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摇晃着自己的手,南宫瑶低下头来,看着白玉的小脸。
白玉像是被吓坏了一般,眨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
也许是因为白玉是在洛宇天的力量帮助下复活的,她的眼角与洛宇天在一定程度上很是相似,再加上她此刻一副后怕的模样。
南宫瑶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过白玉的小脸,拉住她的手,“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娘,是玉儿做错了什么吗?叔叔他为什么……”
“没有,你没有做错。”南宫瑶跪在白玉身前,用力搂住她瘦小的身子,“做错的是……”她啊。如果从一开始她不那么固执,又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娘,你也会赶我走吗……”
“怎么会?”南宫瑶以为因为染的冲动,给白玉留下了心里阴影,忙安抚道,“不会的,娘永远不会赶你走的。”
“真的吗?娘会一直陪在玉儿的身边吗?”
“真的……”南宫瑶本想安抚地笑笑,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除非我死……”
“娘怎么会死呢?娘不会死的。”白玉的脸上现出惊慌之色。
“所有生命都会死去的,除非时间凝滞。”
“怎么样才能让时间凝滞呢?”
听白玉天真的问题,南宫瑶忍不住笑了,因为染的离开而阴霾的心情晴朗了不少,“傻瓜,时间凝滞的话,你可就长不大了。”
“如果长不大的话,娘就不会死,那我就不长大了。”
这样的话语听来虽然幼稚,却暖人心窝,南宫瑶想到染方才的话,在心里否认了,这样可爱讨喜的孩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也许是因为洛宇天的离开,让染草木皆兵了吧。
忽然草丛中传来一丝骚动,南宫瑶眯起眼睛,下巴一抬,一个人被从草丛中揪了出来。
“是谁?”
“娘娘,别杀我啊,我只是……”
一阵骚动之后,南宫瑶的面前跪了四个人,都诚惶诚恐地跪俯着道,“娘娘,请您回宫吧。”
南宫瑶一言不发,抱起白玉,往山下飞掠而去。
“娘,他们是谁啊,为什么他们也叫娘,娘娘?”
南宫瑶想起一个笑话,“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孙子,所以叫我娘娘。”
“啊,原来是孙子啊……”
南宫瑶忍不住笑了起来,“来,娘带你飞高高,以后只有娘带着你的时候才可以飞高高,不可以自己乱来哦。”
“飞高高、飞高高……”
带着白玉回到山下的时候,村民、官兵以及南宫家的家仆都围成了一堆。
“娘……”
南宫瑶看也不看那官员一眼,直接飞出一条手帕,塞住了他的嘴。
“小姐。”南宫管家皱眉看着南宫瑶,“小姐您……”
南宫瑶环视了一圈,问道,“马车呢?”
管家一脸困惑。南宫瑶似笑非笑地道,“难不成你要我走回去?”
“额,小姐,您,要回本家吗?”
南宫瑶不愿多言,“准备一下吧。”
被封嘴的大概是皇甫旭派来的专门来寻找她的负责人,他开不了口,普通士兵不敢轻举妄动。
南宫瑶走到大娘和村长的身边,歉意地道,“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村长虽然外表看上去还算从容,到底还是有些被这样的架势吓到了,“你到底是……”
大娘挤开村长,道,“哪儿的话,我们就这么一个小地方,也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有时间再过来玩玩吧。”
南宫瑶淡笑点头。
“玉儿也要走了吗?”
南宫瑶回头看见,只见孩子们都围着白玉,均是一副不舍的模样,孩子到底还是孩子,这么些天也养出了感情。
“嗯嗯,我要和娘回家啦,我要陪娘回家!”
南宫瑶拉起白玉的手,“跟他们说再见吧。”
“再见!”
“还会来吗?”
“还一起玩吗?”
一直到上了马车,孩子们还在后面追着。
南宫瑶摸着白玉的小脸,“会不会觉得很寂寞?”
“不会!”白玉小狗似地以脸贴着南宫瑶的脸,蹭着,“我只要有娘就好啦!”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南宫瑶拉开车帘,只见士兵围在了前头,南宫瑶开口,“绕过。”
“……是。”
马车行了两步又停下来了。
“娘娘,请跟我们回去吧,否则我们没办法交代啊。”
南宫瑶深吸了一口气,“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要回本家了,想找我的话,自己来找我。”
那官员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脑门一凉,头上的帽子已经被一只飞镖打了出去,钉在了墙上。
“让路。”
看着一群大男人无奈地让道,白玉兴奋地拍着手,“娘,你好厉害!”
南宫瑶淡淡一笑,看向车窗外,天大地大,染去了哪里?
……
“娘,你在想什么?”
南宫瑶回过神来,看着白玉淡笑道,“没什么,去见过你外公了吗,你外公说了什么?”
“呐,外公都不理玉儿,他对玉儿好坏,玉儿不喜欢他。”
南宫瑶摸了摸白玉的发,“是娘的错,你外公正在生娘的气。”
“外公为什么生气啊,是不是娘不乖了?”
“嗯……”南宫瑶正想着怎么回答,莫离来了。
“娘……”南宫瑶连忙站了起来。
“诶,你坐着就好。”莫离看上去很是疲倦,“你都来了两天了,也没有时间好好看看你,诶,都瘦了,你这孩子……”莫离欲言又止。
回到南宫本家已经两天了,但是莫离一直在照顾南宫宇,南宫瑶想见,也被南宫宇赶了出来,也是,她出宫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爹他怎么样了?”
莫离只是摇头,眼圈悄悄红了。
南宫瑶一回来就觉得古怪,总觉得府中的气氛有些异常,以至于她回到府里这等大事,都好像被冲淡了一般。
南宫瑶握住莫离的手,“娘,你告诉我,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莫离只是摇头,“没事,你别多想……”
“娘!”
“好了,你看孩子还在这里呢,别吓着孩子了。”莫离抱起白玉,捏了捏白玉的脸,“瞧这小脸,怪讨人喜欢的。”
南宫瑶皱眉,看来确实是有什么事情。
“不要捏我啦,会痛啊。”
“好好,外婆疼你,不捏。”
“外婆……”白玉转动着滴溜溜的眼珠子道,“玉儿可不可以不要穿这种衣服啊。”白玉拉了拉身上的衣裳,“这衣服好难穿,而且好难走路啊,好像被绑着一样……”
南宫瑶不由笑了,这孩子,“不是说了习惯了就好了吗?仗着你外婆疼你,跟你外婆告状?”
“娘……”
三人嬉闹了一番,莫离拍了拍白玉的小手道,“快去,给你带了一些点心,你去尝尝。”
“哦哦……有好吃的啦……”白玉又蹦又跳地跑走了。
莫离才转过头来,看着南宫瑶道,“白玉这孩子是挺讨喜的,不过,她到底是打哪里来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孩子吧。”
早知道会被问起这个问题,南宫瑶已经打好腹稿,“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他帮了我很多,现在他去了……以后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了,娘,你不也觉得玉儿很可爱吗?提前给你们带了孙女儿过来,不好?”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是这样……只是,现在在这里还没什么,你爹那里我会解释的,可是……皇上那里呢?”
也许是顾及她的情绪,这些天来,虽然有见面,莫离却一直没有提到皇甫旭,乍一听到他,南宫瑶沉默了下来。
“诶,你啊,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可是……娘问你,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没呢,娘,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莫离拍了下南宫瑶的手,“当你娘是谁了!你会是因为小打小闹就跑回娘家的人吗?”
南宫瑶抿了抿唇。
“好了好了,你不说,我也不强迫你,只是,你这些天也好好想想,别走极端了,嗯?”
“娘,我在这里,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然……”
“又在瞎说,娘虽然不中用,到底还是南宫家的人,皇上再怎么也要给南宫几分面子。”
南宫瑶握住莫离的手,想说什么,又发觉语言的匮乏。
她本是无父无母之人,因为偶然,来到这个世界,这幸福就好像偷来的一般。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骚动。
莫离立刻站了起来,南宫瑶拉住莫离的手,“娘,出了什么事情?”
莫离只是摇头,“瑶瑶,你就待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娘去去就来。”
南宫瑶自然不可能乖乖待在房间里,悄悄跟在了莫离的身后。
“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树妖又来啦,他们又来啦!”
一丫鬟惊恐地嚷嚷,被莫离喝止了,“吵什么,没见老爷刚睡下吗?”
“可是,树妖他们……怎么办?”
南宫瑶藏在柱子后,听到二人的对话,皱起眉头,树妖?她们血花貂族不是一向和树妖一族井水不犯河水吗?
“既然这样……那我就会会他们!看看他们在南宫家前,敢不敢放肆!”
南宫瑶还在思忖着,听见莫离这般说道,想也不想跟了上去。
还不到门口,南宫瑶便看见屋顶上盘踞着许多妖怪。
“南宫宇,你倒是出来啊,敢做不敢当!”
“好个南宫宇,龟孙子!”
“再不出来就把南宫给炸了!”
在一片叫嚣中,莫离来到了门口,大声喝道,“你们,还不给我下来,来人啊!把他们拿下!”
莫离本来不过是一介妇孺,既没有修仙,也没有功夫,就连喝止的声音听起来都那么弱小。
树妖们哄笑起来,“瞧瞧,南宫宇那龟孙子,自己不敢出来,倒让一个娘们儿自己来送死了!”
上了屋顶想要把树妖赶下来的家仆纷纷被扔了下来,或者摔在了墙上,痛苦地抽搐着,其实力差距让人不忍目视。
更有甚者,一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烦,抓起一个正在逃走的家仆的腿,便倒提了起来,“让南宫宇出来,不然……”
啪的一声,那被倒提着的人甚至来不及求救,就被摔扁在了地上,树妖跳进强内,一脚踩在了那可怜的尸体上,又是用力一脚,“不然,你们都去死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莫离气得全身发抖,“你们这群恶徒,竟然滥杀无辜……”
莫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妖怪掐住了脖子,“你这女人,找死!”
树妖们都哄笑着,看着。
然而,下一瞬间,仿佛一阵风吹过一般,妖怪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断成了两截。
“找死的,是你。”
南宫瑶拿着妖怪的断手,朝着妖怪的头,用力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