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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陷入最初的回忆

只有摔的越痛,才越会飞行。总有许许多多的人只看见了你现在的优秀,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你付出过多少的努力。

回忆是从某一天开始的,从我能记事开始,是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在我上幼儿园时,不论严寒,还是酷暑,都有爸爸与妈妈交换着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现在妈妈总是笑我,说:“以前的你很霸道,虽然第一次去幼儿园时跟其他小朋友一样,都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每天就你最霸道了,每天去学校老师必须第一个抱你,不第一个抱你,你就要哭鼻子了。”对呀,虽然我记不清,但是我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改了又改的名画,不容许有丝毫瑕疵。每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会很惊诧的问她:“我以前有这样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妈妈总会笑着回我:“那时你才多小啊!又怎么会记得?”是呀,我又怎么会记得?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不记得,而是我改变了。

但是,我知道每到冬天,妈妈就会给我织许多许多漂漂亮亮的毛衣和毛大衣。记得那时,我才上小学不久,我穿着妈妈给我织的粉红色的毛大衣,被爸爸送去上学,不小心把豆浆倒在了新的毛大衣上,我还哭了好久好久。还有,以前我们一家人住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在小小的空间里会很有安全感,很温馨,也很温暖。

以前的爸爸,也不是现在这样的,他会允许我养小鸟。他会帮我急急忙忙的给小鸟找一个温暖的小纸箱,然后放在窗台上,看着它长大,看着它飞走。在我过生日时,他会怕我吃了蛋糕就吃不下饭,而和妈妈一起把蛋糕藏起来。我每次都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扒着饭,每次都看见他像变魔术一样把蛋糕用一根绳子从窗户外面一点一点的拉上来。他会每天回家和妈妈轮流的辅导我并不好的学习。不论他们有多累,不管他们有多忙,也不管我有多么多么笨。就算讲了一次又一次都不会,他们也会耐心讲到我会为止。

还有啊,我刚上小学时,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班主任,她说我们可以叫她婆婆,她还说我们既然来了学校,就都是她的乖宝宝。她很慈祥,她总是对调皮捣蛋的我们微笑,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再捣乱了。每天放学我们都争先恐后的去她家里补课,就为了得到一袋小熊饼干,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但也会乐此不疲。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是在我的成绩慢慢上升时,好像我被班主任表扬了起。爸爸开始每天晚上都不回家,每天晚上就只有妈妈辅导我的作业。然后,爸爸开始变得不耐烦,他开始撒谎,开始变了,变得像一个陌生人。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妈妈要值班,不能回家。虽然我从小经常一个人待在家,但从没有一个人在家里等到那么晚的,待在房子里害怕到不行,就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爸爸,你快回家好吗?我一个人害怕,妈妈今晚不回来。”可是,爸爸他匆匆接了电话,又匆匆挂了电话,很不耐烦地说:“嗯嗯,好,我一会儿就回,一会就回……”我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被他挂了电话。然后,我等了好久好久,看着电视从电视剧放到广告,又从广告放回电视剧,如此循环了很久很久,爸爸都没有回家。然后,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我问他:“爸爸,你不是说一会儿吗?”他却说:“一会儿啊,就是一会儿。它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对啊,确实,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我沉默无语……

接下来,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场争吵,妈妈走了,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么多么不珍惜,不珍惜以前的幸福。都怪我太笨,太笨,连现在回忆起来,都想不起以前有多幸福。不是有一句话说,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后悔。所以,这句话很对,但也不全对。失去了是会后悔,但不会一直后悔。因为你总会有淡忘的那一天,淡忘了就不算失去了,也不能后悔了。就如我,现在一点也不后悔妈妈与爸爸的离婚。因为只有经历了重重困难,翻过了千山万水,才会让我们变得更好,我们也才会找到更好的自己。

在妈妈离开的几天后,那天晚上,我又等了爸爸很久。由于害怕的我,把灯开的亮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电视机被调到最大声。突然,我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还夹着一个女人与爸爸的说笑声。我惊呆了,急急忙忙的关了灯,躺下来装睡。然后,我没有勇气冲出去问爸爸她是谁。我只是很窝囊的,缩在被窝里,哭了好久,彻夜未眠。虽然我知道我可能很快就会有后妈,但我不知道这一天来的那样的快。因为以前总是说听大人说后妈怎么怎么不好,所以在我心里后妈就是巫婆!何况,她给我的印象也的确不好。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掀开被子,咚的一声跳下了床,脚下又冷又疼。我慢慢走向那扇门,以往看似很近的门,我却像跑了几个世纪。门终于近了,近了,我向门把慢慢抬起了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只听见嘎吱一声,门开了。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她站在窗边,慢慢转头,看向了我。她的嘴唇涂的鲜红如血,像一个吸饱了血的魔鬼;她的身材如一块肥肉,让我从心底里作呕;她的头发染的像一把稻草,让我的心里一片荒凉。我惊呆了,我抬起了头,望向了爸爸,开了口:“爸,她是谁?”爸爸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眼中夹着慌乱,开口就是谎言:“他是今天早上才来的。”我沉默,慢慢退出了房间……

我低垂着头,慢慢在楼梯上坐下,我望向脚尖的眼早已模糊,大滴大滴的泪垂落,砸在脚上、楼梯上……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我不相信,我不信!爸爸不会喜欢她的!她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其实,就在以前,他们离婚以前,我就发现爸爸变了,只是我不敢相信,只是用爸爸给我的理由:工作忙,一遍又一遍的麻木自己,直到有一天,真相终究没忍住,它崩溃了!!

我的外婆,温柔又慈祥。小时候,她总是抱我在怀,给我讲一遍又一遍的故事。每次午餐后,她总是哄我睡觉,每当这时,我总是装睡。每每小心翼翼的睁眼,都能看见外婆摇个不停扇子。她总是在爸爸妈妈把我丢给她时,悉心照料调皮的我,她会给我买糖果与饼干。生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外婆突然病了,是癌症。我看着外婆从还能走,到躺在病房;看着外婆从健康,变的瘦弱。有一天,妈妈给外婆洗澡,我才知道病魔是多么的可怕,外婆本就不胖的身体,瘦的皮包骨。妈妈抱起外婆,都不用使力。那个早晨,妈妈叫我照顾外婆,然后就去做饭了。没一会儿,外婆就叫我去把妈妈找来,我乖乖照做。我坐在屋外玩着,突然听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冲进了屋,外婆嘴还张着,可是眼神已经慢慢涣散。她,去世了。

妈妈给爸爸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爸爸总是不接。后来妈妈把电话扔给了我,我也一遍又一遍的打,不知疲倦,终于,接了:“爸爸,外婆走了,妈妈叫你快来。”爸爸只说了个“嗯”就挂了电话。我等呀等,等到所有的人都到了,爸爸也没有来,原因就是那个女人,因为她一切都变了。我当时并不知道真相,这也是后来才从大人的谈话中听到的。原来,真相崩溃是如此的直截了当,如此的果断残忍。

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原该美好的一切毁灭,不再存在,所有的都变了。她改变的不仅仅是她的生活,还有我的世界,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全家。

我不再是霸道的小孩,我被嘲笑,被欺负,被看不起,被别人指着鼻子说我是没爸的孩子。我不再骄傲,我堕入谷底。我变得敏感,我开始感到不安,我开始怀疑一切,甚至包括我自己!我不再有人接送上学、放学,取而代之的是我自己回家,我感到孤独、感到绝望。我每天都困在冰冷中,上不去也下不来。我不再有慈祥的班主任,她退休了,不再遇到一个如她一样温暖的老师。我遇到了一个凶狠的班主任,我刚刚有起色的成绩,也跑着下坡路。新的班主任喜欢棍棒教育,我开始每天都挨打,有时被打的手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流血。我也不敢跟爸妈说,给爸爸说了,没用。妈妈也见不着,要我怎么说?就算被看见了,被他们问起,我也只是说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我开始感到生活深深的恶意,我开始后悔以前没有珍惜,我开始不再与人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每到夜晚,我也只有孤星作伴。那时的我,是很笨,笨到可笑,我笨到连对星星诉说秘密都不敢。我每晚都会重复相同的噩梦,我梦见,我在走楼梯,可是我走一阶,它就断一阶,我只能不停的走,摔倒了也不敢停下,因为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不敢有丝毫松懈,我被逼着向上爬,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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