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陈怡然看着偌大的教堂，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她只能看着金碧辉煌的教堂，想着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很多事情都像是过眼云烟一样突然间在眼前闪现。
“我觉得我真的不能接受一个神的存在。”
“其实作为华夏人，道教是唯一的一个本土的宗教，就算是信教我觉得也应该从道教开始。但是我们的心中连一个神都住不下，何况是信奉多神的道教呢？”
“对啊，我们的心中，的确是连一个神，都放不下。”陈怡然叹了口气，听着唱诗班还是一直在排练的，她的心一下子揪住了，觉得自己内心某些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真好听。”
“音乐大多是寄托在宗教身上，中国古代百分之七十的音乐来自于道教科仪。在国外也是一样，不过国外的音乐创作自从文艺复兴之后就不怎么和宗教扯上关系了。当然很多大师的成名作还是和宗教有关。这些音乐，尤其是唱诗班的音乐很多都是采用高音美声的唱法。”
“所以不懂音乐的人，来到了教堂觉得很圣洁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音乐的缘故。音乐的美声唱法的确是给人一种灵魂都要出窍一样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的确是非常……让人着迷。这也是孩子能够接受宗教的原因。我在国外读书这么多年，有时候也会回去，但是我回去再去教堂听他们讲经的时候，就会觉得国内讲得的确也不是很有意思。”
“这个还分好不好啊？我觉得只要是涉及到宗教这个东西，哪里有什么有意思得经文什么的。你要求太多了。”
“不是……就像是奥数，你说数学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枯燥的东西，但是小学生学奥数的时候，不是老师讲得也是很有意思吗？这个世界上但凡是非常高深的东西，必然是走到后面非常枯燥的。但是要是将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很有意思的，所以也分好老师和坏老师啊。”
翻译一点点的给陈怡然讲道理，可是陈怡然还是不相信讲经这种东西还能有什么意思，反正都是一些没意思的东西。
“诶，我有一个问题啊。”陈怡然突然将想到什么，看着自己身边的小翻译，“你说，要是华夏内出现了如同国外的神父讲经讲得这么好的神父，你愿不愿意？”
翻译看着陈怡然，也许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是非常纠结的一个问题，可是这个时候翻译却保留了足够的理智。她看着陈怡然，叹了口气。
“我不愿意，我其实不愿意让更多人信仰宗教。无论什么宗教都不愿意。”
“你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些让我讶异。”陈怡然看着翻译，露出一丝不理解，“你既然觉得讲经讲得好的人是非常需要的人才，可是你为什么却不希望华夏……也都是这样的人呢？”
“其实宗教到底是什么呢？”翻译看着自己面前的圣母的塑像，然后在看着教堂内华丽的装饰，“你看啊，这么美丽的装饰，其实都是用金钱堆砌而成的，而其实耗费巨资。人没有信仰固然可怕，不敬神不怕鬼，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但是反过来，他们也能用思想来控制人。这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可是……”陈怡然想反驳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那么任由人没有信仰，没有价值观，这样下去吗？”
“宁肯这样，有自己的独立的意识，也比被人控制的要好得多。在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国家，堕胎是违法的。从人权的角度来讲，堕胎是妇女的生育权，想生育就生育，不想生就不生，是一件非常符合人权的事情。其实宗教为了限制妇女不堕胎，大多是因为人口数量的保证。我不想……未来变成这个样子的华夏，那也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你说对不对？”
不可否认，陈怡然的确被这个翻译给说动了，很多事情都是“祸兮福兮”，有时候看上去好的事情并不一定能够带来好的结果。
“你说的很有道理。”陈怡然抿着嘴唇，本身想一言不发，但是两个人很快回到了刚开始谈话的时候的内容，她们之间总是有太多想要一起说的话了，不同的世界观，截然不同的经历。
一个人在“围城之内”，一个人在“围城之外”，境遇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都很好奇这是为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差距呢？
“刚才我给你翻译的那段歌词，你是不是觉得……挺没有意思的，太直白了？”
“额……好像是有这么一点感觉。”陈怡然的语气有些尴尬，因为她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更是不敢乱说什么。
“其实这段歌词啊，和旧约的关系很大。当时摩西带领着一队人要离开埃及。结果埃及的王不想让这些奴隶离开，所以百般阻挠不放人。后来父神就给埃及降下来十灾。总之你能想到的如同‘瘟疫’‘蝗灾’‘异常气温’等等天谴一类的东西就降落下来了。”
“然后呢？”陈怡然带着一个学生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翻译，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
“就如同歌词唱到的，反正遇到困难大手一挥，然后父神就会过来帮你了。”
陈怡然无奈的耸了耸肩，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我才不相信。如果自己不做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就算是你再怎么祷告也不可能出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
“是啊，但是按照这边的理论，只要你足够善良、友善、博爱，反正祷告神都会垂听的。咳咳……也许吧，这件事情既不能被证明是不合理的，也不能被证明是合理的。不能证明存在的，也不能证明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只能当做是存在的。”
陈怡然皱着眉头看着小翻译，虽然说话是这么一个理，但是小翻译似乎对神明是否存在的问题仍然是白有怀疑的。
“我觉得是绝对不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