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宫门前,各家的马车已经分为了等候下车和停靠两队人马了。
卿如雨微微挑起帘角,扫了一眼停靠在一旁的马车。辛亏京城中的女孩儿们自小,便要记住各家的族符、图腾等能代表身份象征的东西。
就像她上一世的时候,父母每日都安排她们在学习之后,要练习舞蹈、绘画、唱歌等。
还记得有一年,她的妹妹,卿小满在不堪重负的情况下,倒地不起。经医生诊断,是她气血有虚,外加睡眠不足所导致的。
她照顾卿小满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现她妹妹在梦魇,一直在喊着“爸爸妈妈,不要走。”、“姐姐,姐姐,小满好累,小满不想练习了。”、“顾老师,小满知道错了,您不要打了好不好,好不好?”
顾老师是她们的舞蹈老师。卿小满的灵活度本就不高,再怎样练习也达不到她的要求。卿如玉本是求她对小满宽容一些的,她也满口答应。谁知道,她竟趁着她去上课的时候,背着她打小满。
她脱了卿小满的衣服,看到了她背上的斑斑伤痕,红肿,却不留疤痕。
顾蕴这个女人怎敢这样对她的小满!小满她才刚刚八岁啊!
她气冲冲地给母亲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小满早就与母亲说了,但是母亲不安慰她,反将她训斥了一顿。
她早就看透了她的母亲。十二岁的她,冷淡地问:“什么条件你才肯换人,说。”
她的母亲不怒反笑:“你不是都知道吗?下周林家的晚宴,你替我去参加,务必把生意谈了下来。切莫把你自己不小心买了,你可是与君家有着婚约的。”
她答应了。
一周后,小满也好的差不多了,老师也换了。她也把生意谈下来了,但是却中了林二小姐的套。
这林二小姐喜欢她的未婚夫,君铭理。她觉得甚是可笑,但她却被人打昏了。幸好卿小满及时地带着虎叔赶来了,将她救了回来,还把林二小姐给激了出来,让林家欠了她们卿家一笔。
她在被打晕的时候就知道是她的母亲将她给算计了。她失望了,绝望了,没想到还是自己的妹妹救了自己。她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微睁开了眼,看着那幼小的颤抖着的,却又坚强的身躯。
没人知道,她回去之后,小满因此跟她倔了很久。但她觉得很幸福,就像在黑暗中,看见了微弱的亮光。
“如雨?如雨?”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是了,她不再是卿如玉。她有新的家人了,她不再孤单了。
卿如云看见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有些慌了,赶忙问:“雨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别吓姐姐。”
“没事,”她赶紧用手帕拭去眼中的泪水,“只是想到姐姐就要嫁人了,有些伤心罢了。”
“你这个死丫头,还有一年呢,看我不挠你。”卿如云说完便要伸手去挠卿如雨。
“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的好姐姐,你别挠我呀。你看那辆玄色的马车,是谁家的啊,我怎么没见过?”卿如雨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卿如云又挠她。
卿如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了那一辆玄色的马车。她再仔细一看,就看到了车上那四爪蟒的图案,就猜到了这家是谁。
“这应该是刚刚凯旋归来的陵南王家的马车。”卿如云淡淡地喝了口茶,继续说,“看样子是谢老夫人。说起来她与我们的祖母关系可好着呢,老王爷在世时与我们的祖父关系也不错。可惜现在的老陵南王的儿子死的早,他的孙子,也就是现在的陵南王李阡陌与我们的父亲颇为不对付。”
“就是那个异姓王,李阡陌他们家?我记得好像是因为李阡陌出言不逊,才与父亲闹得越发不快。祖母他们也不管管?”卿如雨倒是有些讶异了,陵南王李阡陌与自家父亲颇不对付她倒是知道,但老一辈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也不劝着点儿?
“嗨,还能怎么管,”卿如云优雅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说,“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家这位祖母是个什么性子。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管不着。”
卿如云正在说着的时候,卿如雨就看见那辆马车上下来人了。而此时,她的大丫鬟碧溪已经掀了帘子,扶她们下去了。
她刚走到自家祖母的马车旁,就看到那辆马车上下来的老太太和一名身着玄色四爪蟒袍的男人从那边过来了。
不得不说,这陵南王长得甚是好看。发如墨,眼眸深邃,却如星海般璀璨,鼻梁高挺,眉毛修长,却不失英气。身材也是许多管家子弟所不能比拟的,肩宽腰窄,腿又长,这放在卿如雨的前世,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模特。
她也不失礼数,道了声万福,又道:“卿二娘见过谢老夫人、陵南王。”
“是卿家二娘子啊,”老夫人温和地笑了,却又不失贵气,“原来那么大点的小家伙,也长成小美人了呀。”
“老夫人您别打趣我了,我去请祖母过来吧。”卿如雨浅笑却不失恭敬地道。
“不必了,”身为玄枵国长相上的第一美男的陵南王被人第一次忽视了那么久,终是忍不住开口了,“请卿二娘子扶祖母过去和你们一道,我就不了,免得和卿大人两看相厌!”
说完,他就愤然地挥袖离去。
谢老夫人有些气恼他的行径,却没法儿管了,只得和蔼地拍拍卿如雨的手背,道:“雨丫头,你也别怪他,他今儿个才十四岁。当年陛下为让他稳定军心,让十二岁的他行了冠礼,接了王位。你父亲当时也劝了几句,他顶撞了几句,这样一来二去,闹得不可开交,导致他现在和你父亲——唉,不说了,去看你祖母去。”
“没事的,您放心,如雨不会往心里去的。”虽然她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已经将李阡陌这个人在抽了数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