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变小了很多,露丝小心绕开门前瘫倒的尸体,拉着少年向另一条巷子跑去。
塔是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他这次来是小看了露丝,没把人手全部带来,要是等他手下的人全找上门来就不妙了。
靴子啪啪地踏着,水花飞溅,露丝别过脸看见这个此时少年正低着头,又安静又乖巧,真不像之前凶恶的狼崽模样。
要不是看见他腰间的匕首,露丝又想去揉揉他的脑袋了。
怪不得有人说:食色,性也。露丝如今的心理和另一个世界的猥琐大妈无差别了。
好安静,好乖啊,好可爱,好想捏他的脸,揉他的头发,即使知道他很危险,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终于到了。”露丝松开手,看着眼前雨中高大的旧房子,墙缝中长满了青苔,原来挂着门牌的地方已经变得光秃秃,门一推,发出“嘎吱”的声音,在昏暗的雨天里就像一栋鬼屋一样。
五年未归,积得厚厚一层灰,扑面而来。露丝猝不及防,身上被蒙了一层灰,混着水黏在绷带上,整个人变成了塑像一样。
“靠。”露丝爆粗口,她可是有洁癖的人。
里面没有破洞,窗户少,她拿出蜡烛,因为火柴被雨水打湿,露丝点了半天才点燃。
看见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露丝突然心情低落不少。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她和鲁拉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陌生,大概是因为再也没有了那个叫鲁拉的男人吧。
那个男人曾说:幼鸟总是要离开父母,雏鹰总有一天会独自一人展翅翱翔。
所以十五岁那年露丝就迷迷糊糊地离开了那个男人的庇佑,她一直生活的房子,搬去了另一个房子,独自生活。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在她离开一年后就死了。
“你先去那里坐坐,姐去洗个澡,马上回来。”露丝指着鲁拉生前的房间说,然后自己拿着衣服毛巾走进浴室。
这里是鲁拉多座房子中最豪华的一间,有个浴室也很正常。
但说是浴室也不过就是一个大木桶和一个高级一点的蹲坑点。
露丝实在无法吐槽那个举止优雅的老男人是怎么用这里的厕所的。
因为外面在下雨,露丝拿木盆接了点水打算洗个冷水澡,烧水的话,这里的木柴早就发霉潮湿了。
她去掉身上的衣服,脱掉内衣才发现肩上的伤口被雨淋到渗出不少血,要洗的不小心,可能会变成会弄得身上都是血。
只能小心地擦拭自己的身体,冰冷的毛巾划过她的身体,露丝冻得发抖,但是就是决定要洗个干干净净的澡。
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火焰,映照出露丝傲人的身材和亮丽的脸蛋。
“冷死姐了。”露丝光顾着擦身,却没有看到原本应该乖乖在鲁拉房间等她的少年,正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
一双绿色的眼睛中,映出火焰和浸在木桶中的露丝。
露丝回过头,顿时有一种想要尖叫一声的冲动,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但露丝毕竟不是纯情少女了,此时,她看上去淡定地对少年说:“你来干什么?出去。”
少年无视她的话,看着浴室里面,露丝顺着他的眼睛看去,是那个坑,原来他想上厕所。
露丝无奈地拿起毛巾裹在身上,伸手去够远处的衣服,水珠睡着露丝的大腿滑落,白花花一片,要是一般的男人早就扑上去了,但是少年很淡定。
少年的世界里只有很少的人,一个是管家,一个是自己,他时常看到世界是这样的:黑色,白色或者其他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就像画家的调色盘一样。
在他的世界,许多人在他面前走过,他看不到他们的脸,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也不曾为此伤脑,因为他不需要。
他甚至厌恶那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们不断地靠近,不停地说话。
他就只无视或者就照管家所说的:“少爷,厌恶的人就除去好了,您不必因此烦恼。”
(管家的原话是:“少爷,如果你不喜欢那些一直烦你的人,你就拿这把匕首捅他们。”)
而露丝是有幸能走进少年世界的人,(露丝:我一点都不感荣幸。)
当她一脚踩在少年脸上时,少年先是看见那只鞋底,然后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带着斗篷,缠着绷带的名叫露丝的盗贼。
每当他想让她离开他的世界时(杀了她时)。
这个女人只会更清晰地把她的影子印在他的脑海里,而现在连这个女人的脸都看清楚了。
但也仅仅只是看见而已,少年盯着脸色通红的女人出去,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啪”
露丝转头吃了一个闭门羹,她此刻面红耳赤,是气的,这里明明是她的房子,她的浴室,她就这样洗澡洗到一半,为什么刚才她要出来,她的智商被狗吃了吗?
“姐不跟小孩计较。”露丝冷哼一声,摸摸干瘪的肚子走进厨房。
少年出来后,看见桌上的粥和牛奶,还有躺在沙发上毫无防备,熟睡的露丝。
捧起碗喝粥,把牛奶扔到沙发底下。
然后盯了露丝很久,突然戳了戳露丝的脸,察觉到指尖不可思议的柔软,少年放下碗用两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再学露丝揉了揉她的长发。
触及到冰凉,滑顺的金发,少年的绿眸亮了亮,嘴唇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