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夏末了，我有点想念家门口种着的一棵苦恋树。那家伙长得都比冷晓傅高了。
那是我和冷晓傅一起种的，有几次我生冷晓傅的气，把他的东西都扔了，也舍不得伤害那棵苦恋树。
每到秋天它回结丑陋的果子，像红枣模样，黄色的，身上都是‘雀斑’，我捡过来吃，味道苦涩无比，不过当春天来到的时候，它的枝头长满了一串串的粉红色小伶仃花，远看像极了樱花，每个经过我家门前的人都会停下来欣赏拍照。这成了让我在家乡觉得最为自豪的东西。
我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很露骨，叫做《****也纯洁》，我和莫北说：“切，到最后还不是不纯洁了，都离题了。”
莫北大笑：“****能纯洁吗，你干一炮时唱国歌还是敲木鱼。”
“你说的话视觉冲击也太强了点。”
莫北自豪地甩了甩他的头发，我当时是直接脱鞋子扔过去的。我最不喜欢男人甩头发和歪着头走路了，装逼得让我看得慎得慌。
这一天，放学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生，她挡在我面前扭扭捏捏地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我急了，不耐烦问道：“你找我是干什么啊。”
“小幺。”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害羞地低下头去。
和她又不熟，居然喊自己小幺，算是自来熟得太自然了吧。
“我是想问下，要是喜欢一个男生，应该怎么表白。”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我直接说道。
眼前的女生伤心地望向我：“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是我记得你，刘小幺，刘小幺，你是刘小幺。”
头疼地捂了捂头，看来是遇到一个麻烦女人了：“说吧，你快点问了，我好回去。”
女生的眼里闪过光芒，那是激动加开心产生的：“我是不知道怎么和我喜欢的男生表白，是应该慢慢地和他搭话，还是含蓄地问他能不能做朋友呢？”
“你们这些表白还真麻烦，是我就直接说：我想和你结婚，你要不要我。”
“这样不会太直接了吗？要是对方觉得自己太随便了呢。”
“你就再说：‘你敢不接受就把你的****发上网去。’”我的话落下，眼前女生的眼神顿时变得仰慕不已，然后低下头，快速地按起键盘，看上去像是发信息，等她发完，她又看向我：“是发信息比较好，还是打电话比较好？”
靠，她不是已经发了吗！现在问有什么用。虽然心里无比地无语，可是也不能凶她吧，于是努力调整心态。
这时候，女生的手机很快响起了，是信息铃声，她连忙按了按键盘，看了上面的内容后又看向我：“他问我干嘛那么直接。”
“你就说，男人大丈夫的，你磨蹭什么。”
女生很听话地把我的话发了过去，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让我有点不敢相信对方的手机打字速度。
“他问我是谁。”女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下，我彻底无言了，彪悍地一把夺过手机，在信息上打上一句：“靠之！你到底要不要！”
女生看到我一脸的火大，也不敢对我的行为有异议了，信息很快回复过来：“不要逼我。”
像是要吞噬了手中手机的样子，一脸怒火地不断按着键盘：“逼你！我就是逼你！逼你，逼你，逼死你！”
看我情况不对，女生一把夺过手中手机，像是碰到疯子一样，狂奔而去，还伴随着：“呜呜呜——太可怕了。”的声音。
我也没去理会那么多，飞快地往校门口奔去，要是晚点回去，冷晓傅又要唠叨我了。
身后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喊声，想想肯定是莫北那个白痴，我更加不愿回头。加快脚步飞奔。
没一会，我被人揪住背后的领子，我听到莫北气喘吁吁地在背后对我说道：“我叫你你还跑。”
“我没听到。”我挣扎着。
“你没听到还跑那么快干什么。”莫北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刚才忙着跑步，怎么有心思听谁喊我。”我继续狡辩。
“好吧，这个理由成立，放过你了。”
脖子一松，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女生喘着气跑了过来。
“莫，莫北先生。”是刚才的女生，她的脸不知道因为害羞还是跑过来时呼吸急促的原因，红得像个苹果一样，我被她的一声先生给笑乐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莫北看着她，好一会才确定道：“我不认识你。”
“嗯！是这样的！”女生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说道：“我很喜欢你！”
莫北淡定地抓了抓头发：“哦……这样啊。”
语气完全没有起伏！我望向女生豁出去的表情，听她接着道：“请你和我交往吧！”
“为什么。”比女生高出一个头的莫北头部不动，眼睛低视着她。
“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要爱莫北先生，莫北先生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吗。”莫北说。
女生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他回复。
“你长得是挺可爱的，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想，这句话应该是莫北最轻的拒绝对白了，以他平时的性格，他才没有这个耐性，直接说几句狠话打发过去。
“你说的我都会改！不管是穿的衣服，头发的颜色，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会努力去改！”女生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很大。
莫北打量了她一下，疑惑道：“性别能改吗。”
女生和我都是一愣。
“你性别能改的话，我会考虑下。”莫北说。
“什么？”女生有点不明白莫北说的话。
莫北的一只魔掌朝我伸来，我见势头不妙拔腿想跑，还是被他抓住了。
他拉住我的手，一个使劲，我惯性地落在他怀里，背对着他，被他霸道地用手臂怀绕在我胸前，完全把我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要是你能变成她这样，不男不女的，我会考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莫北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生说。
我没有看过莫北这么坏的样子，心里本来想骂他去死，别拿我过桥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你喜欢的是她？”女生出乎我意料的没有要哭的意思。
“讨厌死了，我讨厌死她了。”莫北说：“不过我不介意和她一起。”
“谁要和你在一起了。”我抬起头怒视他。
“你也喜欢他？”女生这次看着我问。
“我？”我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别笑死人了，我怎么会喜欢这种混蛋。”
明显感觉到莫北怀抱我的力度加大。
“你刚才说要帮我，其实不是想帮我，是要我知难而退，对吧。”
每本书一副分析专家的样子让我受不了：“我都说了我没有喜欢他，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幻想，少女，你想多了！”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代表我还有机会。”女生看向莫北：“她不喜欢你，你还稀罕她干什么，你又没有尝试过去了解我，怎么知道和我在一起不适合？”
“我不喜欢你，你又稀罕我干什么。”莫北打击女生。
“因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怎样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对方不假思索地答道，直接坦白的样子和刚才的形象完全不同。
“我不喜欢你的鼻子。”莫北说。
我心里直翻白眼。这是什么理由。
“我可以去整容！”女生的决心下得很大：“我也可以剪短头发，可以穿像她一样的衣服！”
我忍不住插嘴劝说：“少女，为了他这么折腾自己不值得啊，别毁了自己。”
女生看我一眼，眼里冒着火星：“你少在这里得瑟。”
居然被误会了，我乖乖闭上嘴巴。莫北和我的暧昧姿势引来很多人目测，在莫北的重重打击下，女生最后哭了。
“她有什么好，你就不能喜欢我吗。”她哭得连我都觉得不舍，我最受不了女生哭了，莫北却无动于衷。
我嘴贱再次搭话：“他不喜欢你，你哭得天崩地裂也无事于补。”
“你知道什么！”女生说。
“要是他真心喜欢你，怎么舍得你难过呢。”
莫北满意地点点头：“我小三说得不错，我不喜欢你，你哭得天崩地裂也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北的话一下子让我对立场变味，他一定是故意的！
自尊心受挫的女生咬着嘴唇掉头跑走，我瞪莫北一眼，推开他环绕我的手臂：“以后这种事别拉我进去。”
莫北耸耸肩：“谁让你刚好在旁边。”
“好吧，我不想和你吵，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我打不过你。”我理了理衣服，踏步就要离开。
“喂，刘小妖你要去哪里。”他在我身后喊。
“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背对着他回答。
“我明天不上学了。”
我伸出手臂摆摆，扫兴地喊：“随便你怎样。”说完后我一愣，转身看向莫北：“你刚才说什么？”
莫北距离我差不多十米远，我看到他就站在原地不动：“我明天不上学了。”
我小跑到他面前，抬起头问他：“为什么。”
他低头看我：“上学心烦，每天都是睡觉，有时候在教室睡多了，脑子昏昏沉沉的。”
“这就是你不上学的理由？”
莫北嬉笑着脸皮：“如果你求我，我会大发慈悲地留下来哦。”
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皱得跟干瘪瘪的腊肠一样：“你不上学能做什么。”
“去打机。”莫北做了个打游戏机的动作。
“打一辈子吗。”
“不是啊，很久没有玩过了，我想明天去玩。”
“那后天呢。”我问。我没有想过莫北会突然要离开，我想过高中毕业后，可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快，我硬着心肠说：“你才多大，你爸知道你为了打游戏机不上学，一定打断你的腿。”
“后天回学校啊。”莫北说：“我明天不上学而已，去游戏机室充充电，后天回来继续坐在学校磨蹭时间。”
原来是我误会了……我表情有点尴尬地转身：“既然后天回来整得跟生离死别时的干什么，后天回来才说，不跟你啰嗦了。”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吃的。”
“要就给我一块金砖吧。”我头也不回地回答。
在学校总是有两种人，消磨时间的人，在努力的人，我和莫北属于前者，不知道前方的路会变成怎样，也不想去改变现状。
第一次离家出走，是因为妈妈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次看到一个场景，说女主的破事被发现了，她的女儿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我嘴贱问妈妈，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她笑呵呵地告诉我，我是在她上厕所的屎沟里捞出来的，我真的不想活的心都有了。
电视里的那个女儿是在冰天雪地里被捡的，当时被红色的小碎花棉布包裹着，小脸红扑扑的，特别美，我不敢去想象自己满身是屎的场景，事后一边抱怨上天的不公，一边把我的衣服从柜子里翻出来，把我最喜欢的几件衣服找了出来，用床单包裹住，试图想要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我走了没几步就被买菜回来的妈妈带回去了，我当时擦着眼泪抽噎着想要挣脱她的手，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能那么简单，完全没有想过找不到人吗，就算找到人了，要是日子过得比现在苦，日子还要不要过了，长大后，我想起这件事情都庆幸妈妈带了我回去。
这件事情被妈妈拿来娱乐了好一阵子，那几天她给别人打电话都说起了这事，每次都笑到眼泪出来，很让我不爽。
莫北基本上什么事情都和我说，像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告白，那是他的家庭教师，莫北初三，那女的大学生，他打电话给我，声音慌张得很：“那臭娘们和我表白了，咋办咋办啊，我都说了，我早就知道她对我图谋不轨了，你没有看到她，时不时会用胸部蹭我，你说正常的女生会这样吗，又不见你会蹭我。”
“把她上了。”我恶狠狠地说：“送上门来没理由不要，是男人就给我雄起来。”
“你说得轻松！你没看到她一脸的粉刺，我都不明白妈妈是怎么找到这种女生帮我补课的。”
那个女生我当然见过，的确不好下手，“真不愧是亲生的，你妈妈多清楚你性子，要是给你一个美女，我猜课都不用补了。”
“你别污染孩子了。”莫北说：“我的处子之身有那么轻易给人吗，我又不是发情的种猪。”
后来莫北的妈妈把那个女大学生给辞职了，换了一个男教师，听说是那个女大学生手脚不干净，偷莫北家里的东西了，那天我刚好去找莫北玩，女大学生哭哭啼啼的被警察带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看得我都心有不忍。
“莫北你妈还真狠，人家大学生的，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不知道会不会留档案呢。”我对莫北说。
“我妈算对她不错了，她本来想让她游街示众的。”
我听完对莫北的妈妈刮目相看，也知道这个大嘴巴的女人做起事来不用留余地，事后我在她面前表现乖巧起来，莫北的妈妈一直都不喜欢我，以前我都不敢怎么和她说话，现在在她面前更是生怕说错话不敢吭声了。
莫北换家教的速度本来就频繁，讲解不够细腻通透，换掉，说话声音不好听，换掉，穿衣服的颜色让莫北妈妈不满意，换掉，我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怎么会费那么大神在小事情上，虽然有钱有更多的选择，我想起都觉得费劲，当有钱人也不是件多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