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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古代中国文明(1)

中国位于欧亚大陆东南部,地势西高东低,遥远的大海和范围广大的大陆使中国主要成为一个内陆型国家。其北面是寒冷的西伯利亚荒原,东面和南面是浩瀚的大海,西部是阿尔泰山、喀喇昆仑山以及沙漠和戈壁,西南是喜马拉雅山,遥远的大海与高山大漠形成了一个相当封闭的地理环境。这样的地理环境也造就了中国古代社会的封闭和内向。中国先民在这个封闭的地理环境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明。

在这块广漠的土地上有众多的河流,其中长江和黄河是境内最长的河流。像几乎所有古代文明一样,中国文明的孕育成型同样离不开境内的河流。

在气候方面,中国属于暖湿亚热带气候,特别是在长江和黄河的中下游地带,四季分明,气候温暖,降水丰沛,适合于农作物的生产,是人类定居最佳的地段之一。因此,在中国,自古以来,农耕生活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是非常重要的。

一、商周以前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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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考古发现已经证明,中国是人类的发源地之一,从全国各地出土的化石,基本上可以独立地构成一个较为完备的人类进化谱系。

根据考古学的划分,在中国,新石器时代晚期分为前后两个发展阶段:公元前5000~前3000年间的仰韶文化时代和公元前3000~前2000年间的龙山文化时代。而在公元前5000年以前的新石器文化中,就已经具有了文明起源的因素。

大约在公元前五六千年前,黄河、长江流域已开始了农耕作业。此后数千年,农业一直是中国的立国之本。

在新石器时代中期,粟已成为一种有着相当成熟的种植经验的农作物,其栽培史显然要比世界其他地区早得多。特别是在黄河流域,粟类作物的采集和栽培都是最早的。

在中国,史前农业以栽培水稻和粟类为主。与此相联系,生产工具亦有自己的特色,即以耒耜为主要耕作工具,以石镰、石刀为主要收割工具。

在家畜的饲养方面,北方主要是猪、狗、鸡和黄牛,南方主要是猪、狗和水牛。在七八千年前的新石器中期诸文化遗址出土的文物中,都有这方面的最早记录。文明的历程中伴随着人类生活的主要家畜马、牛、羊、鸡、犬、豕(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六畜”),在史前遗址中就有了它们的遗骸,说明在新石器时代的较早时期,它们即已被相当普遍地驯化和饲养了。

中国的史前农业与西亚有区别。西亚早期农业以种植大麦和小麦为主。西亚使用的收割工具是镶嵌细石刃的镰刀,主要家畜是山羊、绵羊和黄牛。因此,中国早期的谷物、家畜种类、农业生产工具、耕作技术以及农业聚落的分布和布局,都有一种独立发展的性质,表现在文化层面上,其特色也就显现出来了。

从新石器时代开始,中国的农业社会就已经奠定了。公元前5000年左右,黄河流域中、上游地区由前仰韶文化过渡到仰韶文化。西安的半坡遗址是仰韶文化早期的典型代表。众所周知,仰韶文化以其精美的彩陶闻名于世。半坡村落布局显示,在公元前5000~前4000年间,氏族制度已相当完备。

半坡遗址发现的工具中,农具占了一定的比例。由此推测,在半坡人的经济生活中,农业占有很大的比重。半坡人使用石、骨、角以及陶片等制作的简陋工具砍伐树木和垦荒种地。半坡人是出色的陶器制造者。半坡遗址出土的陶片达50多万片,完整或者基本上完整的陶器数以千计。当时的制陶业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最能够代表半坡人制陶才华的是彩色陶器。

6000年前的姜寨人已经过着定居生活,他们以农业为主要谋生手段。主要种植粟(小米)。当时的畜牧业也很发达。驯化的家畜以猪、羊为大宗。姜寨遗址出土的陶片有100多万片,完整的陶器将近1000件。陶器的种类有钵、盆、罐、碗、瓮、尖底瓶。姜寨遗址的聚落规划完整、布局合理。展示了6000多年前原始人社会生活的场面。

由旧石器时代或中石器时代以渔猎采集为主的攫取型经济转向新石器时代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的生产型经济是人类进化史上重要的里程碑,也是人类经济生活的一次质的飞跃,它为人类文明的诞生创造了条件。

随着生产的发展和剩余农畜产品的积累,大约在公元前3500年前后,呈现出社会分化的明显迹象,并且最终导致了氏族制度的解体。

黄河下游的大汶口文化中期(约公元前3500~前3000年),即有快轮制作的小件陶器;到了晚期(即公元前3000年以后),出现了快轮成形的大型容器。到龙山文化时期,轮制特别盛行,在众多的彩陶器皿中,尤以蛋壳陶的工艺水平最高。

当时的中国,以长江流域水稻农业为代表的河姆渡文化和以黄河流域粟类农业为代表的仰韶文化,差不多同时形成了中国早期文化发展的两大中心。正是这种以“南稻北粟”为特点的史前农业文化,为中国文明的产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现有考古发掘资料看,龙山文化时代的社会分工和阶级分化日趋激烈,原始氏族平等一致的原则遭到摈弃,社会成员分裂为贵族和平民,贵族中又有地位高低不等的级别,少数贵族统治着占人口80%以上的平民,从而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式的多层级社会结构。

与之相应,在龙山文化时代,作为贵族等级制度观念形态集中表现的礼制也已形成,并成为规范贵族行为、调整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权力、财产分配与再分配的法则。这种礼制,在葬制方面反映最为典型。龙山文化时代的墓葬类型,呈现明显的分化现象,除大、中、小墓的多层次外,还出现超大型墓。大型墓中,发现了木椁以及由玉石器、漆木器、特殊陶器构成的前铜礼器群,这些随葬品体现了墓主生前的权力与地位;不同等级的中型墓,也使用与墓主地位一致的礼器,并逐渐形成以大墓为主体的上层富有家庭墓葬区。

此外,与宫室和宗庙等关系密切的礼制也相当突出。礼乐制度作为中华文明的要素和固有特点之一,是与中华文明一起诞生的。礼乐制度的核心,是贵族等级名分制度,用以确定尊卑贵贱、上下隶属关系,建立统治阶级内部权力与财产的分配原则。因此,礼乐制度的确立,实际乃是进入阶级社会的一项重要标志,也是古代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

龙山文化还显示了文明的另一要素:都市及大型聚落。在考古发掘中,发现了多处龙山文化时代的城址,这是一个十分引人瞩目的现象。经过确认,至少有20多座,面积从1万到100万平方米不等,以数万至数十万平方米者居多。著名的城子崖古城,面积20万平方米,在城外方圆20多公里的范围内,分布着40多处龙山遗址。有趣的是,城子崖并非一座孤城。从城子崖往东北,又有好几座古城,各相距40~50公里,每座古城似乎都处在附近聚落群的中心位置,形成一个以城为中心的聚落网。

龙山文化时代的社会分工和阶级分化,都、邑、聚三级聚落以及都城性质遗址中宫殿、王陵、其他礼制性建筑和礼器群的存在,表明在黄河、长江流域的不同文化区内,以各种史前文化类型为特征的众多早期国家已经形成,这同史籍记载的黄帝至尧舜时期“万邦”林立的情景相符。毫无疑问,在中国,龙山文化时代已经跨入了文明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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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常常把自己叫做炎黄子孙,其中所流露出的固然是一种自豪,但更含有中华民族的历史非常悠久的性质。中国的远古历史可以追溯到约公元前3000年,大约在5000年前,生活在黄河流域的姬姓黄帝部落和姜姓炎帝部落就已经隐隐约约进入历史的视野。在初期的部落联盟中产生了像尧和舜这样杰出的军事领袖。舜禅位于禹,从那之后,那一大片土地就进入了夏朝,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王朝。

夏朝从禹开始,到桀灭亡,共传14世,17王,历时400多年。约公元前1700年,商王汤推翻夏桀建立商期,商朝直到纣亡,共传17代,31王,历时600年。因商王盘庚迁都到殷地(今河南安阳),后世在那里发现了大量遗址、遗物,故又称商为殷或殷商。约公元前1100年,周武王灭纣建立周朝,到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史称西周。西周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开始有正式的史书纪年,此前的历史年代只能靠推测,无法准确确定。西周末年,诸侯势力强盛,王室日益衰微,平王被迫东迁后,中国历史随之进入春秋战国时期,至秦始皇公元前221年统一中国,这段时期延续了800多年。

二里头文化遗址位于偃师市西南9公里的地方,从地形上看,偃师二里头遗址北依邙山和黄河,优越的地理条件决定了二里头具有天然的防御屏障,又正好处在洛河和黄河的交汇处。这里地势险要,耕作条件良好,是古代社会东西交通必经之地。古文献中就有当时情况的记载。《国语·周语》上有“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史记》中写道:“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四岳各如其方。”

二里头遗址的中心部位发现夯土建筑遗址30多处,迄今为止,这些夯土基址是中国发现最早的宫殿建筑基址群。其中一处面积超过10000平方米。古代社会宫殿的规模由此可见。在二里头遗址,还发现和发掘了许多平民居住过的房址以及陶窑、窖穴、水井,出土了大批陶器、玉器、铜器、骨器、象牙器、石器和漆器。

其中一处大型铸铜作坊,出土了大量的坩埚残片和铸铜时用的陶范。根据铸铜作坊的遗迹来看,当时的生产规模比较大。出土的青铜器如青铜爵、青铜等形制古朴,不像商周时期那样有繁缛的纹饰,这些青铜器使用了合范铸造法,比齐家文化的青铜镜或陶寺遗址的铜铃,在制作工艺上复杂得多。标志着中国古代社会青铜制造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二里头文化遗址是商之前的夏文化遗址。这里是夏文化的一个重要中心和聚集地。

过去乡间的学童摇头晃脑地背诵的《三字经》里,就有“夏传子,家天下,四百载,迁夏社。”这样的句子。可见,夏代延续的时间不论是从考古发掘还是跟春秋战国时期文献中的记载都没有太大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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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夏商周只是公元前4000年到公元前2000年的2000年间中国众多的民族或部落个体中的一部分。无论是从史籍传说还是从殷商甲骨文的征战、联盟记录来看,至少在中原,就有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各自独立的民族或部落,商可能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

商代的第一个王叫汤,他就是甲骨文中所说的大乙。商的早期都城可能就在今天的郑州,即所谓的郑州商城,另一种可能是偃师商城,或它们都曾是商代早期的都城,这两个古代都城的规模都很大,是当时社会最有可能做都城的大都邑。早期的商人很有意思,总是把他们的都城迁来迁去,可能是早期战乱不断,或许就是古代社会的自然环境、人口和生产力水平对都城迁移没有太多的制约因素。

在郑州商城,埋藏着数目众多的青铜器,这里还发现了宫殿遗址、祭祀遗址、各种手工业作坊等等。偃师商城实际上已经具备了中国古代都城的许多特征,甚至一些流传了几千年的都城的基本制度在偃师商城的时候已经初步形成了。偃师商城有三重城墙,从里往外依次是宫城、内城和外城。这个最早的三重城垣的都城让我们想起了今天的北京城。在偃师商城中,宫城居于中间的位置,而且在整个都城的中轴线上,这也是中国古代都城的一个突出特征。

“殷墟”在今天河南安阳市西北大约10公里、一个叫小屯的地方,占地面积约36平方公里。自从公元前14世纪商代的帝王盘庚在此建都到商朝亡国的273年间,这里是当时东方的第一大都会,曾经盛极一时。商朝末年,周武王率大军东征,在朝歌牧野一带彻底歼灭了商纣王的军事力量,商纣王自焚鹿台后,这个地方就成为殷墟。

这里,宫殿建筑群是经过精心设计和规划布局的,这里发现了中国最早的文字甲骨文,古代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妇好墓出土的青铜器是古代社会成熟时期最经典的青铜文化展示。各种迹象表明,那是一个典型的奴隶制社会,奴隶的地位极其低下,人殉制度非常盛行,奴隶们常常作为牺牲品被屠戮在祭祀亡灵的祭坛前,或者被活活埋入大墓中。

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一部名叫《考工记》的书,专门讲工程方面的内容,里面就有如何规划古代的都城和城市的布局,书中讲到的一些制度和设计在偃师商城和殷商遗址小屯的考古发掘中都能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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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1世纪,西周王朝建立,这一朝代继承了商的传统,其水平进一步提高。根据文献记载,周人最早的祖先是后稷,其都邑在今天陕西的武功县(古代叫邰),四世祖公刘迁都至豳(今陕西省郇邑县),十三世祖古公亶父迁居至周,即今天陕西的岐山。到周王文时代,周人在沣水西岸建立了丰京。周武王即位之后又在沣水东岸建立了镐京,史称“丰镐二京”。

丰镐二京位于陕西省西安市西南的沣河两岸,南临秦岭山脉的终南山,北靠渭水,遗址的范围很大,总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在丰镐二京遗址内除发现了一些大型夯土建筑基址外,更多的是一般的土窑洞或者半地穴式的平民居住遗迹。在丰镐二京遗址范围内的张家坡和普渡村等地发现的西周时期的墓葬数以千计,多半是以大型或中型墓葬为中心组成的大小不同的家族墓地,体现了西周时代宗法制度之严格。

周人是中国西北部的一个半野蛮民族,他们在殷商表面虚假繁荣而内部空虚的末年轻易摧毁了殷商文明,并在它的废墟上建立了一个国家。他们的宗教观念比较简单,但却高度统一,在周人的信仰中,彻底摒弃了商人的多神论和自然神论,在宗教、思想、血缘、地域、等级、经济、土地划分等方面,周人都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在艺术上,他们是高度的程式化和精巧的模仿者,他们的几乎一切文化模式都是从商人那里学来的。他们从商人那里学到并运用了一段时间的甲骨占卜,不久就放弃了。他们从商人那里学到了青铜器制造和铭刻的基本形式,并且从一开始就缺少殷商潇洒、飘逸的风格,而显示出明显的实在、具体和精细的倾向。

殷商人的多神和自然神的宗教、奢侈但原始的社会生活方式被摧毁了,在西周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全新的古典文明。西周终结了半原始的殷商文明在中国的延伸。周人摧毁的不只是商的政治,也包括种族、民族、部族分立的局面,到春秋战国时,主体民族统一的观念就开始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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