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如霜,倾泻于书案上,花少容挑了挑灯捻,如豆的烛火刹时亮了起来。书案上的香炉,缠绕着那明亮的烛火,微微袅袅在一室墨香里。
再次执笔时,有些力不从心,实在倦乏,便搁下笔捏了捏睛明,靠在椅上想舒缓片刻,再继续。一空下来,脑子里就飘飘的,忍不住地想起从前,想起一个人。兰馨,你在哪儿呢?还好吗?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兰馨,你知不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所以我必须让自己毫无空暇,如此才能减少我对你的思念之苦......
思绪飘渺间,门吱吖一声被推开,有些孤寂的突兀。
花少容缓缓回眸,迷离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意外与惊喜。
“兰馨!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沐兰馨着了一身白纱,站在月光下,像极了月宫里的仙子。花少容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飘飘然地走过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沐兰馨秀美脱俗的脸上带着微微红晕,她眸波似水,像似盛着两汪秋水,微微激荡着花少容的心扉。她微微扬起的唇瓣,似两片春桃,带着点明媚,带着点娇俏。花少容微抬的双手,怎么也不敢去触碰她,生怕自己的失态会吓走她,她会瞬间消失。
“少容。”声如脆玉般,清亮温婉,沐兰馨连带着她的清香一同依进了他的怀中。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拥住了她,
“兰馨,你是听到了我心里的呼唤吗?”
沐兰馨就那么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唇瓣微抿,轻轻眨了眨眼睛。
刹那间,花少容的心都被融化了。
看他的样子,沐兰绮觉得该差不多了,药效似乎已经发挥到极致了,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她便轻轻拉着花少容走出了书房,书房外,寒风阵阵,带着月光的清冷,让她未敢多留。
“你,你是谁?”花少容突然问了一句。
沐兰绮未敢回答,也没敢回头,只是一味的拉着他往卧房去。
屋外空间大,再加上天气冷,会分散药效,也会淡去她身上的香味,她得赶紧将他拉回她精心布置好的卧房才行。
许是花少容有武功底子,药效对他来得快,去得也快。
“兰绮?是你吗?为什么要扮成兰馨的样子?”花少容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眼睛也雾蒙蒙的,还有些乏力,但头脑却是清醒的。眼前的人背对着他,看不到脸,但凭直觉,此刻拉着他的就是沐兰绮。
说话间,沐兰绮已将他拉进了卧房,顿时,浓浓的香气地扑入口鼻。他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赶紧捂住了口鼻,欲转身离去。还没迈开步子,一只厚掌便重重的劈向了他的后脑勺。还未来得及疼,他就两眼一抹黑地倒下,被人扶住,然后扶到了床榻上......
第二天醒来时,花少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房的床榻上,而且还衣衫不整。
他忙坐起来,看到沐兰绮正穿着贴身衣物在对面的梳妆镜前梳着她那一头乌发,那半露的香肩,可以想像她也是刚刚才从这榻上起来。
“这是什么回事?”花少容不由得下床质问。
沐兰绮半娇羞半忧郁的回过头,微微垂着眸子,
“怎么回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边说边站起来,皱着眉红了眼眶,“你昨晚把我当成了兰馨,然后行了夫妻之事。”
“不,不可能!”花少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极力否认着。
沐兰绮脸一寒,
“你不信?事实就在眼前你竟然不信?你搂着我的身体,却喊着我妹妹的名字,可是,我不怪你,不论你把我当成她的影子也好,当成她的替代品也好,我都不在乎,”她边说边依进了呆愣在原地的花少容的怀中,“只要能永远做你的妻子,守在你的身边就好了。”
花少容缓缓推开她,踉跄着走到床边,洁白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是那么的夺目刺眼。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即便是他再迷糊,也不可能把别人当成兰馨,兰馨在他心中无可替代,谁也替代不了。可是,摆在眼前的这些事实,他又要如何解释?
看着他那混混噩噩的样子,沐兰绮知道,他内心的坚定已经开始动摇。
“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在乎你心里装着谁,可是你总得给我应有的尊重与尊严吧。”她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是夫妻,行夫妻之实就让你这如此厌恶吗?你求我救兰馨的时候,怎么就不是副样子呢?”眼泪,模糊了双眼,“我知道你答应与我成亲,也是为了兰馨,我也不在乎,但是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考虑过一丁半点儿?”
是啊,他是个男人,不该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沐兰绮她没有错,要说唯一的错就是不该爱上他。
“对不起。”可是,他唯一能说能做的就只能是对她说这三个字。
由于凤无忧身份特殊,进城出城都非常困难。原本想着乔装打扮,但那些守城的官兵查得太精太严了,说不定会识破。若是有人帮助配合演出戏,或许就容易得多。想来想去,凤无忧决定还是如实相告自己的苦处。但是,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被人陷害,现在官府正在通缉他,所以得借助他们的帮助才能顺利进城。
方浩天与沐兰馨相视了一眼,觉得昨晚相处下来,他不是个坏人,就答应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沐兰馨不由得眨眼轻问。
凤无忧一只手托着下巴,垂眸沉思了片刻。良久,才看了两人一眼,
“我们两男一女,未免太过招摇,我看不如这样,浩天兄站在我们前面,就当与我们形同陌路......”
虽然这个安排让方浩天心里很不爽,可是沐兰馨答应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是照做喽。
排了很长的队,才轮到他们。
方浩天一身怪异装束,一看就不是好人,站在关卡处得得瑟瑟的,不断的催促着前面的人,
“快点儿,爷还要进城相亲呢,若是耽误了爷的好事,看爷怎么削你们!”
那些官兵检查完了前面的一位,看了一眼方浩天,便开始检查他。
“搜仔细点儿,别把逃犯给放进去了,你们啊,就是拿钱不做事儿的主......”方浩天极度的不配合,嘴里边骂着,还边动来动去找他们的茬儿,“我身上可是有宝贝,若是不见了,唯你们是问啊......”他那嚣张跋扈,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儿,那些官兵也不敢轻易的说他。
“前面那位兄弟,能不能快点儿,我妻子要生了,她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了,能不能让我们先过?”
就在这时,后面一位衣衫朴素,胡子拉碴,皮肤黑黑的中年汉子抱着一个大肚便便,衣裳上满是补丁,脸上满是褶子的中年妇女一脸焦灼的走向他们,苦苦的哀求着。
方浩天瞟了他们一眼,
“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先来的,你们急什么!”
“这位小哥,行行好,行行好吧,你看看我妻子,她疼得不行了。”那中年汉子几乎都快给他们跪下了。
方浩天皱了皱眉头,
“得得得,你先你先吧。”
那中年汉子忙抱着他的妻子站到了方浩天的前面接受检查。在他们接受检时,方浩天不时的干扰一下,
“能不能快点儿,一会儿让人家把孩子生在这里,看你们怎么办?”那些官兵不理他,他倒也不在意,吊儿浪荡的把玩手里的玉佩,“哎哟,我的宝贝!”突然,不知怎的,那玉佩被他甩到了半空,咻的一下,飞进了关卡内。他忙欲冲进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