹤严告别。
“那天烧烤会,你不记得了,但是我一直记着……你为我准备的甜点,揣在怀里的动作,反反覆覆说过的话……”
“我都记得的……”
“最后一次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缠着你的。”说着,凌初静走上前,轻声说:“你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
也许是凌初静的声音太过悲伤,木鹤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初静走近……
一个柔软的身体覆了上来,曾经在梦中无数次梦见过的怀抱,此刻真实得让木鹤严晕眩……
凌初静紧紧的抱着木鹤严,眼泪不停的流出,但是紧攥着什么东西的手掌悄悄的放在了木鹤严的耳边,一根药膏。
凌初静抽泣着,手下用力,却用力的将那黑褐色的药膏狠狠的推进了木鹤严的耳中!
“啊!”木鹤严惨叫一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疼,头更是天旋地转的,连正要推开凌初静的手都没有力气的垂了下来,整个人开始抽搐!
“你在干什么!?”在傍边还一直很安静的看着的木婉清猛的变了脸色,一把上前将凌初静扯开,连忙上去审视木鹤严,只见木鹤严脸色泛白,浑身抽搐,额间的冷汗瞬间湿了,整个人就像是中了毒一样。
木婉清看了,气的几乎要背过身去,她难掩失望,皱着眉头道:“你刚才对哥哥做了什么?!你……不过是他一时顽固!你为什么要下这一点的毒手!?”
木婉清没有发现凌初静的真实意图,她只是顺着凌初静的动作,以为她是对木鹤严因爱生恨,干脆下了的毒手。
凌初静怔怔的看着,任由木婉清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死死的盯着不停抽搐的木鹤严……
“静静!!解药在那里?快点说啊,解药在那里!”木婉清急得冒火,偏生凌初静又是凌赫宇的妹妹,她肯定不能动手,只能要着急的问道。
凌初静还是不理会,目光紧张,死死的盯着木侯爷,扯也扯不走,就算木婉清动手搜她的身,她也无动于衷……
突然。
凌初静猛的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力气推开了木婉清,飞快的跑到快要抽搐至死的木鹤严跟前,一把将木鹤严平时覆盖在腿上的薄布掀开。
木鹤严激烈的抽搐着……
“腿……”凌初静睁着眼泪,沙哑着,颤抖着,轻轻的说:“动了……”
什么!?
木婉清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查看,却看见了木鹤严平时根本一点都没有动弹的脚此刻却用微微的抽搐着!
凌初静顾不得去抹脸上的泪水,大喊一声:“快!来几个人将他躺平了!”
下人马上来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送到那里去了,干脆就是在花厅中间的空地上,将依然抽搐的木鹤严放到了地上,那双腿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几乎三个人都按不住了!
凌初静似乎早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幕发生,掏出身上随身带着的针,让下人点了烛火,当场开始针灸。
最后一针落下时,木鹤严已经全身插满了数百根银针,但是身体已经不再抽搐,双腿也安静着,反而是一连落针数个时辰的凌初静,早已经被汗水湿了整个背,针灸本来就是十分费神的,加之她情绪不稳定,更是用了十二分精神力去做这件事。
当最后一根针落下时,木鹤严双目紧闭,毫无转醒的迹象。
而凌初静,则一下子瘫坐在地,无力的让那些下人将木鹤严送回去,自己则再写了好几个药方,写得很认真,眼中依然悲伤。
木婉清没有跟着那些下人去木鹤严那里,反而是留了下来,看着凌初静。
好半响,木婉清才慢慢开口:“哥哥的脚,真的好了?”
凌初静笔尖一顿,随即点点头,神情平淡中有挥之不去的悲伤。
“为什么?哥哥的腿好了,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木婉清不解了,难道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哥哥要是醒了,知道自己的腿又再有了知觉,肯定会很高兴的……
到时候,和凌初静在一起,不是顺理成章了么?
凌初静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红的吓人的眼睛,轻轻的扫了木婉清一眼,将手上写好的药方交给木婉清,吩咐好木婉清这些用法,收拾好银针,就要往外面走了。
“等等--”
木婉清皱着眉头喊着凌初静。
凌初静在门口停下,背对着木婉清,那背影有说不出来的悲凉。
过了许久,凌初静苦涩的声音才慢慢的说--
“你哥--和荣宣挺相配的。”
说完,人真走了。
木婉清拧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药方,十分高兴木鹤严终于双腿好了之外,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凌初静看起来有秘密。
第二天下午,木鹤严终于醒了。
守着他的木婉清一看见他转醒,连忙上前,关心的问道:“哥哥!你醒了?”
木鹤严“唔”了一声,似乎很还迷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揉了几下眼泪,沙哑的声音,问:“你怎么了在这里?”
木婉清不敢一下子全部告诉木鹤严,怕刺激到他,于是便试探着说:“哥哥……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药膏是从耳朵进入木鹤严身体的,对他的记忆也有了些影响,有些迟钝,好半响,木鹤严才摇摇头,皱着眉头,道:“我昨天不是在花厅里……”
木婉清眼睛瞪大,连忙问:“还想起什么了?!”
木鹤严先是痛的叫了一声,随即像是受不了一样,一把坐了起来,又掀开被子,动作自然流畅的下了床,同时一边还跟木婉清说:“我昨天喝酒了么?怎么头痛的如此厉害?我要沐浴清醒一下,发财!备水……”
说着,他自己抓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再想说话时,却对上了木婉清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的眼睛。
“婉清?怎么了?怎么哭了??”木鹤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走了一步,他自己也瞪大眼睛,僵住了。
此时,听见传唤的发财踏进房中,看见站在房中的木鹤严,也愣住了。
木鹤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又试着,抬脚走了几步。
行走自如。
一点伤痛的痕迹都没有!
这……
同时,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涌进木鹤严的脑中,凌初静昨天的一字一句,此刻如同刀字一般,一刀一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痛得呼吸不了。
“初静……初静!!!”木鹤严脸色苍白,嘴唇都哆嗦着,想起昨天凌初静说的每一个字,最后一次……
“啊!!!!”
木鹤严狂吼一声,疯了一样往外面跑去!
“哥哥!”
木婉清见状马上跟上,这腿才刚好!
木鹤严的目的就是对面凌府。
只是他冲了过去时,凌府却不知道为什么,大门紧闭,怎么敲都没人来开门。
“初静!!”木鹤严死命的拍着的大门。
“哥哥你等等,我翻墙去看一下!”木婉清皱着眉头,脚尖一纵,就上了那墙头,往里面一看,竟然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几个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很是害怕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木婉清二话不说,马上跳了下去,那几个侍女吓得抱成一团,随后发现是木婉清,就放松了。
“怎么回事?你们将军呢?静静呢?”
那几个侍女相视一眼,都有点不敢说。
木婉清看着心头火起,生气的说:“你们说不说?!”
木婉清要是板起脸,那是谁都会害怕的,身上的气势简直比月莲心还要厉害。
“那个……”那个侍女还没开始讲,外面的木鹤严就几乎是要将外面的大门拆了的架势,砰砰砰的,喊得几乎整条街都能听见。
木婉清这才想起来,连忙让人开门,木鹤严一进来,就要冲进去找凌初静。
只是,侍女的话让他的脚步停了。
“木侯爷!小姐不在府内了……”那个侍女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感觉是有话说不出。
“为什么?我要找她,那她在那里?太医院吗?”木鹤严连忙追问,自己身上都还穿着单薄的中衣,在初冬的下午中,也是很容易生病。
那个侍女摇摇头,好半响,才说:“是将军不让我们说的……我们说了,木县主你一定要在将军面前保护我们呀……”
木婉清点点头,急的都快上火了,连忙:”有什么事情你们赶紧说!我顶着,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