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携着凛然的寒意悄然蔓延。
偌大的长安街,空无一人。一株老树上,乌鸦骤然飞起,叫声在夜色中更显诡异,它们惊声尖叫,双眼一闭抱成一团哆哆嗦嗦打颤,半晌没听到响动,方才睁眼望了望四周。
兵部侍郎府衙门口,两排死士整齐排列着。
“一个不留。”领头的黑衣人冷冷地说。身后的死士领命,分批往不同的方向潜进眼前的官宅。
宅内的呼救声划破长空,府内奴仆四下逃窜。死士分守在个个出口,见人就杀。一时间,满地的头颅滚落,鲜血肆溅在青石板上,向着地势低的花圃流去。花圃中的残花,被风一吹,散落在沾满鲜血的石地上。
后院的东厢房门外,夫妻二人将一双儿女护在身后,持剑与黑衣人对视。黑衣人眼神凌厉,两手交叉在身后,手中的枣核箭夹于食指与中指间。
“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杀我全家,灭我满族?”他是兵部侍郎施琅,安守本分,爱名如子。
“去阴曹地府问阎王吧!”黑衣人瞬间放出手中的箭,施琅来不及闪躲,枣核箭正中心脏。
他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他的白衫,那刺目的红,灼伤了白素的眼。她运功,剑锋直指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腾空跃起,躲开她的剑。白素见他躲开,提足真气,竭力向黑衣人袭去。黑衣人用手指夹住袭来的剑锋,手指稍用力,剑锋断裂。他反手一掌,白素如落叶般,掉落在地。
凝雪看着爹娘倒在自己眼前,满目殷红。地上的男子,是她的爹爹啊,为什么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还想让他抱着,不停地转圈。还有娘亲,为什么两眼紧闭,鲜血不停地从口中溢出,那是最疼她的娘亲啊,为什么现在都不睁眼看她一下?
凝雪反手抓住哥哥的手臂,将他护在身后。她不能再看着哥哥也倒下,她不要做孤儿,绝不!施文轩眼神呆滞,任由妹妹挡在自己身前。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不过六七岁,却如此冷静。她将自己的哥哥护在身后,仇恨地看着他,眼中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他杀人无数,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眸子。
他倾身上前,凝雪看着他走过来,拉着哥哥向后退了几步。黑衣人伸手欲将她身后的男孩拉出,不料却被女孩抓着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他手臂吃痛,用力甩开女孩,运掌朝男孩的心脏打下去。
凝雪被他甩出,撞到了柱子上。她迷迷糊糊地看见哥哥倒在地上,双眸紧闭。他不能睡着啊,她只有哥哥了,他不能丢下她啊。她想起身唤他,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
三天后
凝雪睁开眼,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可眼前一片明亮,还有花香,鸟叫。她警觉的坐起身子,发现一男子坐在桌前,持着茶杯,目光如炬。
他是谁?爹娘呢?哥哥呢?他们在哪?
“醒了?”男子问。
“爹娘在哪?还有哥哥,他们在哪里?”
“他们全死了。”
“为什么你不救他们?为什么啊”凝雪冲下地,踮起脚扯着男子的衣领。
“救死人?我冷冽自认没这个本事。”男子不屑的将她的手从衣领上甩开,站起身,低头看着她。
死了吗?抱着她兜圈的爹爹,哄她睡觉的娘亲,还有帮她晃秋千的哥哥,都死了吗?为什么她还活着,她不要做孤儿啊,为什么啊!!
凝雪瘫坐在地上,以后就只有她自己了吗?
冷冽看见她眼里的绝望和空洞,而眼角却没有一丝眼泪。他蹲下身,大手轻抚她的背,她双肩颤抖。
“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为什么要哭,我不哭,我要报仇!”
报仇?冷冽握着她肩的手一松,她要报仇!凝雪从地上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能将自己救活,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小女子施凝雪愿拜先生为师,望先生成全!”她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冷冽回身看着眼前的女孩,她那么小,可又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