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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明明是同色同款的婚纱,穿在这位新人的身上,却显得那样美如云霞,简洁的线条更显她身姿修长窈窕,袅袅如柳;华冠挽起一头青丝,衬得那张俏脸肌肤如玉,眉眼如画;蓦然出现在人前,她淡淡垂下了小扇子般的羽睫。白皙的俏脸似有若无染上了淡淡晕红,容色倾城。

灯光乍起闪闪烁烁,人群中议论声蜂起,闹闹轰轰。许良辰低眉,心一阵阵乱跳起来,说不出是慌,是忧,还是惧,只觉心绪难宁。两旁的女傧相走上来,一只手轻轻扶住她,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道:“良辰,是我。”

许良辰听到段祺萍的声音,不由微怔,想不出她什么时候也成了自己的伴娘,但心里却没来由地稍稍安定了一些,平静下纷乱的思绪,淡淡一笑,在祺萍的相扶下慢慢走出来,众人不由鼓起掌来,段奕桀勾唇浅笑,伸出手臂。

羽睫轻抬,许良辰略一迟疑,祺萍在一旁推了她的手送过去,许良辰只好伸出带了与婚纱同色手套的左手,有些不可自知的颤抖着挽上了段奕桀的右臂。

音乐声大起来,司仪宣布婚礼开始,并宣读新人名单,新郎新娘按照名单顺序,两对一次轮番登台,向主席台一鞠躬,双方相互一鞠躬,向证婚人一鞠躬。

等所有的新人雁翅而立,燕州市长孙孟林站起身,发表主婚词:“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人世怎样轮回变迁,结婚这件终生大事,在每个人的生命中的地位却从未改变过。”

看了一眼挾臂并肩、英气逼人神采飞扬的段奕桀,许良辰唇角轻弯,隐隐苦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己的这桩婚姻就是人们所说的孽缘吧?这样无爱的婚姻能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段奕桀黑眸微眯,斜睨着婚纱映衬下如画眉目、宛若天使的许良辰,唇边一抹似笑非笑,心里却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良辰,我一定会让你打开心门,既然执子之手,我们一定会与之偕老。

看了一眼台下垂了眉眼明艳照人的表妹,孙孟林接着说道:“几千年来,中国的传统婚姻一直实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之仪,极尽繁琐。为改进习俗,提倡节简,尊重婚礼起见,我们参酌中西礼法,吸取西式婚仪的隆重简便,倡导本次集团婚礼……爱情是世间最珍贵、最美好的事物。爱酿制的婚姻,是世间最美的笑颜。今天,我们为这场婚礼而贺福。”孙孟林深沉明亮的话继续响起在耳畔:“现在,主婚人要求你们,在心灵的秘密要宣布之时,请新郎们回答——”

他抬头看向新郎,目光在段奕桀脸上停住:“你愿意娶身边这个女子为妻,爱她、珍惜她,无论贫富或是疾病,至死不渝吗?”

“是的,我愿意。”新郎们回答道,段奕桀的声音坚定而沉静。良辰,你听到我的心声了吗?

因为靠得近,听得到身旁的声音带着胸腔的共鸣,仿佛发自心灵深处,许良辰微微一怔,从轻纱下抬眉悄悄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无意间正撞上段奕桀明亮的黑眸,那灼灼目光令她心里不由一颤,扑通扑通急跳似乎漏掉了一拍。

正心神摇曳间,却见孙孟林已经落座,东南大学校长余牧之先生代表证婚人,高声唱诵白话词《西江月》以祝贺婚礼:

昔日章台弱柳,今日南国佳人。鸳鸯乱点谱翻新,市长孟林姓孙。红烛西行几对,春宵一刻千金。婚姻何必定条陈,缛礼繁文好省。

然后,新娘、新郎交换定情信物和戒指,诸证婚人向新人赠送结婚证书和纪念品,新郎新娘谢主婚人、证婚人,并向围观的民众鞠躬,人群中掌声雷动,鞭炮齐鸣。

礼毕,新郎新娘在音乐声中摄影留念,步出会场。

段奕桀勾唇浅笑,挽着许良辰的手,随了队伍缓缓走出去。

他们的头顶上,飞洒着粉红色的康乃馨花雨。花雨缤纷,乐队的音乐依旧如阳光般弥漫倾洒。

看着主席台上鼓掌的政府官员,周围民众的笑脸和中外记者们的相机,许良辰忽然明白过来,借助这一场婚俗变革,南方军政府第一次作为国家力量,介入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婚礼中,国家在场的嵌入,迅速将政府倡导的意识形态,润物无声地渗入到了民众的日常生活,让人们真切地感受到“国家和政府”的存在,进而认同政府的权威。

从这点上来说,集团结婚也是一次政治仪式的捏塑,它将政府的意志,透过婚仪的变革,传达给了民众。原来,段家父子倡导的集团结婚,也是军政府一次隐性权力技术的实践。

若有所思地悄悄看向身旁那个英俊的男子,许良辰不由好奇,年纪轻轻,段奕桀竟这般高瞻远瞩、滴水不漏?

穿过花雨缤纷,人声鼎沸,车子驶入大帅府广场。今天既是大帅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又是长子大婚,双喜临门,那种从内里洋溢出来的喜庆是平素难以比拟的,自是席开盛宴,礼待贺喜宾朋。

坐在帝国酒店的顶层,看着远处大帅府周围的一片人声如潮,鞭炮声声声入耳,丹尼尔叹了口气:“戴维,事已至此,你不要再固执了,中国话说这叫罗敷有夫,你还能怎么样?她若是爱你,怎么会嫁给他人?你还是不要再难为自己……”

戴维仰头喝了口啤酒,整夜难眠的脸上有些憔悴,眼睛红丝遍布,他视线直直盯着那一片热闹喧嚣,半晌才说道:“丹尼尔,你知道今生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丹尼尔有些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我不应该入了新闻界,”戴维皱眉:“我应该和你一样,去政界;势,的确是好东西……丹尼尔,她有苦衷和无奈,我帮不到她……”说完,戴维踉跄着脚步,向楼下走去。

丹尼尔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接着快步追上去,问道:“你真的想进政界?……”

太阳升起在国酒店顶上,灿烂的光辉照着人世间说不尽的喜悦哀愁。

大理石铺地的广场,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辆,车如流水人潮涌动,帅府高大气派的门楼上深绿色琉璃瓦映着灿烂的阳光,照着人世间难得的一份盛景,笔墨难描;只见人流络绎不绝,军警们持枪核弹在维持秩序。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帅府朱漆大门前,彩棚高搭,上书八个大字“双喜临门贺喜赈灾”——下列书案数张,大帅府派出的工作人员正忙着给收到的赈灾贺礼上册登记,他们的身后,是无数贺礼堆起的小山。

车子在广场停下,段奕桀微微侧首勾唇一笑:“收到的贺礼还真不少,也算是为灾区出了一份力,良辰,今天让我们锦上添花,可好?”

许良辰尚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人群已经围拢过来,透过车帘,许良辰只看到拥挤的腿脚各种色彩的衣衫,听到熙熙攘攘的声浪,段奕桀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跟我来。”

许良辰身不由己,被他带着下了车。

一道道视线从四面八方集中过来,许良辰的心跳的有些厉害,不由垂眼了低眉,按压住心跳随了段奕桀穿过人群往前去。

走不多远,段奕桀停下脚步,许良辰有些意外地发现两人正站在接收贺礼登记处。显然,那些工作人员没想到少帅带了新婚夫人居然来到这里,急忙站起身鼓掌并笑着恭贺。

段奕桀颌首招呼过,转身看着围拢过来采访的记者们和人群扬声道:“谢谢大家!今日奕桀成婚,多谢大家捧场,这些贺礼将全部作赈灾之用,奕桀夫妇愿添绵薄,以表共度时艰之心。”说完,将身上的怀表、金笔等物全部取出来,请工作人员记入赈灾物品。

许良辰低头听着,心里隐约猜测到他的想法,没等段奕桀说话,自动自觉地将腕上的玉镯、玉颈上的项链,甚至发上的珠冠等物全部脱下放到桌子上,人群霎时间没有了声音,无数双眼睛惊诧地看着美丽的新娘。

新娘子居然将大婚的饰物捐献出来?这些婚礼时用过的金银珠玉,按照燕州的习俗,是新娘珍贵的私房,每个人都会好好珍藏,除去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下曾经的美好时光,最重要的是女儿出嫁或儿媳进门时,再郑重传给下一代。

想不到大帅府的这位新娘子,全部捐出来给了灾区;大帅府当然不缺这些首饰,但金玉有价,它们代表的幸福和意义却深长。

“凯瑟琳,是你?!”突然,一个外媒记者惊喜交集地喊道:“原来少帅娶的是凯瑟琳!”

“哪个凯瑟琳?”旁边的记者们竖起耳朵,人们七嘴八舌追问。

“就是《国家地理杂志》的那个最美女记者,《纽约时报》那篇社论……”

“少帅娶了我们的名女记者?那新闻联合会的事以后可有人撑腰了……”人群议论纷纷。

许良辰微怔,想不到在这里给人认了出来。她不由自主看了段奕桀一眼。

段奕桀微微勾唇,微不可查地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色。良辰被认出来,他早已料到,既然是他段奕桀的妻子,就没有可能藏在深闺,良辰也是有抱负有理想的新女性,他愿和她携手,共同面对未来的岁月。

感觉到他镇定带着支持的目光,许良辰抬头,向着人群淡淡微笑,人群又鼓起掌来,认出她的记者挤到前面,一边把怀表、钢笔捐献出来,一边道:“凯瑟琳小姐,祝贺两位新婚大喜,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话音未落,记者们已经乱纷纷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大帅府把所有的贺礼捐给灾区,您想法如何?”

“请问,您婚后还会从事新闻职业吗?”

“您和少帅是怎么相识的?对这次婚礼您有什么看法?”

段奕桀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不动声色将许良辰掩在身侧,一边道:“抱歉,今天也是在下祖母的寿日,请允许我们先给老人祝寿之后再回答大家的问题……灾区民生艰困,请大家号召社会民众,行动起来,一处有难大家支援,便是对我们最好的祝福,谢谢大家!”

说完,抬手向人群敬了一个军礼,许良辰也鞠了一躬,段奕桀拉着她的手,在侍卫护卫下,穿过嘈杂的人群走进大帅府。

人们议论着,不少记者们已经敏锐地找到了新闻的切入点,相互交换着消息,贺喜的宾客见少帅夫妇这样重视赈灾,有人跟着行动起来,登记处霎时又忙碌起来。

远处,停车场,一台黑色轿车里,一个落寞的身影,看着人群簇拥下的许良辰,浓眉紧皱。事情瞬息变化以至于此,小辰,你竟会如此心狠,多年情意,一朝断却?你真的舍得?……抑或,我是真的做错了?

对比车里人的落寞,大帅府前热闹非凡,一群笑语喧哗的男男女女已经闻讯从里面迎出来,围拢来,熙熙攘攘,花团锦簇,说着恭喜开着玩笑,许良辰低了头,在傧相和段奕桀引领下,穿过彩绸飘荡、挂了绢底彩绘宫灯的回廊,和摆满鲜花的中庭,又进了一重门,接着走上台阶,一阵鼓乐之声齐奏,许良辰糊里糊涂被众人拥着踏上了厚厚的红地毯。

里面似乎是一间大厅,摆设华贵而喜庆,男女老少约有百人,大家说说笑笑众星捧月般围着中间一把太师椅,许良辰微微抬眉,却是穿了一身暗红色衣衫、满面含笑的段老夫人,一旁是段政勋夫妇,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在他们身后,另一旁却是与段政勋脸庞颇是相类的另一个男子和他的家人。许良辰便知道,这是段家的家人和亲朋故旧了。

段奕桀带了她站定,微微侧脸轻声道:“先给奶奶行礼祝寿。”

见段老夫人面前早已放好暗红的锦垫,身旁的傧相扯了扯她的衣袖,许良辰见段奕桀过去要跪拜,便也跟上去。段老夫人忙笑着阻止,笑言新社会不必这些老礼,鞠躬就好,卢夫人等劝着,方勉强受了许良辰和段奕桀的大礼。段政勋从旁暗暗观察着许良辰的举止神色,唇角含笑。

接着,给老夫人身侧陌生、腿脚不便的中年男子行礼,见到他身旁相伴的人,许良辰才想到,这是段政勋的大哥,段政劭夫妇。他们和段政勋夫妇都只受了二人三鞠躬,面含微笑,颌首点头。接着是几位姨夫人,礼还没有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等众人已经笑着站起来伸手虚扶:“不敢当,快请起。”

接着是段家其他的亲朋故旧,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面,许良辰无非是依照段奕桀的嘱咐行礼而已,段老夫人偶尔也插上几句;最后是同辈,行的是平礼,彼此一鞠躬罢了,众人乱纷纷介绍完,段祺萍带着两个双胞胎妹妹祺方、祺玉从后面转出来,笑道:“好歹我们相识在先,今天这礼便相互免了吧。”

双胞胎姐妹在医院见过许良辰一次,对这位曾经是学校先生的美丽大嫂极有好感,这时也笑嘻嘻傍着傧相站在她身侧,絮絮介绍二姐祺宁,许良辰微微一笑,并不多话。

借着众人说笑的空隙,许良辰微微抬眉偷眼看眼前这些人。别的都还好,唯觉一侧有视线如电在自己身上扫过,令她蓦然有针刺般的错觉,不由微抬眉眼看过去,人群中隐隐一张俏脸一闪,一角衣衫靓丽,其他没看十分清楚。

众人行完礼,段老夫人便笑着道:“今儿个大家也都辛苦了,请暂且休息吧。”转头对卢夫人道:“让她们陪了新娘子到新房去吧。”

卢夫人笑着答应,转头嘱咐祺萍和祺方、祺玉,几人便引了许良辰往新房里去。

“家里你是来过的,大哥素来喜欢西苑,新房就在那边。”段祺萍笑着低声说道。

许良辰微微一笑,跟着她们转过几重院落,行过几道回廊,行过那片池水,便进了西苑。这里许良辰已经来过几次,算是熟悉,但今天看来,却变了样子。

除去假山树木上多了彩绸、飘带和红色宫灯外,摺扇门窗全部新刷了朱漆,窗纱也新换了象牙黄,窗纸却是西洋图案的花纸,进了客厅,里面的摆设更是焕然一新。段祺萍说为求方便,新房被暂时放在了首层,雕花紫檀木的月亮门上,垂了藕荷色的双合帷帐,帷帐后,镂花铜铸烛台上插着内藏电灯泡的假红烛,一派喜气洋洋。

不用丫头帮手,段祺萍帮她除了喜纱,让到床边坐了,祺玉已经喊丫头秋兰端了蜜糖水过来,许良辰早晨起来水也没喝几口,于是道了谢也没客气地用了,祺玉笑嘻嘻接了杯子,丫头请良辰去换了礼服。

冷面大少忽然传出绯闻,众人还没弄明白让这位对女人素来不假辞色的大少动了心思的许家二小姐是圆是扁,没过多久,倒传出喜讯,竟是婚姻嫁娶修成正果。大多数人本就心存好奇,在外面更是听到那些记者纷纷传言,说新娘子竟是外媒推举的女记者之花的压卷之作,想来定是生的不俗,再也隐忍不住地涌了过来。

人很快便挤满了大厅、新房,坐的站的,笑语喧哗闹成一片。段祺萍眉眼精灵,见势不妙,忙喊丫头倒了香茶,引着许良辰给众人端茶倒水,十分殷勤客气,许多本来想闹房的小姐、太太,见新娘子这般自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在可有可无间,却听一旁一声轻俏的娇笑:“真是不能不信,天下事都有个缘法。大姐和二小姐这样投机,真令人羡慕……二小姐之前,就和大姐住在一块,这回更好,直接做了一家人;你们看两个妹妹,也和二小姐这样亲密……这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大少和二小姐自是一对璧人,可之前,那些沸沸扬扬,谁曾想到会有这段姻缘……”

听到声音娇媚有些熟悉,许良辰不由抬眉看去,想不到竟是耿文清,看着她有些眼熟的淡紫色暗纹银线牡丹的旗袍,许良辰心中一动。

她的一席话,正敬茶的许良辰并没有往心里去,权当说笑而已,祺萍姊妹素来对耿文清的心思看的清楚,明白话里有话,似乎说许良辰走段祺萍的路子,接近段奕桀,所以有了后来人为的绯闻,却想不到竟给她好梦成真。只是当着满屋子的人,也不好反驳,于是相视一眼笑了笑。

有不知内情的女宾却接了话头,笑道:“之前还觉得大少对女人总是敬而远之,现在看来,分明是假相——身边有了少夫人这样的美人,可不是把其他人都看作庸脂俗粉,哪里入得法眼?不过藏的也太过隐秘,这恋爱经过必定是有趣的。”

耿文清笑的意味深长:“这段情史说起来比小说还有味道,二小姐实在不妨详细报告下,诸位可赞成?”她本就语音柔软,此时更特意婉转了音调,提议听在耳中越发地诱人。

不少夫人、小姐都笑着连声赞成,有的更热烈鼓起掌来,声声催促:“虽然以前没见过,不过大多是熟人,新娘子不必害羞,说的越详细越好……”

有的更帮忙端茶倒水,笑道:“茶已经喝足了,新娘子快不必辛苦,请坐报告就好。”

气氛更加热烈起来,许良辰看着眼前男男女女的笑脸,心急跳着,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应付过多少大场面的她竟有些不知这样的场面该如何是好。祺宁已经结婚,明白其中况味,暗暗让丫头取了糖果等物,笑着帮忙应付,:“这是朋友捎来的英格兰特产,请大家尝尝……”

有人便接了过去,有的却对她的目的看得明白:“二小姐,这糖当然要尝,可报告还是要做的,您可不要想打马虎眼。”

祺宁笑的无奈地看了良辰一眼,燕州习俗,新婚闹房不分长幼尊卑,自家姐妹也不能太过阻拦,这可怎么办?

正在犯愁,却见卢夫人和四夫人吴雯绢一脸笑容走进来,耿文清乖巧地迎上去,卢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见许良辰在丫头协助下正给宾客敬茶,不由一笑:“请诸位见谅,新妇初来,招待不周。”

大家笑着纷纷说着奉承的好话,接着又要求报告恋爱经过,吴雯绢接过话头说的调侃圆滑:“大家都知道我们大少的外号吧?为什么冷面,自然是脸皮厚,连温度也传不过来,所以这事儿,我看大家就不要难为新娘子了……”

众人附和地大笑,有人却道:“四夫人可是说错了,听说新娘子之前是名记者,笔头口齿都是难得的,报告恋爱经历,说不定比写一篇报道还容易……”

众人听了便笑着起哄:“和新娘子初次见面,夫人和四夫人就体谅下我们,辛苦新娘子报告一次,要不大家哪里还有脸面坐在这里?……”

这下连卢夫人和吴雯绢也不禁相视一眼,有些为难,正迟疑间,门外涌进来一群男客,段奕桀众星拱月般居于其中。吴雯绢一见便笑道:“报告的人来了,这回诸位不要客气了。”

来的是一群年轻男子,闹哄哄直冲进来,有不少太太小姐胆子小脸皮薄的,便向后避了避,段奕桀来到面前,淡淡勾唇和母亲、四姨以及座中的长辈打了招呼,微微一笑:“四姨刚才说报告什么?”

吴雯绢扫视众人笑着说了大家的要求,段奕桀大马金刀站在那里,微眯的黑眸看了看跟进来的男宾,见众人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站好了位置,于是说道:“结婚要报告恋爱经过,也是有的,不过,”他看了许良辰一眼:“她刚从美国回来,实在没有见过,麻烦哪位能做个示范?”

眸光如电,扫过室内众人。冷面大少素来积威深重,大多数人本来就有些畏惧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帅,再听他半是耍赖有意为难的话,便知道人家竟是来给新人护驾的,惟恐被他盯上,这下子大家收着笑脸,竟无人敢搭腔。

卢夫人见儿子的阵势,心里便明白了八分,既感慨儿子情窦初开,又替他担着心,许家这位二小姐嫁是嫁了,可心来了没有还尚未可知,小两口之后的日子究竟如何,可是说不准呢,想着不由看了许良辰一眼。

回到新房,已经换下了婚纱的新妇,换上的是水红绣金的修身旗袍,显得人美如玉,娇艳如花,红唇淡淡弯起,华贵中另有一种娇憨的小儿女情态,在一群笑语喧哗的男子面前,略为羞赧地低了眉眼,令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惜。

也难怪儿子再不放手,卢夫人看着房内一片花红柳绿,竟没有哪个可与自家新妇比肩,秀美者流于俗艳,娇媚者不够清纯,端庄者不够温婉,那身宜中宜西、宜嗔宜喜的气质的确不可多得……

想着,心里又不由一阵得意一阵欢喜,见儿子强硬,给了大家钉子碰,恐怕闹房的不愿意,便笑着圆场:“这里地方窄,说话不方便,常夫人,姜家姐姐,大家不如到前面去坐?厨房新出了几样点心,口味还好,去尝尝?”点了几个相熟、带头来的太太,刻意给媳妇减轻压力。

吴雯绢八面玲珑,当然明白卢夫人的意思,也在一旁笑着邀请:“前面电影开场,放的是好莱坞秀兰—邓波儿的新片呢。”

虽然遗憾新妇不曾开口,房闹得不够热乎,可新人已经见到,此时大帅夫人相邀,也是难得的脸面,何况冷面大少黑眸炯炯新房保驾,恐怕也没有了什么机会,于是一众女客借着卢夫人的提议,纷纷起身跟了出去,剩下的,悄悄抿嘴坐在男宾身后想看热闹。

许良辰听段祺萍说过,段家亲朋故旧多,新房必然闹得凶,见男男女女满了厅房,不由很是发愁怎么熬过去。好在祺萍姐妹帮忙抵挡了一阵,卢夫人她们来,又拉走了些女客;但段奕桀和他带来的男宾却毫无离去之意,这可怎么好?

想找祺萍姐妹帮忙,谁知看了半天也没见到段祺萍的影子,似乎是跟着卢夫人她们走了?正想着心事,丫头端过托盘,许良辰便想继续向客人敬茶,刚端了一只茶杯,旁边两个男子笑着冲过来:“这样的小事怎么敢劳烦新嫂子?来来来,弟兄们,接着。”一边递茶,一边笑着对许良辰道:“新嫂子辛苦,请坐请坐。”

倒弄得许良辰有些不好意思,忙笑了笑,致了谢,不由自主悄悄看了段奕桀一眼,段奕桀微微勾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刚想出声,旁边油头粉面的盛老六笑着瞪了他一眼。被瞪的瘦高个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把嗓子眼的话收了回去,凑过去笑着低声问道:“六少,今天这新房闹的憋屈,难不成连笑话也不许说?”

盛老六瞅他一眼,痞痞一笑:“老三,你有胆儿闹,今儿个也要给哥哥我个面子,六封外文信的事老大一清二楚,刚才罗宏义说,让我自己找机会化干戈为玉帛呢,你说,我哪里还敢自己找抽?”

“哈哈,原来你有把柄在老大手里,我可没有,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不闹闹不是可惜……”老三看着前面那抹丽影,嘻嘻笑道。

“没把柄?哼哼,”盛老六眯着一只眼看了看老三:“你那个做‘黑活’的俱乐部你真以为老大不知道?”

呃……老三语塞,咂咂嘴,看了看被叫来充当护花使者的一群人,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被冷面老大握有把柄的,难怪在别处恨不得闹得上天的一群,来到这里个个乖乖坐着喝茶,就是看着那秀色可餐,也不敢狠瞅,原来如此。

你才知道,盛老六鄙夷地斜了他一眼。老三自我解嘲地竖了竖大拇指,冷面老大,有你的,够狠!竟连新房也不许哥们儿闹。

可也总不能就这么干坐吧?正想着,便见身前站起一个人,一身长袍,手里拿着一顶礼帽,高举到鼻尖团团作了个揖,老三不由低声问道:“这下好,把这坛子醋搬出来,非把剩下的人酸走了不可。”

却见外号“坛子醋”的杨光宗已经走到许良辰面前,有些夸张地大大作了个揖,笑嘻嘻说道:“恭喜恭喜。”

来了,许良辰心一跳,却没有躲闪,大大方方地一笑:“初来乍到,招待不周,先生请用茶。”说着,接过丫头手上的茶杯。

闹房最得意的,便是碰到害羞的新娘子,三句两句挤兑得俏脸晕红,闹房者便乐起来,既有成绩感也容易来劲;最怕的就是这种大大方方的美女,人家客客气气规规矩矩招待,还怎么腆着脸开玩笑?坛子醋不由暗暗夸了一句厉害,却又受大家之托,退后不得,不得不硬着头皮笑着拱拱手:“新嫂子。”

许良辰急忙闪避:“不敢当,您请用茶。”

坛子醋故意咳了一声,正了正神色,又是一躬:“新嫂子,今天您端茶倒水受累辛苦,弟兄们推举我给您唱一段……”

许良辰闻言微怔,这人不是来闹房难为自己的吗,怎么……自己唱上了?正迷惑不解,却见坛子醋拿腔作调地捏了声音唱道:“洞房今夜停红烛……”

不仅嗓子拿捏得可笑,还有身段动作,加在一起实在是搞笑得很,许良辰不由“扑哧”一笑,众人看见,鼓掌叫起好来,坛子醋转眼见段奕桀也薄唇含笑,不由越发得意,摇摇摆摆哼着“画眉深浅入时无”,夸张的表情动作引得许良辰情不自禁又是一笑。众人哄然大笑:“还是醋兄厉害,总算把新娘子给逗笑了……”

良辰连连被逗笑,巧笑嫣然间桃腮晕红,映着水红绣金的礼服,不知不觉新人该有的喜色充满眉宇眼梢,看的段奕桀唇角弯弯,登时移不开眼睛。

一旁的段祺宁看着大哥的神情不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真是想不到大哥也有这样的时候,不仅毫不避讳坐镇新房,不让新人受闹房的难为,还把这些少爷公子哥收服,滑稽嬉戏只为博新人一笑!看来祺萍所说,竟是真的。祺宁正想着,祺方凑过来低声问道:“二姐,大姐哪里去了?”

“还能去哪里?”祺玉撇了撇嘴:“你刚才没看见司马哥哥吗?大姐好不容易回来,给他看到眼睛里还扒得出来?刚才,死活硬把大姐拖走啦。”

“哦,”祺方笑了笑,偷偷指了指段奕桀:“呆头鹅。”

祺玉“嗤”一声笑出来,祺宁笑笑斜了她一眼:“看叫大哥听见。”

三姐妹正说悄悄话,松了口气的许良辰已经谦和客气地再次敬茶,既不能得罪冷面大少,新人又一味地殷勤,众人再也没有办法闹下去,自顾说笑了一阵,便也去了。

段奕桀走后不久,便是午饭时间,大帅府设宴待客,新房里的许良辰在祺宁姐妹陪伴下草草用过。

下午,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了冷面大少对新婚夫人的维护,闹房也不敢怎么嚣张,好在热闹的所在很多,大家便分头取乐去了,但仍有不少人坐在新房里嬉笑谈论,许多人在一处起起哄,闹个笑话,喝杯茶,时间便也慢慢混过去。

转眼间,已是华灯初上。晚饭之后,大帅府张灯结彩比白天更多了一份奢华热闹,客人们呼朋唤侣,赴宴的喝酒的,听戏的看电影的,处处花团锦簇,人声喧闹。

新房里更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外厅内室依旧挤满了人,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直到凌晨未休。还是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吴雯绢携手走过来,笑着道:“外面还热闹,诸位不妨去听戏打牌,枯坐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有识眼色的便附和:“几位夫人想说的,可是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我看大家走吧,不要在这里误了大少的好事。”众人七嘴八舌一阵说笑,看看大帅府三位夫人出面,已知坐不下去,也就说着笑着,三三两辆拥了出去。

待众人走完,吴雯绢一边吩咐丫头收拾屋子铺床叠被,一边叫人到厨房端了宵夜,转头嘱咐跟来的祺萍和祺玉道:“少夫人累了一天,晚饭听说也没怎么吃,你们就在这里陪着稍微用点,等她们收拾好屋子,我就把老大送过来。”

段祺萍姊妹笑着答应,三位夫人便走出去,许良辰跟着送出来,吴雯绢笑着拦住:“时候不早,早点用些宵夜,歇着吧。”

许良辰低低答应着,看着三人带了丫头走出去,便回身坐到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段祺萍笑着问道:“可是累了?”

许良辰淡淡一笑,一边接过祺玉递过来的玉筷,一边道:“还好。这么些人闹了一天,吵得脑袋疼。”

“这是奶奶嘱咐厨房特意给你的做的官燕,清粥,还有几碟小菜,倒也清爽可口,你吃一点,明天一早还要敬茶,家里亲戚故旧多,可是累活儿。”祺萍盛了粥给她,温言相劝。

虽然说叫吃了午饭和晚饭,可那时新房里一直都有人在,就算在内室进餐,毕竟心里闹得慌,许良辰也只是喝了点茶水,这时也真是饿的狠了,便没有客气,接过来就着小菜用了两碗香米粥。

祺萍打开一只泥封的坛子:“这是奶奶让人从老家带来的香雪女儿红,你试试。”泥头开启,芳香扑鼻。

许良辰连忙推辞,段祺萍左劝右劝,许良辰却之不过,只好饮了。入口香醇,倒不象普通的女儿红甜酸苦辛,而是有些甘甜醇厚,极是柔和,喝下去肺腑都隐隐有股暖意,不由多喝了一杯。

丫头收拾了杯盘等物撤下去,屋子里也已经收拾好,帷帐低垂,烛光晕红,一边示意丫头们退下,段祺萍和祺玉起身告辞,许良辰想站起来相送,段祺萍不许,笑着走了出去。

看着窗纱上映出的许良辰抚额而坐的身影,祺萍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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