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事?”云危画问道。
魏大人赶紧收回了目光,道:“失礼失礼,殿下和王妃请进。”
魏大人的身子一让,请着段惊澜和云危画进了大理寺。他也是个机灵的,一路上也没再多问关于中毒之案的进展,只是带着两人直接去找了苏遗通。
这白王的心思,他猜不透,倒不如少说话、多做事。
苏遗通已经在大理寺中等候许久,在他身侧,更站着其他几位官员,几位御史大夫和刑部、吏部的两位尚书也在。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吏部尚书,云危画也是认得的。
他便是宁氏的亲生父亲,云长依的外祖。
只是,宁天德思想顽固,素来信奉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宁氏进入丞相府以后,他也没怎么和宁氏有过太多联系。所以云危画对着个刑部尚书,也并无太深的了解。
待段惊澜和云危画到了,那几位官员便起身行礼。
段惊澜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落定,却没有给云危画留个座位。
——在缉拿到真凶之前,云危画洗脱不了嫌疑人的罪名,自然只能站着。
四周一片寂静,几个官员几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段惊澜小吮了口茶,不紧不慢地样子。
还是大理寺的魏明先开了口:“殿下,人已经齐了,不知您有何吩咐?”
白王放下了茶盏,冷冽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终于在苏遗通的身上落定:“苏大人,你替王妃捉住了投毒的始作俑者,本王甚是欣慰。”
闻言,苏遗通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微臣愚钝!微臣与此案毫无瓜葛,不知殿下何出此言啊?”
他虽是明德皇帝的人,可为人圆滑得很。不知苏遗通脾性的人,见了他猝然跪地的模样,定会以为他是个胆小怯懦之辈。
段惊澜慢条斯理:“前几日,协助查案的麒麟卫与我说,苏大人的义子回了京城?”
苏遗通身形一顿,深深垂着头,掩住了神色里的慌张。
段惊澜接着道:“那义子为国分忧、为民解难,已将投毒的细作捉住了,正扣押在自己的府上。不知苏大人这些日子,可从那细作口中,打听出了什么?”
“微臣惶恐!殿下,臣对此是毫不知情啊。至于这义子……”苏遗通赶紧又磕了个头,“诸位同僚都知的,臣膝下只有一个孩子。王妃着急查案,许是妄听了谁的谣言,这可真是冤枉微臣了!”
段惊澜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看着苏遗通,却对着虚空轻声唤了一句:“丘明堂。”
旋即,一道墨色的影子凭空而至,胸前和衣摆处,皆用银线细细描绘了麒麟的图样。而丘明堂的手里,更还抓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
“苏大人,这可是你府上的下人?”丘明堂问。
苏遗通抬了抬眼,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仆人那特定的衣服,想不承认也没法子,只能点了点头。
丘明堂将那仆人扔回地上:“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仆人生平第一次被这么些达官显贵围着,早已吓得浑身哆嗦, 硬撑着道:“是,那天晚上入了夜,小人亲眼见一白衣男子闯入老爷的房里。小人担心是贼,便一路跟了上去,却听到老爷和那人谈话……那白衣人、那白衣人……自称是老爷的孩子。小人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只有一个公子,小人便想着,那人,也许是老爷的义子……或者私生子也不一定。”
那仆人说的句句实情,苏遗通无从辩驳。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苏白麓只不过来他府上那么一次,竟然就被段惊澜抓住了踪迹!?
他本是打算与苏白麓彻底断绝关系的!
况且……这细作之事,他确确实实毫不知情!苏遗通心里慌张,索性直接磕起头来,声泪俱下:“殿下,请恕微臣欺瞒之罪!那苏白麓……他、他却是微臣义子,只是已有多年未见,情意淡薄。微臣早已将他视作陌路人,所以方才……才出口否认。”
段惊澜也不去问苏遗通这话的真假,只淡淡说着,“苏公子为朝廷立了功,当受封赏。今早我已请示皇兄,只稍片刻,赏赐的旨意便会送到苏大人和那苏公子的府上。苏大人只需记得将人移交大理寺便好。”
苏遗通没有想到段惊澜的动作会那么快——竟然已经抢先一步请示了明德皇帝。这白王,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推论出现纰漏。
只是……他与苏白麓早已经撕破了脸皮。这细作究竟在不在苏白麓的府上,他更是一无所知。段惊澜之所以提前请示明德皇帝,不过是要借着皇命,强迫苏白麓把人交出来——而强迫苏白麓的任务,又偏偏被段惊澜推给了苏遗通。
明德皇帝的赏赐先下,那这人,不论如何,苏遗通都得找一个交上去的。
苏遗通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中毒之案,分明是推在了白王妃云危画的身上的,怎么现在,就莫名其妙落在自己身上了呢?
苏遗通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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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皇帝的旨意下来之后,在瞬间便闹得满城皆知。旌雨楼的院子里,摆了不少明德皇帝赏赐的布匹。
苏白麓的手轻轻拂过那批锦缎,手一用力,华美的织锦便在他手中碎成了齑粉!
他不想把织绣交出去,结果段惊澜就给他来了这招!?赏赐都已经下发了,这人,他想交也得交,不想交也得交。不然,估计他的旌雨楼都会被官府查封!
苏白麓心中恨恨。这段惊澜,实在碍事得很。
就连上一次,他闯入白王府夺出来的那本《生人决》都是假的!都是段惊澜在诓他!
他的身后,一蒙面的白衣女子孑然而立,见苏白麓面色阴沉,小心问道:“主上,那花扇摇的沈姝姑娘还被关在白王府呢,这怎么办?”
“自己被当了替罪羊,怪得了别人吗!”苏白麓没好气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