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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戎马生涯,纵横捭阖(2)

5月,奥军开始了重新夺回西里西亚的攻略。腓特烈将60000人隐蔽部署在西里西亚的霍恩弗里德贝格(Hohenfriedeberg,位于西里西亚地区的西南部)附近,伺机偷袭向该方向行军的奥萨联军。6月初,普军在霍恩弗里德贝格突然对奥萨联军发起奇袭,几个小时后便将其击溃,联军伤亡14000人,而普军伤亡人数只是其1/3,普军获得了无可争议的胜利。其中齐腾率领的普鲁士骑兵精锐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标志着普鲁士骑兵的成熟,腓特烈在战争间隙的两年间对骑兵建设所付出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效。

奥地利军队以惊人的恢复能力于9月29日夜突然发起索尔(Soor,位于霍恩弗里德贝格西南100公里处)战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奥军40000人夜间进军,出其不意地包围了20000两千人的普军,但是奥地利人没有马上发起进攻,从而错失良机。次日早晨,腓特烈才获知已被奥军包围,于是紧急集合部队准备迎战,在此过程中普军组织井然有序,没有因受到奇袭而慌乱,所以,不能不说普鲁士军队的素质确实高过奥地利军队一筹。这次索尔战役,是腓特烈第一次试图把经过自己思考和设计的斜线式战术付诸实施。腓特烈在这次战役中,以加强的右翼首先发起冲击,普军步兵冒着奥军炮火,在战场上行进600步,就像在训练场上一样,然后以排枪齐射压倒敌方火力,发起冲锋,一举占领奥地利炮兵阵地。按照腓特烈原来的方案,中央和左翼本来是要回缩的,但是受右翼成功的鼓舞,左翼也自发地发起冲锋,而奥地利军队虽然人多势众,素质却不如普军,此时陷入全线退却。弗兰茨·施特凡大公爵虽然这次斜线式战术的运用还不那么完美,但是普军大获全胜。奥地利损失7000余人,普鲁士损失近4000人。在激战中,腓特烈本人留在后方的营帐、马匹、随身钱物、甚至餐具和他的长笛都被奥军夺取。这一仗,可以算是险胜。

之后,萨克森与奥地利再次结盟,并组成一支联军,12月中旬,普军在靠近德累斯顿的地区将其击溃。这次胜利,彻底打消了奥地利和萨克森与普鲁士为敌的信心。腓特烈富有远见卓识,他清楚地意识到,虽然普军进展顺利,但是如果进一步扩大战果,有可能招致更多国家的反对,于是他决定乘胜收兵,以取得和谈上的主动权。1745年12月25日,普鲁士与奥地利在德累斯顿签订了和约,规定:奥地利最后确认普鲁士对西里西亚的所有权;作为交换条件,特蕾西亚女王雕像普鲁士承认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的丈夫——弗兰茨·施特凡大公爵(1708—1765年)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萨克森作为战败国向普鲁士交纳100万塔勒(或译为塔列尔,德国银币名,从15世纪使用至20世纪初。当时的1塔勒大致相当于今3马克)的赔款。第二次西里西亚战争至此结束。1745年12月,腓特烈二世班师回朝。首都柏林的市民成群结队地出来迎接他们的国王。人们挥动着帽子,向腓特烈致敬。房屋的墙壁上写着“腓特烈大帝万岁”的口号,此后腓特烈二世也就获得了“大帝”的称号。

特蕾西亚女王的丈夫、巴伐利亚公爵查理·阿尔伯特于1745年病死,巴伐利亚本土被奥地利占领,巴伐利亚退出战争。而法国在印度、北美与英国争夺殖民地的战争也连告失败。这场战争一直拖到1748年,已经厌倦的各国终于达成妥协:巴伐利亚放弃对奥地利王位的继承要求,作为补偿,巴伐利亚由公国升格为王国;特蕾西亚女王的丈夫、洛林公爵(封地已经迁到意大利托斯卡那)弗郎西斯则当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称弗郎西斯一世。玛丽亚·特蕾西亚这位深宫长大的弱女子,经过战场上的艰苦斗争,终于保住了王位,也受到欧洲诸国的默认。可以说,她作为女人,虽然不是战场上的名将,但是在国家政治事务中的坚强和智慧,实际远超神圣罗马帝国三样皇室权力象征任何一代奥地利皇帝。在顽强和固执方面,她与腓特烈可算棋逢对手。这场战争,腓特烈赢得了西里西亚,战绩赫赫,在国内赢得“大帝”的称号,而特蕾西亚则保住了王位,可以从此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

在此期间,腓特烈二世完善了“斜型攻击队形”的理论。用他自己的话说:“你面对敌人缩回一翼,并增强准备进攻的另一翼。利用后者的兵力,尽量对敌军的一翼进行侧翼攻击。10万人的大军,如果在侧翼只受到3万人的攻击,也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击溃。”这种部署的优点概括地说有3点:(1)一支规模较小的部队可以与兵力较强大的敌人作战;(2)它在一个决定点上攻击敌军;

(3)如果你被击败了,那只是你兵力的一部分,你还有3/4的完整兵力,可以掩护你撤退。

这种战术依赖精确的运动技巧,而这个只能依靠军队平时严格训练才能够实现,所以他对普鲁士军队采取了严厉、甚至有些残酷的训练。他要求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前进一步就是死亡也不能后退半步。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对部下残暴无情,他的态度往往是友善的,甚至有时还带有一些幽默。他说:“如果毫无理由地让士兵流血,这是非人道的屠杀。”有一次,一个逃兵被押到他的面前。腓特烈没有怒气冲冲,而是平静地问他:“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个逃兵回答说:“陛下,说老实话,我们的情况太糟糕了。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打赢。”而腓特烈则轻松地开玩笑说:“好吧,今天让我们再打一仗,如果我失败了,明天我们大家一起逃走好了。”他不但没有处罚这个逃兵,而且随后将之送回原来的部队。

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腓特烈在几次战役中尽显了他的军事才华。普鲁士王国从1745年退出战争到1756年“七年战争”爆发,赢得了10年的和平建设时期,国力渐渐强盛起来。在神圣罗马帝国内部,普奥对峙的局面逐步形成。西里西亚是纺织业中心,是德意志最为富庶的省份之一,给普鲁士带来了不可低估的经济收益,其每年的税收要占整个普鲁士岁入的1/4。在这10年里,腓特烈整军经武,发展经济,为后来的“七年战争”奠定了军事基础和经济基础。

4.七年战争

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胜败双方都进行积极的调整,恢复并发展国力。经过8年的时间,欧洲各国重组联盟,暗地备战。

普奥在两次西里西亚战争中结下了血海深仇,奥地利特蕾西亚女王从来没有放弃收复西里西亚的抱负。普鲁士的愈加强盛,对奥地利形成明显的威胁。英国首相丘吉尔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对付普鲁士,玛丽亚·特蕾西亚在柯尼次(Kaunitz)亲王(1711—1794年)的辅佐下,重新调整外交关系。为了对普鲁士造成两面夹击之势,它疏远其海上盟友英国,而设法去接近其世仇法国。考尼茨·里特贝格,1753—1792年任奥地利首相,1764年受封为亲王。因主张“开明君主制”和中央集权制受到玛丽亚·特蕾西亚信宠,对外主张联法反普。而法国在西里西亚战争结束后,对普鲁士势力的增强也很不安,担心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也有意与奥地利联合。

虽然西里西亚战争后,腓特烈二世曾经说过:“从今以后,除非为了自卫,我连一只猫都不会加以攻击。”面对这种局势,他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在这些同盟国还在做着战争准备的时候,腓特烈对他的姐姐说:“让我的敌人骂我是一个侵略者,这是小事,但却不能让整个欧洲先联合起来对付我的国家。”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1756年1月16日,普鲁士与英国签定了互助盟约。同年5月,法国与奥地利捐弃前嫌,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缔结攻守同盟,双方互相保证:在对方遭到攻击时,将提供2400人的军队予以支持。由此在中欧形成了两个阵营对峙的局面。

俄国女皇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1741—1761年在位,彼得大帝最后的继承人和最小的女儿)得知英国与普鲁士“沆瀣一气”后恼羞成怒,立即表示支持她的“女友”玛丽亚·特蕾西亚,并慷慨地允诺:一旦出现战事,就派8万人的大军供奥地利调遣。她说:“只要腓特烈二世不交出西里西亚和格拉茨伯爵领地,就绝不收兵。”伊丽莎白女皇鼓动特蕾西亚加强她的战争准备,特蕾西亚也立即表示赞成,在一次与大臣们的会议上,她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奥军的强大,我将不惜卖掉我的最后一条裙子!”道恩腓特烈二世料知一场新的战争在所难免,便决定趁敌人备战尚未就绪之机,率先下手。这次,腓特烈二世再次以萨克森为第一个进攻目标。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开辟进攻奥地利的道路,另一方面是企图掠夺萨克森的财富,扩大战争财源。1756年8月底,腓特烈二世率军发动突然袭击,“七年战争”(1756—1763年)就此开始。

普鲁士军队披坚执锐,来势汹汹,萨克森军队力小难挡,普军很快就占领了其首府德累斯顿。奥地利派军支援萨克森。同年10月,普奥两军在洛波西茨(在埃格尔河与易北河会合处)遭遇。很快,奥军就败下阵来,萨克森军队孤军奋战,最后不得不向普鲁士军队投降。腓特烈二世占领萨克森后,罗斯巴赫战役便在这里逼贡敛税,募兵拉夫。

次年,战争形势发生了变化。奥地利打算从防御转向进攻;法国向特蕾西亚女王保证将给予援助,以实现共同分割普鲁士的设想;俄国与奥地利签定了一项军事同盟协定。局势对普鲁士非常不利。腓特烈当机立断,在法俄军队尚未大批调赴战场之前,马上集中全力攻打波西米亚的奥军。1957年5月6日,10万普军进攻布拉格,与布劳恩元帅指挥的6万奥军遭遇,腓特烈轻松地将他们击败,获得巨大胜利。6月18日,他以33000人的兵力在科林鲁莽地攻击3倍于己的道恩部。腓特烈遭受了一次惨败,在战争中损失了13000人,结果被迫解除布拉格之围,并撤出萨克森。

腓特烈善于发挥普军高速敏捷的机动能力,在敌人作出反应前,于关键性的阵地和方向上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力求速战速决,以此来争取和创造有利于己的战场态势,这在同年11月和12月的罗斯巴赫和洛伊滕战役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奥得河1757年11月5日,著名的罗斯巴赫战役打响。战斗开始后,腓特烈根据战场形势变化,指挥普军迅速重新部署兵力,其移营速度之快竟然令法奥误以为普军在全面撤退,贸然发起进攻,结果陷入了普军的包围,最终45000人的法奥联军被22000人的普军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归。

旋即,腓特烈二世打破欧洲军队就地宿营过冬的惯例,挥师东进,经15天强行军后于11月下旬进抵西里西亚,并在12月3日突然逼近驻扎此地的奥地利道恩元帅部。腓特烈军队的高速机动能力令道恩大感意外,道恩率领部下被迫离开冬营,匆忙率军西进应战。次日,奥军进至距普军营地20公里处的洛伊滕镇一线。

道恩采取守势,将83000名士兵和210门火炮以洛伊滕镇为中心向南北两翼展开。腓特烈看到“敌方战线的正面过于宽大且兵力分散”这一致命缺陷,在12月5日凌晨将手下的36000普军分为4个纵队,并由他本人亲率5000步兵和6000骑兵为前锋,沿公路迅速向洛伊滕挺进。

天将破晓时,在弥漫大地的雾气掩护下,普军先头部队借雾气掩护突袭奥军北翼前哨阵地波尔尼得手,奥军前卫部队被击溃,800余人被俘。然后,普军的这支先头部队佯装普军主力毕集于波尔尼(一个地势突出的村落),奥军上当,误判北翼为敌军主攻方向,并将手中的预备队和部分南翼骑兵调往北线驰援,而这正中腓特烈下怀。

因丘陵和树林的阻隔,道恩未能及时发现普军主力的运动,他甚至认为敌人已经畏战逃走,于是奥军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料正午刚过不久,大队普军突然出现在奥军南线阵地前方,并立即熟练地排成斜型战斗序列发起进攻。拿破仑普军各兵种间的高效密切协同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步兵在火炮掩护下率先出击,紧接着两翼的骑兵开始冲锋。当普军前锋从中间和南端切入奥军防线后,后续步兵立即全部跟上,由敌方阵地缺口果断突入,同时炮兵也迅速跟进延伸火力。战斗只进行了半小时,普军便占领了奥军南翼阵地。

道恩迅速变更部署,仍以洛伊滕镇为中心重新构筑了东西一线的阵地。腓特烈指挥普军三面进攻,遭到对方顽强抵抗。激战至下午4点,腓特烈投入最精锐的近卫军,但仍未能攻下奥军阵地。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向西迂回包抄普军的奥军主力骑兵却落入了腓特烈的埋伏圈,损失惨重。奥军步兵见骑兵溃败,军心浮动,终于丧失斗志,几万大军瞬间土崩瓦解,普军乘胜追击。12月7日,普军包围布雷斯劳要塞,经10余日围困,12月19日,17000奥军开城投降。至此洛伊滕会战以普军的大胜而告终。洛伊滕战役是腓特烈二世军事生涯辉煌的顶点,亨德尔也是西方军事史上的杰作之一。拿破仑后来评论说:“这次战役在运动、机动和决断三方面都是一个杰作。仅此一战即足以使腓特烈名垂千古,并使他跻身于世界名将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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