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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南美洲文明(2)

到了公元13世纪,克丘亚部落群中的印加部落开始崛起并建立了奴隶制国家。这个国家由大酋长统治。立国初期,他们还能够与周围的世界和平相处,他们从别的部落那里换回自己需要的产品。物质交流的结果,就是思想的渗透、文化的传播和人员的流动,甚至,他们还与那些部落通婚。后来,随着国势日益强大,印加帝国开始了自己的征服史和发迹史。

据传说,印加王国的大酋长曼科·卡帕克带领军队,穿过利利奥高原,征服了科利亚人,最先占有了库斯科谷地。另一个大酋长迈塔·卡帕克率军渡过阿普里马克河,到达了今天秘鲁的莫克瓜和阿雷帕。

1438年,印加的第九代王帕查库蒂上台执政。他是印加历史上最有名的君主。上台以后,帕查库蒂对外进行大肆扩张,屡建奇功。特别是他率军征服了阿班凯,阻止了昌卡部落的入侵,为印加帝国走出库斯科谷地并向安第斯山区扩张扫清了道路。

据说,在那次征服活动中,帕查库蒂被敌人砍去了一只耳朵,他嫌一只耳朵难看,便命令工匠打造了一个金耳壳戴上。后来他又觉得独自如此过于显眼,于是便下令所有贵族都必须戴上金耳壳。

在战胜了昌卡部落后,他又率军征服了卡哈马卡、纳斯卡、利马和奇穆等地区。他的南征北战使印加的疆域不断扩大,最终完成从早期奴隶制国家向中央集权制国家的过渡。继帕查库蒂之后,印加王卡帕克·尤潘基向北扩张,取得了基多,向南推进到了今天智利中部的毛莱河。他率众到达了今天的玻利维亚,控制了沿海的纳斯卡人。

印加部落经过近百年的征战,征服了整个安第斯山脉中部地区的各个部落,建立了幅员辽阔的中央集权帝国。16世纪初的印加帝国以秘鲁为中心,向北包括厄瓜多尔的大部分、玻利维亚的大部分和阿根廷的西北部,向南到达智利中部的毛莱河,东达亚马逊河丛林地区,西濒太平洋,面积200多万平方公里,人口600万以上。

印加帝国的社会制度是早期奴隶制,国王是统治全国的专制君主,不仅独揽立法、行政大权,还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和首都库斯科太阳神的祭司长。在这个国家,除了国王的父母姐妹和妻子外,没有人敢正视他。臣民在觐见时,必须背负木柴、脚不着鞋,行走时两眼注视地面以示恭顺。

印加王的特权和高贵有两个标志:头饰和象牙权杖。他外出时必须乘坐华丽的轿子,穿最精美的衣服,佩戴象征特权的头饰。驾崩之后,要以妻妾和奴仆献祭或殉葬,殉葬的人数最多达好几百人。在决定王位继承人时,国王要听取贵族理事会的意见,合法继承人必须“血统”纯洁,即只能是印加王与王后所生的儿子。王后称作“科利亚”,是印加王从自己的姐妹们中挑选出来的最漂亮、最丰满的一位。除王后外,后宫粉黛很多,印加王可谓是妻妾成群了。

3.行政建制

印加帝国分为4个行政区,印加人把这些行政区叫做苏尤。北部是钦查苏尤,包括今天的秘鲁中部、北部和厄瓜多尔;西南部是最大的科利亚苏尤,包括今天的玻利维亚、阿根廷和智利;南部是孔德苏尤,地处秘鲁南部;东北部是安蒂苏尤,占据安第斯山脉中段地带。这4个行政区合称“塔万蒂苏尤”,意即“大地的四方”。行政区最高长官叫“苏尤约克阿普”,由贵族世袭充任,他们同时组成贵族理事院,附属于国王之下,负责王位继承人的挑选。

苏尤以下是统辖4万户的军区,长官叫“马志尼”。军区以下是“村社”,这是社会的基本单位,每个“村社”约有100户的人家,共同住在一个村庄内,或者散居在许多邻近的小村落里。村长叫“帕查卡·卡马约克”,村社成员都属同一血统亲属,受同一族神的保护。

4.定居的根本

在欧洲和亚洲,古代社会的主要农作物是麦类和水稻,印加文明的主要农作物则是玉米。印加的玉米农业不仅具有独特的生态环境、耕作方法和技术装备,更重要的是,它是深深地植根于自己土壤中的一种文化现象。玉米农业对印加人的重要性正如粟类作物对中国黄河流域的炎黄部落一样。据考证,在克丘亚语中,“秘鲁”一词就是“玉米之仓”或“大玉米穗”的意思。玉米是人类农作物栽培史上最伟大的奇迹。

在自然环境方面,从今天秘鲁沿海中部安第斯山麓一直到智利北部的广大地区,主要是沙漠地带。这里降雨稀少,气候干燥,植被单一而萧瑟,只有乌鲁班巴河、阿普里马克河、卢林河、马腊尼翁河、里马克河和其他几条河的河谷地带适合人类的生存。可以说,那里的自然条件极为艰苦,印加社会的农业文明就是在这种自然条件下成长起来的。

印加人发展农业的地区主要是安第斯山脉的各个谷地,特别是库斯科谷地,那里有印加人发展农业文明的基本生态条件,它不同于世界上其他的古代文明。我们知道,古埃及文明发源于尼罗河流域,尼罗河是埃及文明的母亲河;苏美尔文明发源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印度文明发源于印度河和恒河流域;中国文明发源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在这些大河流域的广大地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那里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灌溉便利。在这样的条件下,文明的成长似乎更容易些。

而安第斯山的山谷深而狭窄,山坡较陡,土层贫瘠。到了雨季,山水顺坡而下,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旱季则干旱缺水,生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这显然是一个十分不利的自然条件。

在这样的条件下,印加人继承了祖先修筑梯田的传统,进一步发展了农业耕作技术。他们栽培了40多种农作物,比如:根菜类的有马铃薯、芋、珍珠树、番薯、木薯;瓜果类的有南瓜、木瓜、胡瓜;还有番茄、花生、菜豆、可可、菠萝、草莓、辣椒;此外,还有玉米、滨藜稻、栗棒、胭脂、龙舌兰等植物。在当时,其他大陆还不认识甚至不知道种植这些植物,印加人对世界农业的发展所作的贡献由此可见。

对一个民族来说,对外扩张必然伴随着文化的移植,印加的玉米农业文化就是这样慢慢向外部世界扩散的。

印加人实行一种迁移制,即“米特马埃斯”制。按照这种制度,印加人在征服一地之后,就把那里的居民、甚至整个部落从原来的居住地迁移到另外的地区,给他们建立居民点和村社行政单位,并命令他们扩大玉米的种植面积。印加帝国时期,玉米的种植甚至已经到达海拔4000米的玻利维亚高原地带,有700多个变种,这真是人类农作物栽培史上的奇迹。从中可见人类生存能力的强大。

印加玉米农业文化以梯田为主要特征。即使是今天,在安第斯山地,仍可见到一层又一层错落有致的梯田,它们是安第斯一道最动人的景观。古代印加人在小山岗和山坡上建成层层梯田。他们修建梯田的方法是,先用石块在山坡上砌成几堵围墙,然后分别将泥土铲平并填满。第一块梯田建成后,再建第二块,第三块,长此以往,美丽的梯田就建成了。

对于多岩石的坡地,他们先搬掉石头,然后从其他地方运来适宜农作物生长的泥土。一般情况下,第一块梯田面积较大,第二块梯田面积较小些,直到最后一块梯田只能种两三行玉米。这些梯田既能防止水土流失,又能扩大耕种面积,在世界农业文明的发展史上,这是印加人最杰出的作品。印加人对土地的珍惜从他们对土地的精耕细作中可以看出,那可都是些能够灌溉、旱涝保收、维持生命的可耕地啊。

印加人懂得,要想在贫瘠的旱地上获得良好的收成,就需要人工修建灌溉系统。因而,印加人根据需要灌溉的土地面积的多少,建造相应的水渠。水渠是用石板砌成的。通过水渠把水从山溪引入梯田。印加人建成的最长水渠达100多公里。水渠建成后,人们就开始平整土地,水渠的修建保证了玉米的种植和收获。

印加人没有耕畜,耕地全靠人力。主要的翻地工具是一种叫做“塔克利亚”的木橛,今天,在秘鲁一些极为偏远闭塞的山区,人们仍在使用它。这种工具是在一根长约1.8米的木棍上装上一个青铜金属或硬木弯曲的尖头,在尖头以上约30厘米处,与木棍成直角装一横突作为踏脚装置。翻地时用脚踩着它,将尖头插入地里,旋转一下拔出来,就可以深翻耕地。这跟我们广大的农村使用的铁锹是同一性质的工具。但这是印加人独自发明的。

妇女使用一种名叫“马卡纳”的锤子和“拉乌卡纳”的锄头。马卡纳就是在粗木棍上装上平滑的石头,用来打碎土块。拉乌卡纳是在一个像凿子或切削刀形状的青铜宽锄板上面安装一根硬木的短把。与其说它像现在的锄,毋宁说更像手斧。印加人用它掘地和培土。此外,他们还使用青铜齿镰和链枷。印加的玉米农业文化正是建立在这样一种生产技术基础之上的。

印加玉米农业文化的繁荣,靠独特有效的土地使用管理制度作保障。印加帝国的土地在名义上都属于国王所有,而实际上是由各个村社支配。每个村社把可灌溉耕地划分为3部分:太阳田、印加田和村社田。太阳田属于最高大祭司、祭司、庙宇管理人,印加田属于印加国王和王室所有,村社田属于村社所有,并在村民中进行再分配。

有关资料详细介绍了村社田再分配的情况,村社酋长“库拉卡”负责每年分配土地的工作,每对村社夫妇享有一份土地,大约1图普,约合4000平方米。如果这对夫妇家增添一个男孩,就给这家增加1图普;如果这对夫妇家增添一个女孩,就给这家增加半图普。村社田的使用都是暂时的,每年必须重新分配。

印加帝国土地耕作者主要是村社男性社员。他们年龄一般为25岁到50岁,被称为“普里克斯”。印加法律规定,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日子里,首先耕种太阳田,接着耕种印加田,最后耕种村社田。太阳田的收获归祭司所有,印加田的收获归王室所有,那是他们的贡赋,是必须要完成的,村社田收获的小部分作为全村的公共储备,保障村社的各种需要,并用以救济困难的村民,大部分用来维持村社社员各家的家庭生活。我没有见到印加社会的太阳田、印加田和村社田所占比例的有关资料,如果比例合适,倒也不失为一种较理想的分配方式。这种土地所有制可能是古代社会的普遍情况吧。

在施肥方面,库斯科谷地及其附近高地的印加人将人粪施到玉米地里。印加人平时十分注意堆积人粪,并把它晒干打成粉末,在播种季节将其散到地里作底肥。在其他地区,印加人还用骆马和羊驼的粪便作底肥。在南美洲沿海地带,印加人以鸟粪作肥料。

在秘鲁和智利的沿海地带,有一些无人居住的小岛,岛上由于有鸟类的栖息和繁殖,积下了大量的粪便,从远处望去,岛上长年积累的鸟粪堆,酷似一座座小山峰。那些鸟粪是一种肥力很强的自然有机肥料,里面含有大量的有机质,能够提供如氮、磷、钾等一些重要的营养元素,因此,印加人十分注意保护鸟粪。在海鸟繁殖的季节,禁止人们到岛上去,以防海鸟受惊而飞走,违者要受到惩处。印加的法律规定,无论何时,在岛上或其他地方,杀死海鸟者要被处死。

这样的法律是有些严酷了。但是,良好的社会秩序必须以严格的法治作基本保证。在日本各地考察的那些天,我就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感受,那个国家不一定是一个十分民主的国家,但绝对是一个严格的法制(治)国家。不论走到哪儿,都能感受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和井然的社会秩序。

好了,书归正传。按照印加国王的命令,将每个岛上的鸟粪划分给指定的地区使用。如果一个岛很大,就由几个地区分享。每个地区在划定的区域树立标记,禁止他人盗肥。地区内对鸟粪再作更细的分配,鸟粪的份额由村社按每个村民的需要进行分配。如果某一村民侵占了别人的一份,就等于犯了偷窃罪行,严重者处以死刑。因为法律是如此苛刻,一般印加人都会自觉遵守。

畜牧业也是印加社会的大宗产业,他们利用秘鲁南部和玻利维亚的山地草原,饲养骆马、羊驼和豚鼠。骆马的饲养是畜牧业上的重大成就,它为印加人提供了重要的衣食之源。骆马的肉是很好的食品,皮可以制成垫子和斗篷,骨头可以做成各种器具,筋腱可以代替绳索,毛可以制成线和做成衣服。骆马的粪便也是上好的燃料。写到这里,我也深为人类的贪婪慨叹了,这个世界在我们眼里,好像都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为标准和根本的。本质上,智慧生命不应仅仅停留在这一层次上。

5.实用工艺技术和科学

印加文明不仅有比较发达的农艺,而且在建筑、道路、冶金、纺织、制陶、医学、天文历法等各方面都取得了伟大成就。印加文明深远地影响了南美洲近现代文明的发展。

在印加,世袭奴隶叫“雅纳科纳”。据传说,雅纳科纳起源于印加王对某一个地区反叛部落的惩罚。有一次,数千名反抗印加统治的起义者及其同情者在起义失败后,被强制性地赶到一个叫雅纳科纳的城市准备处死。后来,由于印加王后的讲情而改为服劳役和做杂工,这些人就以该城名字而得名为雅纳科纳,成为终身奴隶,他们为主人所有,完全受主人支配,没有任何人身自由。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人应该感谢这位王后,但他们的后代就有些冤枉了,因为他们一出生就生活在一个不平等的世界里。想一想,奴隶的身份都是世袭来的,一个人想改变自己的处境,那该是多么的艰难。

但他们,正是创造社会财富和发明实用工艺技术的主体。印加奴隶和手工艺人不仅继承了古代安第斯山区传统的农艺、冶金、建筑、纺织和制陶技术,而且有一定创新。

冶金、金属加工

每年夏天,印加统治者驱使大批“雅纳科纳”开采矿石,冶炼金属。在冶金工艺技术上,一方面,他们受安第斯山区金属加工技艺的影响,进行黄金加工;另一方面,受被征服地区,特别是北部沿海地区金属冶炼工艺的影响,主要进行青铜合金冶炼和工艺加工。据文献记载,印加国王曾把那里的冶金工匠迁到库斯科,来发展首都的冶金技术。

在印加,冶金技术发展的主要成就表现在加工技艺的多样和浇铸技术的完善。印加人能够对金属进行各种加工。锻造、冲压和镶嵌工艺主要用来制作金银器皿、斧、镰、棍、针和半圆形刀等工具。他们采用成型蜡模浇铸,先用泥沙制成模型,在它上面涂上一层蜡。蜡模经过仔细加工后,再被附上一层新的泥沙。在模型上部留下一个孔,把熔化了的金属注入孔内。蜡层溶化后,从下面的孔流出,原来蜡层的位置就被金属所占据。冷却后,再把泥沙模型打碎,金属铸件便成型了。这是一种相对成熟的浇铸技术,主要用来制造铜、青铜工具或器皿。但印加人并不知道炼铁的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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