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鬼推磨银子,曳妍很快就打听到季桐带着青颜折到六六大顺酒楼吃饭,拉着熙倩、紫璇一阵风似冲去,恰巧在酒楼大门首看到已吃过晚饭的季桐将青颜扶上马车。
季桐刚一脚踩上车板,便被杀气腾腾飙过来的曳妍双手乱拽着衣裳拉下车,边不停口恨骂:“孬种小人,没本事赢了我,就背后使下三滥手段,竟敢污蔑本姑娘喜欢你,你什么玩意儿,要本事没本事,要性子没性子,还妄想本姑娘看得上你……”
紫璇怯怯地四下里扫了回,来来往往的过路者无一不本着高度好奇心,止步品观好戏,并对着曳妍、季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住。
紫璇拉拉曳妍衣袖,红着脸让她看已经把心思扭成了九曲十八弯的看客。
曳妍却不似紫璇皮薄,完全不觉自己举动的骇人,扳回身,高声吼叫:“看什么看,一辈子没见过美女打渣男呀。”
紫璇对于曳妍这等豪举,真心叹为观止,这要换成自己,只怕是要羞的恨不得钻地洞了。
围观者中传出的私语渐渐明晰,同情的可怜曳妍此时心情,很宽容地不计较曳妍的凶语。落井下石的说曳妍整一只母夜叉,活该被弃。
曳妍双手原要叉着腰,却又怕季桐乘机逃上车,双手抓的更紧。只用眼珠子震慑众人。“你们谁敢说我喜欢他试试,本姑娘疯了傻了才会喜欢他一个狗腿子。”
这话?——紫璇头顶大冒冷汗,这话完全是欲盖弥彰,实实在在的坐实她喜欢季桐。真不知道曳妍怎么想的。
季桐无奈的苦着脸,“妍大小姐,您行行好,能不能别再抹黑了。您老人家是天上的月亮,人间的凤凰,我只是土里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自然是万分万分清楚您是看不上我的。”
曳妍稍放缓语气。“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见到一干人众仍然窃窃私语不休,又命令季桐向他们解释,“那你向他们解释,我根本没喜欢过你。”
季桐道:“要我说很简单,可是谁信?”紧接又加言,“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划清界限,谁也不理谁。你呢,照旧好吃好玩好睡,自过你的大小姐好日子。大家见你活的这么好,谁还敢在后头嚼舌根。”
曳妍稍稍琢磨两下,好像还真那么回事,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季桐稍缓下心,目光低视曳妍始终不放的手。“大小姐,现在可以放手了么?”
曳妍还很有些犹豫,季桐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无所谓,只是你这样子,看客们只怕又要多心了。”
曳妍急促地缩回手。“如果你敢骗我,再散播我喜欢你的混账话,小心我阉了你。”
季桐笑道:“放心,我恨不得我们一辈子两不相见。”就要上车,背后忽有声唤:“一辈子靠替身抵相思,值得么?”
季桐返回身,萧逸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萧逸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有何意指。
季桐心明其意,平淡回言:“数一数二赝品,久而久之奇珍。这可是萧大才子的手笔。既然真品注定无法拥有,为何不让完美的赝品消减生命中无法挽留的缺憾。也许某一天回头时你会发现,这个赝品在你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真品。”
也许某一天回头时你会发现,这个赝品在你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真品。——真的吗?
萧逸心莫名一颤,眼睛怔怔看向紫璇,墨黑的幽眸中无限感情互相冲撞,激出漫天星光,将他本已暗淡枯竭的心瞬间击出活力。
紫璇仿佛能够品读出萧逸眼中心思——他想利用她消减对青慕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心蓦地一跳。——不行,就他那个花花心肠,她可没信心能收服下他,何况她的心早已经给子烨占的满满的。
紫璇急切拉了曳妍、熙倩,促步离开。
想着季桐之言,为了挫败满城谣言,次日曳妍拉着紫璇、熙倩疯魔一般满大街逛,还好紫璇、熙倩都不是病西施,相当配合地陪了她一整天,直等到天已被月色吞噬大半,曳妍这才感觉到累,为了报答两人的舍命陪金兰,晚上义不容辞请吃饭。想到栖风楼是冷怿所开,紫璇情面上仍要付款,特意换成六六大顺酒楼。
由于此刻是就餐高峰,雅间都已经给占完了,小二很抱歉地请她们在正中央一座“麦”字楼就餐,曳妍想着这正是让大家看清她傅曳妍如何潇洒的好时机,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曳妍笑脸盈腮地由小二领至一个空座上,接过小二手中菜单,让过紫璇、熙倩各点一道菜,自己又点了两道时新海鲜。
末后歪着头想了想,一手拍桌。“本姑娘今儿忒高兴了,我们喝酒吧。”紫璇正要推迟,熙倩已经兴致高昂地连声叫好。
在等菜间隙,曳妍笑呵呵曲着肘搭熙倩肩上,“我这样子怎么样?潇洒吧。”熙倩大赞曳妍帅呆了,把个曳妍捧的如踩云端。两个一唱一和,好不合拍。
紫璇瞟了瞟四下里齐刷刷喷射过来的眼珠子,暗暗咋舌命运的捉弄,她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家碧玉,怎么净碰上这么些作风豪放到堪称狂野的姐妹。却也知再怎么劝也是无用功,干脆沉默地耷拉着脸面对墙壁坐,希望没人认得出她。
小二上了菜后,曳妍、熙倩兴致勃勃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欢快,曳妍偶一个扭头,见紫璇端端正正坐着,酒杯空空荡荡,颇带嗔意地要给她倒酒。“哎?你怎么不喝?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紫璇只怕三人都醉倒了,到时可怎么办?只好以月事①到来,不宜饮酒搪塞。
曳妍也未过多计较,只同熙倩畅饮,边还不时对歌。
屋中一干看客自不免又一番煞有介事的评头论足。
“哎,好好一个大美人,竟然也被****冲昏了头,为了一个负心汉到这来耍酒疯。”
另一个男子故意戏谑,“美人现在最缺一个怀抱,你的好时机来了。”
男子摆摆手,“这个玫瑰美人,远看是好,摸上去那刺,我是没那个福气。”
……
曳妍猛一下拍桌跳起。“我最后告诉你们一次,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弱夫,一点性子都没有。”由于立起过猛,桌子在她起身时,大大晃悠了一下,杯盘互撞,数盘菜混杂在一起,酒壶摔地两个,很是杯盘狼藉。
紫璇急急拉着曳妍回座。“好好好,不喜欢,没谁说喜欢呀。”
熙倩此时业已是半醉状态,忽忽悠悠浮动起身,双手要搭上曳妍,不想用力过猛,还未坐稳的曳妍一下子被撞倒地,熙倩随即倒曳妍身上。
看客们再忍不住,爆发出爆竹一般凶猛的爆笑声。
更为难为情的是两个人竟然还在地上睡的香甜。
看着这两个大包袱,紫璇万分的无助,四围瞧了瞧,一个熟悉可靠的人都没有。她一个人铁定背不走。
紫璇只好向小二借来两碗水,喷到两人身上,等她们稍微回了点意识,她先算完账,让小二唤来一个女子,帮着搀扶着走。
三人走到酒楼外,女子帮着让熙倩、曳妍倚靠墙边。紫璇想要叫马车,背后猛不丁传来一声**十足的轻佻声息。“妍妹妹,怎么喝这么多酒。”
紫璇头如蜂窝炸开一般,回头看,竟然是崇涛,崇涛已经将曳妍拉入怀。已经进入深醉的曳妍早认识不得崇涛,安稳在他怀中,口中不断囔囔,“我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任季桐那个弱夫。”
她竟然为了他醉酒,怪不得他如何向她示好,她都无动于衷。崇涛心里已经把季铜恨入骨髓了。语气却极温和地回:“对,不喜欢。”
崇涛要带走曳妍,紫璇急切拦住。“你不准带走妍姐姐。”
崇涛冷冽阴邪的眼神凶狠地瞪向紫璇,紫璇顿觉一身冷彻骨,但想到曳妍下场,也只能咬牙坚持。
崇涛将眼瞟向随从,几个随从即刻会意,转要带走熙倩,紫璇又要拦截,这边崇涛已经带着曳妍走出十来步。
紫璇跑上前再度要拦,“你不能带走妍姐姐——”
崇涛又一个恶眼瞥过来,“再喊我找人连你也干了。”
曳妍却已经是个泥塑的木偶,哪里知道反抗,在崇涛怀中,睡的正是香甜。
崇涛看着怀中美人,嘴角一勾。“美人,今晚我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紫璇吓的瘫倒地。——这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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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月事:即月经,又称月信、经水、月水等。(顺带提“月经”这一词最早出处乃是晋朝王叔和的《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