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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戎马生涯,纵横捭阖(1)

1740年夏,威廉一世病逝,28岁的腓特烈继承普鲁士王位,号称腓特烈二世。

据同代人描述,腓特烈二世表面看上去谦和热情,但如果留心细察,就会发现他的脸上常常流露出冷漠、严肃和轻蔑的神情,特别是他那蓝色的眼睛时时射出逼人的目光,令人畏惧。虽然他在诸多方面与父亲格格不入,但唯独在一点上父子二人别无二致,即都崇尚武力。腓特烈是马背上的国王,他的理论是:“政府的基本法则都是扩张领土。”在他统治普鲁士的46年中,有将近一半的时间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腓特烈即位后奉行“强权即公理”的原则,在普鲁士的发展史上建立了一系列丰功伟绩。在1740—1744年和1744—1745年两次西里西亚战争中,他两度击败奥地利,几乎把整个西里西亚据为己有;在1756—1763年的七年战争中,普鲁士与英国结盟,最后击败法、奥、俄三国联军。通过1763年的《胡贝图斯堡条约》,普鲁士保住了西里西亚,并确定了它在中欧的强国地位,形成普奥二元制争霸的局面,腓特烈二世被奉为“大帝”;1772年他参加第一次瓜分波兰,掠得埃尔姆德和西普鲁士等地,使普鲁士领土得以扩大并联成一片;1878年他参加巴伐利亚王位继承战争;1785年联合德意志北部和中部各邦君主,组成反奥的“诸侯同盟”,从而扩大了普鲁士的影响。

1.铁血国王

威廉一世去世后留下了一支8万人的精锐常备军,这和当时奥地利的军队数量相当,然而后者却比普鲁士大上10倍。1740年腓特烈二世即位后,在他的铁腕统治下,普军人数在20多年间由原先的8万人猛增至20万,占全国人口9.4%,军费开支每年要花去政府全部预算的4/5。当时的普鲁士面积在欧洲仅居第十位,人口居第十三位,但它的军队却排到了全欧第四的位置。

靠自愿入伍的办法扩大军队有很大困难,为征到足够的兵员,普鲁士王室可谓不择手段。身着盛装的腓特烈二世他们的募兵官把范围扩展到德意志其他各邦去,其募兵办法实际上就是一种有组织的强夺人力。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讲道:腓特烈二世经常去看望那些守卫城堡的士兵,了解他们是否规规矩矩地执行任务。每次,只要见到新兵,他定会问新兵三个问题:“你多大年纪了?”“你到我这个部队多久了?”“你对这里的伙食条件是否都满意?”为此,军官们总是要教那些不会讲德语的新兵怎样回答这些问题。有一天,腓特烈和一个新兵谈话时,把三个问题顺序换了一下。他先问道:“你到我这个部队多久了?”那个年轻的士兵马上回答道:“报告陛下!22年。”腓特烈非常惊讶,接着问道:“那么你多大年纪了?”士兵又回答:“报告陛下,6个月。”当国王听到这句话时,他生气了,问道:“到底我是个傻子,还是你是个傻子?”那个士兵有礼貌地回答:“报告陛下,都是。”这个有趣的故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腓特烈征兵之广。不过,通过这种在各邦国间征兵的方式,一盘散沙的德意志民族的内部联系得以加强,普鲁士军队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整合民族力量的纽带。腓特烈二世骑马在军队中当时普军的各级军官由崇尚武功的容克组成,腓特烈二世着重培养他们的忠诚服从精神和军人荣誉感,并通过他们和严厉的军法来控制整个军队。腓特烈既追求兵力的庞大,同时也丝毫不放松对部队军事素质的严格要求,极力要求军队具有铁的纪律和高度机动的能力。他对士兵的训练异常严格,简直到了非人的地步,皮鞭加棍棒的野蛮军法充斥着整个军队。

据曾在普鲁士部队生活的人叙述,普鲁士的军纪之严令人发指。士兵要像木桩那样僵直站立;身上的武器和军装上的纽扣都要擦得雪亮;头发不能有一丝凌乱。稍有疏忽,就要吃军棍。普鲁士骑兵士兵总是被要求一连几个小时反反复复地操练队列和枪法,而军官在旁边高举着军棍,板着面孔大声吼叫。

腓特烈二世的军队中还设有像车裂和鞭刑这样的极为残酷的刑罚。普鲁士军法规定:如果一个士兵杀死了一位下级军官,就会受到车裂的惩罚;严重违反军法者要处以鞭刑。鞭刑也称夹鞭刑,即行刑者200个人面对面地站成两排,中间形成一条狭长的通道。每个行刑者都手持长鞭不停抽打从中间走过的受刑者,而这个受刑者赤着臂膀,往往走不出几步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瘫倒在地。

当时腓特烈二世就是靠着这种严酷的训练,再加上高昂的军费,培养起一支“欧洲模范军队”。腓特烈建立了一支在当时被誉为历史上无与伦比的骑兵。他的父王腓特烈·威廉在位时,骑兵动作笨拙,而且只会在马上射击。腓特烈一世坐像从1742年到1748年,腓特烈颁布了《骑兵战斗手册》、《骠骑兵团团长和全体军官守则》及《骑兵军官与敌人遭遇时的行动守则》等多项骑兵条令,使骑兵素质大大提高。他的骑兵不但能在马上射击,而且能骑马跨越障碍伏地,手持双刃刀进行劈刺,并善于巧妙地改变部署,冲击敌人两翼。这支骑兵在战争中创造了很多战绩。此外,腓特烈的步兵也是能征善战。

腓特烈二世曾经两立遗嘱。1752年,他写下第一篇遗嘱。1768年,他立下第二篇遗嘱。他的两份遗嘱长达数百页,都不是涉及遗产和权力分配问题,而是阐述他的施政方针,特别是军事方面的见解。

值得敬佩的是,腓特烈二世在士卒面前始终能够以身作则,严于律己,从不逃避艰苦和危险。在一次战斗中,他骑乘的马匹两度被击毙,但他依然毫不畏惧,继续坚持指挥战斗。正因为有了如此巨大的个人感召力,当时的普军官兵都以玩忽职守为耻,以绝对服从为荣,宁愿战死也不临战脱逃。当然,腓特烈二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立一支完全盲从于他的军队,这一点连他本人也不否认,他曾说:“要使士兵怕他的排长的棍子甚于怕敌人的子弹,如果士兵都开始有思想,就没人愿意当兵了。”

“普鲁士精神”是一个令人十分敬畏的名词,但这种精神是建立在它的军国主义体制的基础上的。整个国家就是一座大军营,整个国家机构就是一部军事机器,全力支持着一支代表国家荣誉的庞大军队。“普鲁世精神”在腓特烈二世时代发展到了它的极点,而这位国王也以“战神”的形象留名史册。腓特烈二世曾说过一段有名的话:“即使遇到狂风暴雨,随时有颠覆的危机,我仍要想得,活得,死得像个国王的样子。头衔只是傻瓜的装饰品,伟人不需要什么,名字就够了;一个君主真正的信仰是他的兴趣和光荣;在我的国家里,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方式获得灵魂的安慰。”

2.普奥开战

腓特烈二世在登基之初,因其受法国启蒙哲学思想熏陶,当时人们认为他将是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一位善于思考的开明国王,甚至可能偏于文弱。的确,他一上台,就解散了父亲的巨人掷弹兵团,只留一个中队作仪仗护卫,而且下令禁止军中体罚士兵(该命令后来在战争中取消)。但是腓特烈拥有祖父和父亲遗留下来的精良军队和充足国库,而且他本人对战争也不陌生。当年在波兰王位继承战争期间,他就曾赴当时欧洲第一名将欧根亲王身边见习军事。欧根曾经盛赞腓特烈在战场上的冷静态度,而年轻的腓特烈倒是对老迈年高的欧根亲王印象不深。最重要的是,腓特烈登基不久,就出现了普鲁士扩张的良机——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

1711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地利国王约瑟夫去世,王位由他的弟弟查理六世继承。兄弟二人都没有儿子,各有一个女儿。查理六世在临终前特立诏书,让他的女儿玛丽亚·特蕾西亚女大公继承王位,从而排除了其兄约瑟夫的女儿——玛丽亚·阿玛丽亚的优先继承权。查理六世死后,巴伐利亚选帝侯、长公主玛丽亚·阿玛丽亚的附马查理·法国士兵阿尔伯特为妻子要求继承权,由此引发了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1740—1745年)。普鲁士没有全程参与这场战争,只打了一前一后两段,目的是吞并奥地利的西里西亚省,对于普鲁士来说,就称为第一次和第二次西里西亚战争。

西里西亚历史上属于波兰,是日耳曼最富饶的地区之一,对于维持普鲁士高额的军费有重要意义。西里西亚盛产亚麻和棉花,纺织业发达,其产品远近驰名。当时欧洲商人争相到此购买精美柔软的纺织品,经尼德兰转运英美等国。1526年,这块沃土开始归哈布斯堡王朝管辖。

腓特烈二世和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1740—1780年)同年即位,欧洲的一些君主,如法国、巴伐利亚、萨克森、西班牙和撒丁(在地中海的撒丁岛上。13世纪以后的4个世纪内属于西班牙,自1714年成为撒丁王国)莫尔维茨会战的君主都拒绝承认玛丽亚·特蕾西亚的继承权。一方面,腓特烈二世垂涎西里西亚这块宝地,另一方面,在德意志诸多邦国中,奥地利版图最大,势力也最强,其统治者经常占据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之宝座,为了排挤奥地利,普王腓特烈二世也站在反对的一方,拒绝承认玛丽亚·特蕾西亚的继承权。

1740年,腓特烈以女性继位在德意志史无前例为由,同法国、巴伐利亚以及萨克森结盟,发动对奥地利的战争;奥地利一方则有英国支持,奥地利皇位继承战争开始。

此时奥地利国内政局混乱,匈牙利的贵族会议乘机向特蕾西亚提出自治要求,年轻的女王一时间内忧外患,又遇外来侵犯,于是紧急征召新兵匆促应战,而普军几乎全部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加上反对一方阵营强大,奥地利的反击遭受挫折。不久,普鲁士军队就占据了西里西亚的数个据点,法国和巴伐利亚联军则占领年轻的腓特烈二世了布拉格。后来,奥地利得到匈牙利军队的增援,战斗力得到加强,双方在莫尔维茨再次展开较量。在这场战役中,普鲁士投入兵力高达22000人,奥地利参战士兵也达16000余人。起初,双方旗鼓相当,互有伤亡。后来,腓特烈二世巧妙地使用闪电战术,加上他的士兵坚持不懈地苦战,终于打败了奥军。此战普军伤亡4800人,奥军伤亡4500人。

莫尔维茨之战是战争期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腓特烈二世从这次战役中总结经验:在作战中,不到最后一刻,官兵均不可放弃战斗;“闪电战”值得重视。这些见解受到德国后人的推崇,对德国的战术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外,他还认识到,没有精锐骑兵,也就没有好的侦察。普鲁士军队的侦察能力和骑兵急需加强。腓特烈慧眼识英雄,莫尔维茨战役之后不久,他提拔了一位名叫齐腾(Zeiten)的骠骑兵中校,此人日后成为腓特烈麾下第一得力战将。齐腾身材瘦弱,而且酗酒,性如烈火,脾气暴躁,但是他在战时有胆有识,与二次大战中的巴顿有些相似。当年巴顿的军事档案鉴定评语是:“和平时期是个惹事生非的家伙,但战时是无价之宝。”此评语在这里也适用于齐腾。

1741年6月普鲁士与法国秘密结盟,日耳曼邦国巴伐利亚、萨克森以及西班牙等相继投入对奥战争。到1741年底,欧洲绝大多数国家被卷入战争。1842年初,特蕾西亚终于获得了匈牙利贵族的支持,双方达成了妥协。同时她又和英国的乔治二世(1727—1760年)乔治二世结为同盟,而英国从1739年起就已经和西班牙处于战争状态。特蕾西亚随即开始反攻,年初,奥军大胜巴伐利亚军并开始围攻布拉格。5月,在乔图西茨(位于易北河上游,在今捷克斯洛伐克境内布拉格城南80公里处)一战中,普军诱敌深入,大获全胜,奥军伤亡达6000余人。此仗对全局影响很大。特蕾西亚女王无力再战,谋求和谈;而腓特烈二世也因经济拮据,官兵疲惫,需要一个喘息修整的机会。同年6月,特蕾西亚女王和腓特烈二世签订协议:奥地利将西里西亚及格拉茨伯爵领(位于奥得河上游,在今波兰境内)割让给普鲁士;普鲁士代奥地利向英国偿还170万塔勒的借款。腓特烈退出战争,第一次西里西亚(Silesia)战争结束。在所有的交战国中,腓特烈二世成了最大的赢家,普鲁士国土扩大了1/3,居民总数和经济收入也相应增加,同时还为普鲁士赚得了一条易守难攻的边界线。

3.烽火再起

普鲁士退出战争之后,腓特烈得到两年的时间对普鲁士骑兵和侦察方面的弱点加以弥补,同时加紧操练士兵,训练军官,开创了后来德意志军队年度秋操大演习的惯例。

这段时间,特蕾西亚女王为了加强自己的力量,先后与英国、萨克森和撒丁缔结盟约,甚至把原支持普国的小邦也争取过来。她集中精力对付法国和巴伐利亚,奥地利在战场上出现了转机。英国也向奥地利提供有力的援助。英灵殿中的特蕾西亚女王雕像从1714年起,英国王位由汉诺威诸侯继承,因此,英王不仅是英国的统治者,而且还是德意志诸侯。当时继承王位的英王乔治一世(1714—1727年)参加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是马尔巴勒公爵和欧根亲王手下的大将,在枪林弹雨中带队冲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此时的英王是乔治二世,仍然不改将军国王的本色,亲自率领德意志诸侯联军和少量英军跟法军作战,于1743年取得迪廷根(Dettingen)大捷。奥地利的元气迅速恢复,腓特烈对此深感不安,担心奥地利夺回西里西亚。他密切注意奥地利的一举一动,拉拢巴伐利亚、黑森、普法尔茨侯国及法国,同他们缔结同盟,四国表示支持普鲁士占有西里西亚。迪廷根战役腓特烈还觊觎奥地利的波希米亚(捷克斯洛伐克西部地区的旧称)地区。于是,普奥之间烽烟再起,第二次西里西亚战争拉开了帷幕。

腓特烈二世打算取道萨克森以进攻波希米亚。1744年8月,他率80000大军进攻萨克森,后者力量孱弱,无力抵抗,被迫同意普军借其道开往波希米亚。此时的波希米亚还未从第一次西里西亚战争的创伤中恢复元气,因而无力抵抗普军的进攻,普军则长驱直入,顺利地占领了布拉格,并把2000多名俘虏编入自己的军队。然后又率军南下,攻打塔搏尔(在今捷克斯洛伐克境内,位于布拉格城南,当时属奥地利)等地。不料,这时普军之中发生了食物短缺和瘟疫。原来,波希米亚居民大多丢弃茅舍,掩埋粮食然后逃到森林中去,霍恩弗里德贝格战役普军沿途没有得到给养。其次,新收编的俘虏兵大批开小差。在此情况下,普军之中渐渐滋长起厌战情绪,迫使腓特烈二世入冬后暂停进攻,下令部队就地安营扎寨,养精蓄锐,准备待到天气转暖时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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