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夷急急忙忙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远远就看见白寻止静静站立在那座他们初见时的断桥边,落花映衬着他的背影,娴静而美好。
她唤他一声,“寻止。”
他一转头,温润如玉的微笑,上前揽她入怀。
“凌夷,白寻止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卿。无论你是妖还是人,这辈子我白寻止都不会放开你。”他紧紧地,温柔地抱住她,而她亦是如此。
“天涯海角,不离不弃。”这是凌夷对他的承诺,也是她最真挚的感情。自从那夜在萤火虫漫天的断桥见到他时,她就已经落入了上天的圈套。她没有想到他一个术士竟会救一个受困的妖魔,更没想到他日后会倾心于她。
那日之后她以为只有她单方面思念不已,却不曾想到再遇之时,他会说出“好想见你”这样的话,从那时起,她凌夷便已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就在二人才走不远,尾随而来的那个黑影便从黑暗中向白寻止袭击而去。但百寻止并不是普通人,但赤炎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是蜀山前掌门,因此才会掉以轻心地只派了一人。
白寻止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只是抽出背后的剑,于是那黑影便化作烟雾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他收起剑,忙询问凌夷,“没事吧?”
凌夷微笑点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从此,白寻止便带着凌夷隐居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二人不顾世俗眼光结为连理,半年之后凌夷便身怀有孕。白寻止欢喜不已,常出山林寻些滋补食材亲自烹煮将凌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这一天,蜀山下起了百年难见的大雪,柳寻安站在大雪飞扬的蜀山绝崖亭,身上的单薄衣衫在冷冽的寒风中翻飞,猎猎作响。他目光深远望向某个方向,不一会儿一只蓝色小鸟飞了过来,他便立即伸手。
蓝色小鸟停在他的手指上,他将它脚上的小小卷轴解下来,然后将柱子上的笼子打开,蓝色小鸟便主动飞了进去。
他展开那小小卷轴,上面写道:师弟,已入冬日,天寒,你们可安好?为兄近日忙于迎接未出世的孩儿,心情格外兴奋。一个新的生命即将出现在这世间,自是不免欣喜一番。你我许久不曾见面了,若是师弟时有空闲,可否前来看看你未来侄儿,你我畅饮一杯如何?
蜀山近日怕是多事之秋,不知一切都还可好。诸多事宜,师弟你定是劳心费神倦乏不已,为兄这里道声多谢了。
看毕,他一把将卷轴扔进亭子中央的火炉中。自打百寻止离去,他两便时有书信往来,因此彼此之间并未陌生。但蜀山人多,难免会有心怀歹毒之人,虽是修道之人,却也会混进几个杂木,所以为防止落人口舌,每次白寻止的信他都是看完就烧掉了。
燃烧殆尽的纸灰融进漫天的大雪中,旋转,上升,散尽。
柳寻安随即研磨,执笔,回信于白寻止。
师兄,已入冬,天寒难耐,不知你所居住的山林中是否有避寒之处,你上次与我所说,山林中景色清幽,是个不能多得的好地方,师弟我甚是向往。但人生在世均有不得所愿之时,虽向往已久,但却总抽不出身来。
冬日阳光稀薄,妖魔大肆横行,蜀山事务繁忙,等过了这艰难时段,师弟必前往看望问候。
写完,他将纸张卷成小卷,绑在蓝色小鸟的脚部,然后在大雪中放飞。他一直望着鸟飞走的方向,直到大雪将鸟完全覆盖。他这才系上裘袍往蜀山大殿走去。
鬼灵村烟雾缭绕,雾气迷蒙,妖气浓烈到经过的飞雁都命丧苍穹之下。而赤炎坐在王座上面,三米之下站着的都是那时借由赤炎力量突破赤炎山缝隙的妖魔,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对赤炎那时言听计从丝毫不敢忤逆。
赤炎的确很强,他的力量如同一个没有底的深渊一样,让人无法洞悉潜藏在他身体里面的无穷威力。他们都知道,赤炎山是个炼狱,所有被镇压在赤炎山里的妖魔无一不想挣脱赤炎山的封印。而帮他们解脱的唯一人选,只有赤炎王。
现在,赤炎站在高台之上,凌然而立,霸气不已。
“可有情况?”他淡淡开口,但即使是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也让底下人惧怕三分。
“王上,蓝鸟在此,和以往一样,脚部绑有书信。”
“拿上来。”
那人立马上前将鸟呈给他。赤炎打开一看,神情顿时冷却几分,寒冰一般。他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把鸟递回去。“继续监视,下一次,或许就会有结果。”
“是。”那人立马按照他的吩咐照做。
赤炎命令他们散去之后,他无力地跌倒在座椅上,双手握拳,神色痛苦。“为什么会这样……凌夷,为什么……”他随即又露出暴戾的脸色,恶狠狠说道:“你马上就会回到我身边,绝对!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因为我们都是妖魔,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凌夷,我一定要找到你。”
鬼灵村的雾气越来越浓厚,遮天蔽日,将所有黑暗都埋没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域。赤炎用自己的力量在村外设有强有力的结界以保护他们不被蜀山的那群道士发现,但赤炎知道,有几个人一定会发现他们,但是那几个人却已经好几百年不曾出现了,而随着那些人消失的,还有那可以开启赤炎山封印钥匙。
他需要那把钥匙,但他却算不到那些人何时才会出现。他已经等了几千年了,虽然赤炎山的封印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弱,但也不是他硬拼就能打破的。女娲的力量,七魂的力量,并不是他所能轻易挑战的,他有这种自知之明,所以一直不敢冒险。而且想召唤出赤炎山,似乎也必须聚齐七魂才行。
所以他仍需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