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爷爷,怎么了,这个名字不好吗?”
就在文伯庸天人交战的时候,江犁带着十二分的无辜温柔的补了一刀。
文伯庸只觉得手中的剑柄都快被自己掌心的温度融化了。
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咱是老人,不能和孩子一般计较”之后,文伯庸强忍下胸口的一腔老血,带着欣慰称赞道:“好,很好,你说得很好。”
“多谢文爷爷夸奖。”
噗!
又是一刀。
文伯庸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恐怕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将手中古剑交还给江犁,又从江犁手中接过九曲,文伯庸又恢复了世外高人的做派。
“咳咳,进境不错,我很满意,今天就到这吧,以后还要勤加练习。”
说完不等江犁作何反应,文伯庸就赶忙扶着拐杖慢吞吞的走了,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凄凉。
江犁在后面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
于是,文伯庸今天彻底掉进自己亲手挖的坑里上不来了。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当日的“大自然”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江犁依旧每日黎明时分便起床练习“大自然拳法”和“大自然”剑法,而经过上次文伯庸的指点之后,江犁的剑法已然趋于完美,另文伯庸倍感欣慰。
当然,江犁每日勤学苦练,文伯庸同样也没闲着。
两个月之中,文伯庸又数次来到江犁家中为李千山疗伤,而且每次为李千山疗伤的时间都在缩短,所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小。
江犁自是不知道文伯庸疗伤时所用的方法,但从疗伤所用时间的缩短和文伯庸苍老状态的减缓之中,江犁还是推断出了李千山伤势正在逐渐复原的事实。
江犁百无聊赖的靠着海棠树坐在地上。
“老头子进去两天了,不知道这次要用几天。”
不知道是不是无论哪个世界的人都禁不住念叨,江犁话音刚落,文伯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门。
对这种现象江犁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淡定的站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逛到文伯庸身边。
于两个月之前相比,文伯庸的面容更加苍老了。
看着与上次相比基本已经没什么变化的文伯庸,江犁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些庆幸。
“文爷爷,怎么样了?”
文伯庸抬抬眼皮,有些疲劳的道:“还不错,比我预想中的情况要好很多,本来我以为他要想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最少还要再多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我倒是小瞧了他的恢复能力。”
江犁点点头,有些意外。
这是文伯庸第一次如此详细和他说起李千山的病情,看来距离李千山苏醒的日子不远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苏醒?”
文伯庸却摇摇头,“伤势恢复得快,不代表他能很快苏醒,而且此时有些麻烦。”
江犁听后皱皱眉,但他不了解修行者的事情,所以在此事上不好发问,于是只好问道:“那他还要接受几次治疗?”
文伯庸略微思索后道:“若是只是让他伤势痊愈的话,还需最后一次?”
江犁有些惊讶:“只需最后一次就好了?”
文伯庸肯定道:“没错,但是你要替我准备两味药材。”
江犁眨眨眼,问道“哪两味?”
文伯庸抚须道:“很简单,一头未曾交配过的成年雄性独角犀鹿的独角和心脏。”
江犁:“!!!”
有没有搞错,他还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啊!
不怪江犁如此谈鹿色变,实在是这独角犀鹿不是轻易能对付的了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每个地方都有独一无二的特产,这东山山脉的特产就是这独角犀鹿。
所谓独角犀鹿,顾名思义就可知这个物种是长着犀牛角的鹿。
这是一句不算废话的废话。
鹿就是普通的梅花鹿,但不知从何时起,梅花鹿头上长着的一对造型优美的长角,变成了今天这样的一根尺长的独角。虽然不再美观,但攻击力却异常强大,一头成年的独角犀鹿,不论雄雌,皆能轻易以头上独角刺穿山中巨石。
而除了头上独角,这独角犀鹿还拥有一副犹如潭中磐石般坚硬的皮层。
两者相加,不仅使独角犀鹿成为山林中的霸主,还成为了山中猎户的噩梦。
听文伯庸让自己去猎杀一头独角犀鹿,而且还是成年雄性,还得是未曾交配过的,江犁顿时就一个念头:要不就让屋里躺着的那个去死吧!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有谁曾经猎杀过一头成年的雄性独角犀鹿,让他去?
这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文爷爷,犁儿自问平日里不曾得罪过您,您为何要对犁儿赶尽杀绝?!”
江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心痛,还带着几分幽怨,活脱脱一个被奸人杀害杀害前的纯良无害的少年。
文伯庸:“。。。”
什么时候让你去送死了,不带这么讹人的!
“咳咳,臭小子,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干过去送死的事!”
江犁委屈道:“这次不就是吗,一头成年雄性的独角犀鹿,莫说我自己,就算全村的老少爷们加起来也够呛啊!”
文伯庸被江犁的语气逗笑了,“臭小子,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我岂会让你去?”
江犁不解道:“那您...?”
文伯庸没好气的道:“之所以从来没有人能成功猎杀过独角犀鹿,除了独角犀鹿本身十分凶悍狡猾之外,无法破开犀鹿的皮层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江犁有些明白文博庸的打算了,“那如何能破开独角犀鹿的皮层呢?”
文伯庸道:“之所以无法破开独角犀鹿的皮层,除了寻常人类力量不够,还因为没有足够能破开犀鹿皮层的武器,但是你有。”
“我有?”
江犁愣了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您说的是那把古剑?”
文伯庸点点头,肯定了江犁的猜想。
“那把剑可以破开独角犀鹿的皮层?”
对于这个结果,江犁十分不自信。
十年前,文伯庸将那把古剑亲手交到江犁手中,当时江犁对这把剑十分嗤之以鼻,因为这把古剑实在没什么能吸引人的出彩处。
不仅没有剑鞘不说,剑身还锈迹斑斑,依稀可以辨认出剑身上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
虽然很有年代感,但除此之外,江犁实在看不出这把古剑拥有能破开独角犀鹿皮层的威力。
对于江犁的疑惑,文伯庸神秘一笑:“放心吧,那把剑的威力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见文伯庸如此有信心,江犁姑且相信了“这把剑的威力绝对超出你的想象”的说法。
但江犁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文爷爷,这判断独角犀鹿是否成年倒是好说,但是这是否交配怎么判断啊?”
江犁问的认真,却红了脸庞。
难得的见江犁害羞一次,文伯庸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真难得,堂堂男子汉居然还会害羞。”
江犁被文伯庸说的恼羞成怒起来:“老不羞,你自己去吧,我不伺候了。”
说着,江犁转身就走。
文伯庸岂会放他就这么走了,立马正色说道:“咳咳,我这里有一瓶药粉,只对未曾交配过的独角犀鹿起作用,那到时候只需将其撒在地上,独角犀鹿就会被引诱过来。”
说完后,文伯庸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来,然后递到江犁面前。
江犁:“...”这是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我自己上钩呢吧!?
江犁也不走了,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文伯庸的双眼。
居然欺骗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男,你的良心有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愧疚。
文伯庸脸不红心不跳的移开目光。
“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不要错过。”
江犁微哂道:“锻炼?锻炼什么?是锻炼那把锈的快要断掉的古剑啊,还是锻炼那像老太太绣花似的大自然剑法啊?”
文伯庸:“...”
好生气,但为了救人和维持我世外高人的形象,我还是要忍!
“呵呵,当然是锻炼你自身。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修行的具体划分吗,上次听着听着你就回家了,想必是没有听够,这次我再仔仔细细的给你讲一讲。”
诱惑!
红果果的诱惑!
还有,什么叫我听着听着回家了,明明是你先不讲的好不好!
还是有点生气,但是好想知道怎么办?
算了,看在老头越来越苍老的份上,暂时原谅他吧。
“嘻嘻,就知道文爷爷疼我,我明天就去山里打猎。”
江犁一边说着,一边从文伯庸的手里抢过抢过那个白瓷瓶,然后笑得一脸灿烂。
文伯庸看着江犁的大笑脸和大白牙:“...”
这是被反算计了?
文伯庸笑着摇摇头,带这些无奈和宠溺。
江犁也不笑了,对文伯庸说道:“文爷爷,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找到独角犀鹿后会立刻去找您的。”
文伯庸点点头,“嗯,注意小心。”
“知道了,文爷爷。”
文伯庸拄着拐杖向外走去,江犁跟在他身边扶着他。
路不长,祖孙二人走得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