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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送别

这些日子,吴四夫人除了说蕙兰的不是,就是夸自己的儿媳,吴夫人和蕙兰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因此吴夫人又笑了笑:“四婶婶你忘了吗?这儿媳们出门,是有一定时候的,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过了就不好。今儿四奶奶要出门,出门前和我说了,我就告诉她,半天来回。你想,就那么半天工夫,她又要和舅奶奶说话,难免会亲家夫人跟前只说的一声。”

吴四夫人听完吴夫人的解释,对吴夫人微笑:“果真嫂子是护着你儿媳,但愿我儿媳进门后,我也能做这样一个好婆婆。”

“这算什么护着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罢了。四婶婶,这亲事必要办的热热闹闹的。”吴夫人一边拉着吴四夫人说话,一边对蕙兰使眼色,蕙兰趁吴四夫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行礼后就退出。

等一走出屋子,蕙兰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吴四夫人这话,必定也不是白白飞来。至于自己的行踪,吴四夫人能掌握的一清二楚并不奇怪。自己出一趟门,连轿夫车夫算上,也有三四十人跟着呢。除了贴身的人,别的那些跟随的丫鬟婆子,谁能保证她们个个忠心?

蕙兰想了会儿,就想起月兰说过的话,蕙兰不由叹一口气,横竖在这过日子,这种事儿是少不了的,也只有随它去罢。蕙兰的失神也只一会儿,也就往自己房里去,只是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回侯府,可要记得去周夫人面前行礼问安,反正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

过了两天,就是周澜将要去边关的日子,蕙兰老早就禀过吴夫人,要回侯府送行。这是大事情,吴夫人也不会阻止。于是蕙兰这一天早早就收拾好了,带着人正要出门就见吴四夫人从另一边走来,一瞧见吴四夫人,蕙兰就觉得有些头痛,但礼不可废。

于是蕙兰只有带着人对吴四夫人行礼下去:“四婶婶早,婶婶要往哪里去?”

“我记得昨儿有几匹布料不是太好,我不喜欢。想着寻人把它给换了。”吴四夫人一边说一边往蕙兰身上瞧去:“你这是要回娘家?”

“是,侄媳妇的哥哥,明儿要赶赴边关。想着今儿回娘家,和哥哥道别。”蕙兰心里着急如焚,面上却还要敷衍着吴四夫人。

吴四夫人哦了一声就道:“你回娘家去,可千万要到你继母面前行礼问安,免得被人笑话挑礼,说你没家教。”吴四夫人把家教两个字说的很重,蕙兰的脾气不由上来,但还是压着性子对吴四夫人道:“四婶婶教训的是,想来弟妹也是失母之人,尚且被人称赞教养,侄媳妇也不会比弟妹更差。”

吴四夫人听到蕙兰这两句稍微有点硬的话,眼往蕙兰脸上扫了一眼就对蕙兰道:“说的是呢,侄媳妇你也是出身名家,并不是那暴发户人家,哪会失了家教,快些走吧。”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蕙兰在心中骂了几句,这才对吴四夫人行礼,吴四夫人看着蕙兰离去,面上现出鄙视神情,想和自己斗,她还太嫩。

蕙兰在车上调整了好几次呼吸,等到了侯府时候,蕙兰的面色才算恢复的和平常一样。丫鬟扶蕙兰下车时候往府门口一看,不由哎呀了一声:“姑奶奶,您瞧,这分明是侯爷的马,侯爷也回来了。”

蕙兰听到这句,急忙探出头看向府门前栓着的马,不由皱眉:“奇怪,爹爹回来了,怎么马不送到马圈去,反而在门前栓着?”

“侯爷说,他只回来一会儿,因此这马也不用栓。”赖大家的出来迎着,听到蕙兰这话就急忙解释。

蕙兰哦了一声:“爹爹只回来一会儿?”赖大家的应是,又对蕙兰道:“方才夫人还说呢,说勤二爷也回来了,偏生还不见你,难免不齐。”连周勤都晓得周侯爷回来,只有自己不知道,吴周两家离的又不远,蕙兰不由望赖大家的一眼,赖大家的就当没瞧见蕙兰眼里的不悦,只催促着蕙兰:“姑奶奶快往里面去,都在夫人上房里呢。”

蕙兰这会儿也懒得分析赖大家心中是怎样想的,飞快地往府里走去,先还是快步走,后来就小跑起来。丫鬟婆子跟在后面,竟有点追不上蕙兰的脚步。

蕙兰一径跑到周夫人上房院子,已经听到里面传来周侯爷的笑声,中间还夹着周勤的笑声。

蕙兰面上不由露出喜悦笑容,不等丫鬟通报,就自己掀起帘子,高高兴兴地喊:“爹爹,你回来了,你是来送哥哥的吗?”

屋内只有周侯爷、周夫人和周勤三人,并不见周澜和月兰。周夫人的满面笑容在看见蕙兰进来之后僵了僵,就对周侯爷笑着道:“姑奶奶也回来了,我就说,你们父女啊,是心有灵犀。”

“姐姐,娘说,哥哥这一去,不晓得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因此让哥哥和嫂嫂,多说说话,等会儿再请他们过来呢。”周勤上前叫了蕙兰一声,这才解释。

蕙兰哦了一声对周夫人道:“母亲总是想的如此周到。”

周夫人微笑:“我哪能想的这样周到,只要少些错处就好。”蕙兰不等周夫人的自谦的话说完,就对周侯爷笑着道:“方才听赖大家的说,全在夫人上房里,还以为哥哥嫂嫂也在呢。”

周勤听到蕙兰这话,面上不由微现尴尬,周侯爷望了周夫人一眼,对蕙兰笑着道:“下人们有时说话没那么严谨也是有的,好在你哥哥嫂嫂,就快到了。我今儿兴起回来的,谁知回来后勤儿也在,你也回来,很好。”

“爹爹是突然动念呢,还是有什么人在爹爹面前说了什么话,爹爹才回来的?”蕙兰总觉得事情有些什么不对,索性单刀直入地问了一句。

“姑奶奶你这话说的有趣呢,侯爷的性子,你还不明白,谁还能说服他随便做点什么事儿?”周夫人面上笑容并没有变,蕙兰却只望着周侯爷,等着周侯爷说出答案来,周侯爷轻咳一声就对周夫人道:“你让人去瞧瞧,阿澜夫妇到了没有?”

“爹爹!”蕙兰长长地叫了周侯爷一声,周侯爷对女儿微笑:“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和爹爹撒娇,难道说你还小,爹爹还什么都不晓得?”

“爹爹,女儿和爹爹撒娇,难道不是平常事?”蕙兰上前抱住周侯爷的胳膊,蕙兰这样的小女儿态,周侯爷已经很久没见到了,不由伸手摸摸女儿的发:“都出阁了,是大人了,还这样爱娇。”

“谁在撒娇呢?”周澜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接着丫鬟打起帘子,周澜夫妇跨了进来,周夫人的眼往月兰那尚未隆起的肚子上看了一眼,就对周澜笑着道:“姑奶奶今儿不晓得怎么了,和侯爷撒娇呢,被侯爷笑话还没长大。”

“得,原先你只在我跟前撒娇,那时候我笑话你是不是还没长大呢,这会儿就在爹爹面前撒娇了。”周澜也取笑了蕙兰一句,这才对周侯爷道:“爹爹,您不用特地来送儿子,您的话,儿子一直记得呢。”

“是啊,你们兄妹,一个还爱撒娇,另一个呢,却总说什么话他都记得。记得我的话是好事,可是有时候,不是只记得我的话就可以了。”周侯爷拍拍蕙兰的手,蕙兰觉得心中的难受更多了,只有勉强告诉自己,不要再哭,这才抬头对周澜:“哥哥,妹妹在这祝你鹏程万里,早日达成心中所愿。”

“我的心中所愿,都在我面前了。”周澜的话中自然有话,这一句让蕙兰又忍不住了,急忙背过身把眼里的泪给擦掉。周澜拍拍蕙兰的肩,对周侯爷道:“爹爹那天和儿子说的话,儿子句句记得。爹爹放心,儿子早不是孩子,您的儿媳也不是孩子,爹爹,您想要儿子达成的愿望,儿子都会做到。”

“好,好,好!”周侯爷连说三个好字,这才拍上周澜的肩,对周夫人道:“这是我家的千里驹。”

这一句夸赞的话,让周夫人的脸色都白了,她望向一边的周勤,周勤也在那笑:“爹爹,哥哥是千里驹,那我呢?”

“你是尚未长成的树,勤儿,爹爹啊,盼着你金榜题名那一天,到那一天,谁敢说我周家,只是会舞刀弄枪的人?”周侯爷的手又拍向周勤的肩膀。以科举成名,这本是周夫人这样出身书香门第的人最大的愿望,可是周夫人听到这话,面上却现出几分惊恐来,差点连站都站不住。

科举成名,也就是说,周勤永远不能继承侯府,这不可以,这怎么可以,周夫人的筹划里面,这是绝对不存在的,自己的儿子,一定要继承侯府,一定。周夫人的神色变化并没逃过蕙兰和月兰的眼,虽然只是短暂的神色疯狂,蕙兰却已经悄悄地握住了月兰的手。

月兰看一眼周夫人,对蕙兰摇头,这才含笑上前:“公公说的对,等到来日,千里马长成,二叔蟾宫折桂,到时公公就该痛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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