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不在病房,难怪他要着急叫我过来,这是把我当成临时陪护的意思么?
还好他现在不在里头,我估摸着陆老头还有之前电话里的那种怒气,一定会先怼我一顿。
陆仪一定是累坏了,我无比感激她对我的帮助。所以这会儿我想的是我要悄悄地靠近她,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然后缓缓抽出她怀中的笔记。
我等着拿到卡去外面,履行我对痣老板口头上的承诺。
她散着头发,和我离得不远。这么安静地盯看,我才发现陆仪是个很耐看的姑娘。
长相一眼看过去,满分十分的话最多也就七分。但是这会可能有朦胧灯光的因素在里面,我觉得她挺漂亮的,是属于越瞧越好看的那种。
陆仪冒险回来,同时还救了我,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讨厌毒贩才回来的,但我又不傻,从她对我的那些反应来看,她一定是喜欢我。
所以陆老头才质问我是不是拐走了他的萌芽丫。我和她有过亲密接触么?大概是在出租车里为了从晕眩的副作用当中回过神来,所以才“揩油”了两下,仅仅如此么?
难道还因为我在陆老头家里无意中曾经撞见过她洗澡?尴尬……但是后来我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找出来什么具体的缘由,有时候这种感情的出发点可能仅仅是一面之缘,比如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于窗台边一个侧脸的微笑。
这之后我可能已经忘掉了这个出发点,但是“喜欢”这种感情是会被保留下来,生根发芽。
我回忆起来关于陆仪的事情还挺多,仿佛自从我丢失了“超级反应”之后,我的脑子联想记忆的速度就能变得很快。
略微得感觉奇怪,笔记拉到快一半的时候,陆仪动了动身子,胳膊搂得更紧。
在我慢慢掰开她胳膊的时候,陆仪醒了,她不再是仰靠着的状态,而是坐直了身子。
这时陆仪和我的距离只剩下几公分。
“我是来……”我的解释刚说出口,陆仪就先我一步搂住我的脖子。
然后,我尴尬的视线和她撞上,身体和脑子都处于一种懵而不明的状态。
“你回来了!”陆仪盯着我,在几秒钟后才说出来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捉住陆仪的手想把它从我脖子上拿下来,她却离我越来越近。
不对劲啊……怎么会这样,我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空气中似乎弥漫了浓浓的暧昧气息。
这不是我要的,至少现在不是,我主要的想法都停留在想要弄清楚“我”是怎么一回事,陆仪的这份感情,我感觉如果我接受了,我会害了她。
“对不起……”我摇摇头,几乎要刮到陆仪的鼻尖,“我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我在这么说的时候,因为没有对应的参照人物和关键词,我的脑子里并没闪现出什么关联的信息和画面。这只是一句敷衍的话。
陆仪的反应显得慢了半拍,她愣了一愣,追问一句。
“是今晚那个妹子么?”
“不是。”我否认她说的巫漫漫。
“那她是谁?”陆仪问完这句话后,连忙侧着脸摇摇头,又说了句,“是我不对,当我没问。”
然后陆仪松开了双手。
“我只是……只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陆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又这么说道,“挺好的!你没事就好!”
“你爷爷人呢?”“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我和陆仪同时问出口。
“爷爷去别的医院去看他们去了,”陆仪说的是她那些还在住院的亲戚,“他说你会来,你是来拿笔记的吧!”
陆仪说着把笔记递给我。
“他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地方,我就找人带我过来了,”我接住笔记朝她点点头,“谢了!”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呢,小事,小事而已,”然后见她在枕头下面翻了翻,然后把原本在笔记封底的卡和护照一并还给了我。
“我就知道警察找我做记录时会翻这笔记,所以就提前先拿了下来,你放心,他们做完笔录已经走了,”陆仪这么解释道,“我跟他们说这是我做梦后写的梦境,他们没有怀疑,更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陆仪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到,我的确不想因为护照的事被警察纠缠,因为现在我算是“来路不明”,万一被当成德国派来的间谍抓住,信息什么的很难完全对上,那样就糟了。
“谢谢你……我伤了你们家那么多人,连你都害了……”我诚心感谢,并且自责。
“没有!我不想再瞒你了,其实……你不用感到自责,他们……他们其实不是你伤的,爷爷说当时在山上伤人的是个外国人,你虽然神志不清,但那个坏蛋是你打跑的,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然后你当时没心跳了,他们害怕,所以爷爷才会想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我代爷爷说声对不起!”
陆仪对我弯腰道歉,“爷爷一直不让我说,我也帮着他说了谎,不过求你别责怪爷爷,也千万别收回那些医药费,我不喜欢他们,可他们在医院真的需要那些钱,”
看我一脸的惊讶,陆仪以为我不同意,连忙又说道,“爷爷骗你是不对,我可以补偿你的!你可以把这些钱都算在我的头上,我今后还给你!还……还一辈子都行!”
原来陆老头是在骗我的医药费,不过钱的话,我觉得无所谓,能拿去救人总算是件好事。况且说到骗,那也是骗的这个“倒霉蛋身体”的钱。
我还因为陆仪得救,并没有什么损失。
“不用了哦,你之前不是救了我么,就当是补偿过了,我还要多谢你呢!现在就算是扯平了!”我连忙说不用,这才明白过来陆仪先前送我去车站,以及后来这么涉险回来找我,大概是因为心有愧疚。
我觉得她不必总是带着歉疚,而且“还一辈子”这种事,听起来有点太过悲壮。
“补偿……你说的也是……谢谢!”陆仪仍旧低头道谢,她又问我,“那你把笔记拿走了……还回来么?”
“啊?!什么意思?”
“我是说今晚你会留在医院么?这边么?”陆仪手指朝下,指的是病房。
“会的,我还要等她醒过来,还有事想问问她。”我点点头,原来就打算等等看巫漫漫的情况。
“噢……”陆仪笑着应了一声,我感觉她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你不会是怕我跑了,不给你付医药费吧!?”我开起玩笑,想缓解一下气氛。
之后气氛的确变了。
“你!……对!当然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的伤可是因为救你弄出来的!不能跟你扯平!而且事情都是因为你起头的!你不跑去山里,爷爷他们就不会去找你!也就不会遇到那个外国人!都是你!你就该负全责!只收你医药费已经算好事了!你可别想跑!”
刚刚陆仪还给我一种柔弱的感觉,这会却又爆炸似的说了一堆,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
女人可真是善变。
“你说的……是,想吃点什么么?我正好要出去的!什么都可以的!”我想到吃点东西说不定心情就能变好一些,这么问她。
“真的么?你会帮我去买?”陆仪见我点点头,她想了想后回答我,说,“我想吃崇明堡的蛋挞!”
“哪里有卖?”我对“半岛”这边完全不熟,陆仪既然说了地点,那我就得问问。
“在西京大学旁边!”陆仪十指交叉朝胸前撇着,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