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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意外还是惩罚

严忆歌看到钟泽南犀利的眼神,仿佛被利刃刺中了一般。

她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从上官洛意背上挣扎着下来,然后心虚地看了上官洛意一眼,又扭头看向钟泽南。

上官洛意感觉到严忆歌突如其来的抗拒,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他苦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跟在严忆歌身后向钟泽南走去。

艾丽见他们过来,立刻不满地拽着钟泽南的胳膊撒娇道:“泽南,你看洛意,背着女朋友爬山,多浪漫啊!你都不肯背人家,还嫌我慢,也不等等我。哼,人家生气了!”

钟泽南浑身冰冷,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冷漠的视线一直盯着上官洛意和严忆歌。

“喂!人家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到?”艾丽不满地推了钟泽南一下,“你看他多疼女朋友,你一点儿都不爱我,对不对?”

钟泽南的拳头紧紧地握起来,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气氛越来越僵,连严忆歌和上官洛意都看出了几分不对劲,可是艾丽见钟泽南不理她,觉得没面子,依旧不肯罢休。

她咬着唇,大声说道:“钟泽南,你早上答应我做你的女朋友,你刚说过爱我的,但是现在对我不理不睬,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

“滚!”

钟泽南一声怒吼,吓得艾丽花容失色,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愣愣地看着钟泽南,过了一分钟才“哇”的一声哭起来,指着钟泽南哭喊道:“你……你凶我,你让我滚?我要和你分手!”

钟泽南转过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残酷的神色从他的眼底流露出来。他冷声说道:“是吗?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说什么?”

艾丽被钟泽南的话惊得忘了哭,她似乎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傻傻地反问道。

“既然你想将我们的爱情提前结束,那么我没有意见,省得晚上再和你说再见。”

他残酷地将想要说的话说完。

“不是的,泽南,我……我是开玩笑的。”艾丽拽着钟泽南的袖子,急忙说道,“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可我是认真的。”钟泽南看着艾丽拽着自己的手,冷声说道,“把你的手拿开!”

艾丽再一次愣住了,似乎没想到钟泽南竟然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见她久久没有动,钟泽南一甩手,直接将她的手甩开,转身往山下走去。

“钟泽南!你站住!”艾丽大吼道。

可是钟泽南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山下走。

“我叫你站住,钟泽南!”艾丽大声地哭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无动于衷,艾丽握紧拳头用尽力气大吼,“钟泽南!我会让你后悔的,你敢走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钟泽南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艾丽没想到钟泽南竟然这么残忍地对待她,于是哭着从他身边跑过,独自往山下跑去。悲伤的哭泣声在山谷里回荡,更显得悲戚。

第一次看到钟泽南这么冷血无情的样子,连严忆歌都有些震惊,直到他走出很远,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她担心地看了一眼跑远的艾丽,冲过去挡住钟泽南的去路,吼道:“钟泽南,你给我站住!”

钟泽南停住了脚步。

墨绿色的眼眸中寒光涌动,那双美丽的眸子仿佛世界上最令人心动的艺术品,又仿佛深海中的绿翡翠,令人心驰神往。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严忆歌握紧拳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些话很伤人的?”

“那又怎样?”

低沉的声音仿佛压抑了极其沉重的情绪,从他的喉间溢出来。

“怎样?”严忆歌不可思议地说道,“钟泽南,你难道真的因为那个女生的死,连最后一点儿人性都泯灭了吗?那么,你干吗不去死?”

钟泽南浑身一震,眼中迸射出红光,猛地向前一步,掐住严忆歌的脖子,怒吼道:“不许你提绯薇!”

严忆歌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喉咙传来的疼痛让她的泪水一瞬间涌了出来。看着他眼底那么浓的哀伤,她的心突然如撕裂般疼痛。

“泽南!”上官洛意一看,急忙冲了过来,一拳揍在钟泽南的脸上,“你清醒一点儿!”

钟泽南被打得踉跄了几步,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严忆歌。

严忆歌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她笑道:“为什么不许提?既然你说她很爱你,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她最爱的人,是为了报复她吗?还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你痛不欲生?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上官洛意听到严忆歌的话,惊讶地回过头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不肯去死,又不肯好好活着?那么多无辜的女生有错吗?你凭什么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难道只有你的感情才刻骨铭心?你知不知道,每一份单纯的爱都值得我们用心去珍惜!”

严忆歌一步步逼近钟泽南,胡乱地抹去眼泪,凝视着他的眼眸。

她的容颜那么美丽。

她的眼眸清澈而明亮。

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流苏花在她的眼里绽放……

钟泽南紧握着的拳头悄悄地颤了颤。

“钟泽南,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不是吗?如果她在天上看到你这个样子,该有多难过?”

严忆歌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她想到钟泽南和那个女生的爱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悲。

“她会难过吗?如果她会难过,当初就不该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惩罚我!”钟泽南大声地吼了出来,悲怆地笑着,“既然她不顾我的难过,我为什么还要在乎她?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提起绯薇!”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严忆歌淡淡地笑起来,笑容里充满哀伤和落寞,“因为……你爱她。”

钟泽南怔住了。

“因为你爱她,所以她可以那么对你,你却不能那么对她。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那一瞬间她已经后悔了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伤害你,会比伤害自己更加难过?”

上官洛意看向严忆歌,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默默地看了钟泽南一眼,却没有说话。

“就像现在的你。”

“不可能……”

钟泽南摇了摇头,满眼都是抗拒和迷茫。奇异的光芒不断在他的眼中闪烁,最后凝聚成一道强烈的光芒。他怒吼一声,抓着严忆歌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大声吼道:“你胡说!她怎么可能会后悔,怎么可能会难过?她那么对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会多么难过!”

“泽南!”上官洛意急忙抓住钟泽南的手,说道,“你冷静一点儿!”

钟泽南挣不开上官洛意的钳制,怒吼一声,一拳向上官洛意挥过去。

上官洛意来不及躲闪,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他顿时被钟泽南激怒了,扑过去,两个修长的身影扭打在一起。

“你们不要打了!”

严忆歌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打起来,她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一时间,两个男生拳脚相加,帅气的身影时不时腾空而起,在风中画出优美的弧线。

严忆歌看呆了,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身手都这么好。

她本来以为她的跆拳道已经很厉害了,但是看到这一幕才发现这两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这么厉害。

“钟泽南,我诅咒你,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正在严忆歌发呆的时候,山腰处传来一声哭喊,将她从怔愣中拉回现实。

她听出来那是艾丽的声音,着急地往山腰看去,可是山下的大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怕艾丽真的会出事,只好焦急地朝上官洛意喊道:“洛意!你们别打了!”

上官洛意正想住手,可是此刻的钟泽南就像发怒的狮子一般,一拳一拳拼了命地向他揍过来,让他抽不了身。他只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我们没事,你去看看那个女生,别真的闹出什么事了。”

严忆歌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见严忆歌独自一人往山下跑去,上官洛意始终有些不放心,于是冲钟泽南吼道:“泽南,你清醒一点儿,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想不明白?”

钟泽南一拳揍向上官洛意的脸,然后弓着腰剧烈地喘息。

上官洛意见他终于停手,也停了下来,擦去唇角的血渍,摇摇头,然后拍拍钟泽南的肩膀,一句话都不说,只希望他能自己想清楚。

钟泽南仰起头看向天空,天空是那么蔚蓝,绯薇的笑容在天空中渐渐清晰,又慢慢模糊,直到变成严忆歌的样子——她站在流苏花下,带着明媚的笑容,安静地冲他挥手……

上官洛意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擦去额头上晶莹的汗珠。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双手急忙往自己的裤兜摸去。

不见了!

刚刚严忆歌送给他的礼物呢?

他站起来,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找遍了,连礼物的影子都没见着。

钟泽南看着他,指着一块石头,嘲讽地说道:“在那边呢!”

上官洛意抬起头,看到那个小小的礼物盒正安静地躺在石头旁边,粉色的丝带让那个盒子看起来十分精巧可爱。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心疼地将盒子捡起来,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它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钟泽南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站起来,走到上官洛意身边,微微眯起眼睛。

上官洛意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收进口袋里。

“洛意,你喜欢严忆歌?”

钟泽南眯起的眼眸中迸射出一道光芒,让人无法看透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和警告的意味。

上官洛意看着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喜欢严忆歌?”钟泽南问道。

“是又怎么样?”上官洛意对上钟泽南凌厉的目光,冷声说道,“难道你能放下对绯薇的感情?不能的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追严忆歌。”

“不可以!”

钟泽南想都没想就立刻否决了他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上官洛意轻轻地笑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质问,又带着几分忧伤。

“我……”

钟泽南愣住了,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上官洛意默默地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总之,我不允许你靠近严忆歌,也不许你牵她的手,不许你背着她,不许你喜欢她!”钟泽南大声说道。

“理由呢?如果你没有任何理由,就不要阻止我追求严忆歌。”

上官洛意饶有兴味地看着好友的表情,眼底的哀伤也淡了几分,等着他反驳自己的话。

“我……我要和你竞争!”

突然从口中冒出来的话,让钟泽南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

上官洛意叹息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认真地看着钟泽南,眼中有淡淡的担忧,他说:“泽南,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从来没有阻拦过,可严忆歌是个好女孩,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你确定你能从失去绯薇的阴影里走出来?”

钟泽南沉默不语。

上官洛意继续说道:“如果你做不到忘记一切重新开始,那么我不会把严忆歌让给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哪怕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坚毅的光芒从上官洛意的眼中迸射出来,他郑重地看向钟泽南,可是钟泽南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墨绿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淡淡的光芒,让人无法猜透他的思绪。

他无法否认,刚刚他之所以那么失控,有大部分的原因是看到上官洛意竟然背着严忆歌。看到他们那么亲昵的样子,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无法控制地痛了起来。

就像那年看到绯薇和别人拥吻的照片时的感觉,甚至刚刚的痛比那次更加强烈。

或许是因为心变得比以前脆弱了,所以经不起任何伤害,又或许是因为记忆中本来存在的疼痛被突然揪了出来。

他只想狠狠地将那个人揍一顿。

“严忆歌回来了。”上官洛意看到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钟泽南说道。

钟泽南抬起头,只见绿荫深处,一抹白色的身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跨过脚下的石块,拎着裙摆吃力地往山顶走。

那抹浅白的身影仿佛悄然绽放的流苏花,带着阳光和希望,映入他的眼帘,然后顺着他的血脉抵达他的心脏深处。

这一刻,他的心里终于没有了往日的空洞和痛楚。

淡淡的流苏花香淡化了心底血腥的味道,给他沉寂了这么多年的心灵带来了希望……

严忆歌远远地看到两个男生已不再打架了,笑意从眼底溢出来,她加快脚步向他们跑过来。当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兄弟俩遇到打劫的了。”严忆歌提着裙摆,经过他们俩的身边走到树荫下,回过头来时,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如果我把你们现在的样子拍下来放到网上去,一定会令学校里所有的女生大跌眼镜吧。”

钟泽南和上官洛意错愕地对望一眼,随后钟泽南伸出一只手搭在上官洛意的肩膀上,墨绿色的眼眸幽深似湖,性感的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他说:“有件事情你可能不清楚,我们兄弟俩可是从小打到大,而且,我们八岁时第一次见面,也是不打不相识,所以这么多年来打打闹闹对于我们来说是少不了的。洛意,你说是不是?”

严忆歌半信半疑地望向上官洛意,上官洛意清秀的脸庞上立即泛起一丝笑意:“是的。”

他们兄弟间的事情,严忆歌心知无需自己多管,只是叹息了一声:“钟泽南,你的那个新任女友,哦,不对,是被你抛弃了的前任女友已经下山了。我追不上她,不过我看她挺激动的,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去追她吧。山路那么崎岖,她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忆歌说的对。”上官洛意点了点头,“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去吧。”

钟泽南没有异议,几个人简单地收拾好后,背上背包,往山下走去。

对于穿细跟鞋的严忆歌来说,下山比上山更难,才走了不到十米,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走路的姿势更加一瘸一拐的。

她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但她的姿势还是引起了钟泽南和上官洛意的注意,眼看她一步比一步艰难,上官洛意终于不忍地说道:“忆歌,我来扶你吧。”

严忆歌抬起头,冲他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不用了,我忍一忍就好了。”

上官洛意担忧地看着她,犹豫地说:“这恐怕不是忍忍就可以的,反正刚刚也是我背你上来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钟泽南快步走到严忆歌的面前。

严忆歌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去。她怒目圆睁,问道:“钟泽南,你想怎么样?”

钟泽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视线从她白皙的脸庞上缓缓往下移,最终落在她那只被划破了皮的脚上。

打量了一番后,他蹲下身来,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脚腕。

严忆歌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缩回脚,却被他硬生生地扣住,动弹不得,只听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洛意,扶着她。”

上官洛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伸出双手扶住了严忆歌的双肩。

“钟泽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见钟泽南脱掉她脚上的细跟凉鞋,严忆歌惊慌起来,努力想挣脱他的钳制,“钟泽南,你放开我!”

严忆歌从小到大不怕打架,也不怕吵架,就怕有人挠她的脚心。虽然他并没有挠她,她却已经吓出了一身汗。

“严忆歌,你能不能别乱动?”

钟泽南抬起头,不满地瞪着她。

严忆歌心中一颤,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都不敢动,只能无辜地盯着钟泽南。

钟泽南勾了勾唇角,低下头去查看她的脚,将她的细跟凉鞋脱了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套在她脚上的绘有花纹的丝袜轻轻地脱掉。

一只白皙的脚裸露在阳光下,脚踝处显然被擦伤了,细细的血丝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鲜红刺目。

钟泽南微微皱眉,低声说道:“把自己照顾成这样,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女生。”

被他这样评头论足,严忆歌心中又羞又怒,她瞪着他,说道:“你……你管我!”

她拼命地想要甩开钟泽南的手,钟泽南却紧紧地抓着她。

钟泽南抬起头,墨绿色的眸子里闪着霸道的神色:“对啊,我就是管定你了!”

严忆歌愣住了,不由得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他。

钟泽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低下头,不着痕迹地补了一句:“就这一次!”

严忆歌又恢复了呼吸,呆呆地看着他。

这次,钟泽南主动放开了她的脚,捏住袜子的两端,将袜子拉伸到一定的长度后,在她的脚踝处像裹纱布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绕起来,然后在前面打了一个结。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钟泽南拍了拍双手,站起来说道:“穿上鞋子试试。”

此刻,严忆歌才完全明白他的目的,于是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穿好鞋子,试着动了动,疼痛感消失了。

她开心地抬起头来,一抹阳光般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开:“我真的没事了,钟泽南,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钟泽南笑而不语地望着她,此刻,她的笑容美得就像无数流苏花在他的眼前盛开。

上官洛意放开严忆歌,在一旁微笑着说道:“现在你的脚不疼了就好,穿细跟鞋走路不方便的话就慢点儿走。”

“我知道了!”

严忆歌顿时心情愉悦,随口应了一声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面走去,才走了不到十步,只见她突然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

“小心!”

上官洛意和钟泽南两人齐声惊呼。

眼看着她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却又意外地稳住了身子。

身后的两个俊美少年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后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一股诡异的气息慢慢地弥漫开来。

严忆歌回过头,见他们俩还站在原地,便不悦地说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马上就来。”

上官洛意率先转过头应了一声,然后两人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下山时,严忆歌只觉得山路比之前上来时更加崎岖陡峭,虽然她的脚没那么疼了,可是仍然走得很不稳。

走在她身后的钟泽南和上官洛意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都想要去扶她,却被她毅然拒绝,只好无奈地跟在她的后面。

可是才走到半山腰,意外还是发生了。

山路上的石子颇多,虽然严忆歌已经极为小心翼翼了,但是凉鞋的细跟还是无意间踩到了石头缝里。她想提脚,却提不动,于是她下意识地加大脚下的力道,另一只脚却未踩稳,紧接着身体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左侧的滑坡倒去。

“忆歌!”

两个少年大声惊呼,俊美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迈出脚步向严忆歌跑去。

画面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

在千钧一发之际,钟泽南快上官洛意一步,将手伸向严忆歌。

他的手一点点地接近她,然后猛地抓住了她。

他修长有力的手臂用力一拉,便将她拉了上来。

她有惊无险,稳稳地站在路中央。只是一时半会儿她仍然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小脸苍白得如同没有任何色彩的流苏花。

时间只是片刻的定格,一抹笑意还来不及从他的眼底溢出,一阵微风从他们身上轻轻拂过……

因为惯性冲到滑坡边缘的钟泽南脚下一滑,身体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被微风一吹,就那样向后倾倒……

“钟泽南!”

严忆歌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他,可是他在紧要关头突然松开了她,他的身体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不要啊——”

严忆歌大声惊呼,凄厉无助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她跪在地上,伸出的那只手迟迟不肯收回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她不知道是不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泽南,钟泽南!”

上官洛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他趴在山坡边,手足无措地看着钟泽南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山坡下。

“洛意,我们该怎么办?钟泽南掉下去了!”严忆歌泪流满面地看着上官洛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抓着他,追悔莫及地说,“都是我害了他,我要是小心点儿就不会害他掉下去了。洛意,泽南他不能有事,我要下去找他,我要去救他!”

严忆歌颤抖地松开手,哀伤至极的她踉跄着从上官洛意的身边经过,一只脚踩在山坡边,松松垮垮的碎石顺着山坡哗啦啦地滚落而下。

上官洛意心中一惊,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从山坡边拉了回来,然后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忆歌,你冷静点儿,不要做傻事!泽南已经摔下去了,你不能再有事了!”

似乎觉得他说的话有理,满脸泪痕的严忆歌停止挣扎,任由上官洛意抱着自己。

上官洛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紧紧地拥着她,似乎想要给予她力量,说道:“不要慌,没事的,泽南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我们要相信他!”

严忆歌一脸苍白,自我安慰似的自言自语道:“是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能让他出事!”

“我现在就报警,你打急救电话吧,在警方帮我们找到泽南的时候,尽可能第一时间对他进行抢救。”

严忆歌愣愣地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机来,颤抖地按了几个数字。

半个小时后。

炽热的阳光下,由数名警察组成的搜救队在山上开始地毯式地寻找钟泽南。

山脚的空地上停着一辆救护车,两名医生和几名护士正在车前等候着。

没有一丝风,空气越发压抑起来,严忆歌怔怔地遥望着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阳光静静地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微红的双眼泛出盈盈的水光。

她情不自禁地迈出脚步,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那茂密的丛林中,跑到正处于危险境地的钟泽南身旁……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她愕然地回过头,看着上官洛意写满担忧的俊脸,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洛意,让我去找他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

上官洛意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手上稍稍用力,便将严忆歌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里。

他神情复杂地紧紧拥着她,说道:“我和你一样担心,可是,现在有那么多人去找了,估计很快就能找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被救出来,好不好?”

严忆歌怔怔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显得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我不敢等,我怕多等片刻他就会出事……”压抑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他是因为我才掉下去的,虽然我一直认为他应该为自己的花心受到惩罚,可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方式啊……”

说到最后,她几乎泣不成声。

上官洛意静静地倾听着她的诉说。

他不知道她心里是自责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疼痛,轻声说道:“他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有那么多梦想没有完成,他怎么能有事呢?”

钟泽南,你不是说过要和我竞争吗?现在算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食言,我这辈子都会瞧不起你!钟泽南,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远处的一棵流苏花树下,纤长的白花瓣落满一地,空气中隐隐的香气也转变成了忧伤萦绕在他们之间。

就这样又过了半小时,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警察大声呼喊道。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严忆歌和上官洛意万分惊喜地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只见在众警员的簇拥下,两位警员抬着一副担架从林中走出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他们熟悉的人。

严忆歌激动地低呼出声:“钟泽南!”

她和上官洛意急忙向他们迎过去,医护人员立即打开车后门,做好抢救措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担架上的钟泽南此时正昏迷着,衣服有好几处被划破,也有多处被血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警员们抬着钟泽南不断地加速前行。

“泽南!钟泽南,你醒醒啊!”

严忆歌唤着他,不见他有任何反应,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一边疾步跟着警员们前行,一边焦急地询问:“警察叔叔,他目前的状况怎么样?”

一旁的警员回答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有点儿意识,但很快就昏过去了,具体状况如何,只能等医生检查了才清楚。”

警员说话的同时,众人已将担架上的钟泽南抬上了救护车。严忆歌跟着跳上车,恳求身穿白袍的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他不能死的……”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简单地回了她一句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受伤的钟泽南身上。

看着全身是伤的钟泽南,严忆歌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在苍白的脸上流淌。

车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看着受伤的钟泽南,上官洛意不禁微微皱眉,眼里闪着深幽的光,呼吸也不知不觉变得沉重起来。

他转头望着泪流满面的严忆歌,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仿佛在给她注入温暖的力量。

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又马不停蹄地将钟泽南送入手术室,严忆歌和上官洛意双双被拦在门外。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又是一场漫长而不安的等待。

严忆歌站在手术室外,整个人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上官洛意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应该要等一段时间,你先坐下来吧,今天你已经很累了。”

严忆歌回过头,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呆呆地看了上官洛意一眼,然后在他的搀扶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墙边的椅子前缓缓坐下。

沉默了半晌,严忆歌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走廊的地板,忽然出声说道:“洛意,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上官洛意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继而心疼地望着她,说道:“怎么会,这次是意外。”

严忆歌摇了摇头,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呢喃道:“不,这不是意外,都是我造成的……”

钟泽南并没有害过她,是她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她三番两次捣乱,目的就是要给他一些教训,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呢?而且还把他害成这样。

其实她才是坏人,她才是害人精!

今天的事不单是给钟泽南的惩罚,更是给她自己的惩罚。

上官洛意走到严忆歌面前,蹲下身,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不要再自责了,这次的事真的是个意外,即使他是为了救你才发生意外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怪你的,你又何必自责呢?”

严忆歌不停地摇头,万般自责仍然像潮水一样涌上她的心头。

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位年轻的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表情似乎有些着急。

严忆歌“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上官洛意率先走过去,神情紧张地问道:“护士小姐,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护士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表情严肃地说:“病人流血过多导致失血性休克,他需要的是AB型血,碰巧我们医院今天上午做了两个手术,医院里的AB型血用完了,现在只能去联系其他的医院……”

护士的话还未说完,严忆歌便激动地说:“我是AB型血!护士小姐,输我的血给他吧!”

“好,那请随我来。”

“嗯!”

严忆歌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护士以最快的速度给严忆歌做了检查,很快她就躺到了病床上。

她的身体从小到大都很健康,却唯独有个晕血的毛病。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针头插入她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在管子里慢慢流动时,她还是愕然地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随后眼前一黑……

她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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