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种各样的圣诞老人飘满整个北阳城的时候，文思特画展中心内灯火通明，门口那座黄色的螺旋造型已经被卸下，换成了白色的石膏少女雕像，俯瞰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全区各学校的师生们穿着各色棉服外套，羽绒背心，在寒冷而孤寂的广场上挤出沸沸腾腾的温暖，时间似乎倒退回了区级绘画比赛的那天。区级前十名的画作和学生介绍被重新挂在一层大厅内，那些画作的复制品被再次放大了一倍，在明亮暖黄的灯光下静默，接受着一片片闪光灯的检阅，没有看过画作的新生们纷纷簇拥到大厅，掏出手机疯狂拍摄，白色的光亮，让画作失了色。
二层的礼堂内人满为患，董为民在区级各学校征集此次颁奖礼的活动流程，最终选定了郝淑珍送来的那套方案，也是在那时，他知道岳子航也许不会来参加这次颁奖礼，但是郝老师在区级讨论会上告诉他，岳子航同学一定会来。
紫舒与傅雪萌坐在黑压压一片人群里，大声的向对方喊话。
“姜哲怎么没坐到这边？”紫舒周围太吵，她只好趴在傅雪萌的耳边。
“他是学生会主席，自然不能跟我们做一起了，这次的活动流程真奇怪呢，居然先表演节目，最后安排颁奖仪式，不然你一会就要去后台了。”她看了看周围黑暗的脑袋，凑到紫舒耳边小声问道：“岳子航现在怎么样了？他今天过来吗？我这几天连夜排练舞蹈，都没有时间去医院看看他。”
紫舒想了一阵，才开口说道：“他没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很快会好的。”
傅雪萌狠狠的瞪着前面同学的椅背：“陈夕和顾梦菲太可恶了，紫舒，你昨天居然说出要和她做朋友这样的话！你不是这样虚伪的人啊，不要告诉我你会傻到这种程度。”她无奈的看着紫舒，后背缓缓的靠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目光黯然。
紫舒沉默了良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看，这其实才是我原谅小姜同学的原因。”傅雪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心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是姜哲为她画的肖像之一，画纸的背面，是一排排手写的文字。紫舒有些好奇，当初她将那些画交给雪萌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其中一张的背面有文字，光线突然间更加暗了，她只好将这张纸放在了书包里。
“你们寒假有什么打算吗？”紫舒看着一脸开心的傅雪萌。
“回家。”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回他家一趟，正式见见双方父母，他已经想通了，有些东西现在不做，将来就没有机会做了。紫舒，你知道吗？他能有这样的觉悟，真的让我特别开心，这样他也不用活的那么累了。而且，如果不是他去给老师争取，我这个舞蹈节目很可能就要被拿下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他了，真的。”
紫舒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浅的微笑。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因她了解他们的性格。了解那份与自己相同的至真至善。
“对了，你和宇航员同学怎么样了？有没有修成正果？”傅雪萌又变为了最初的开心果。灯光亮了起来，伴随着现场热烈的尖叫，傅雪萌那张俏皮而明媚的笑颜清晰的呈现在她的面前，颁奖典礼已经开始了。紫舒低下头：“我们……”
各种颜色的光柱打在金光闪闪的舞台上，现场的气氛霎时间被推到沸点，学生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将明亮刺眼的镁光灯震慑的东摇西晃，西装革履的校领导以及协会成员们一一坐在台上，接收着全场学生们的仰望，周汝泉面容饱满的坐在中间，左边依次是刘淑云、李竹菊、董为民、以及区教育处领导。右边是高正军、何林峰。邱雨琪空出来的位子，坐满了各区级学校的校长、教务处主任。
他们全部穿着灰色或白色的西服，人人表情一致，目光炯炯有神的平视前方，只有女主持人依旧穿着雪白的丝绒长裙，与呆板木讷的男主持人一唱一和。
这些因为拍卖会而特别光临学校的领导们，在智佳艺术学院的学生们眼里，是高大而神圣的，即使他们的发言俗套而陈旧，所有学生们都安静的聆听。
只有姜哲孤单的坐在前排，紧紧的靠在后座上，双目紧闭，真是恶心透了。
“亲爱的，我去准备了，一会要使劲的给我加油啊。”傅雪萌看了看身边的紫舒，对她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便匆匆离开座位，跑到后台换衣服了。
紫舒回报以善良的微笑。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溜出去的时候。
光明的亮光，在此刻看来是如此的刺眼而虚假，紫舒麻木的看着台上每个人的发言，那些互相感谢的话语曾经是那么动听，但是此刻，她看到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面具，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热闹欢腾，却让她感觉距离那次绘画比赛演讲，是那样的遥远，甚至，她怀疑自己真的有在那上面演讲过自己的画。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找到沈玉芝的身影，马卫宏的毛线帽子映入眼帘，他的身后，是杨晓倩与陈夕。她们在低声交谈着什么，紫舒看着她们，不再感到那样排斥了。
终究是造作出来的明亮，明亮，只属于台上的人，根本不属于台下。
“你说什么？上面有人来问你了？什么时候的事？”杨晓倩的眼影很深，语气也很深。她紧张的看着身旁的陈夕，她白皙的脸上，除了黑眼，什么也没有。
“是。”简短的回答，依旧神色冷漠的望着台上：“区里来的人，我不认识，只问了我两个问题，我认不认识高正军，认不认识岳子航，没了。”
“你怎么说的？”杨晓倩瞪大了双眼：“你不会说你认识吧？”
“那我还能怎么说。”陈夕扭过头反问：“小姐，当一个人不相信你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撒谎只能给自己找罪，只是……”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要再去招惹高正军了，那老奸巨猾的东西什么都做的出来。”
杨晓倩默不作声，她心里猛烈的跳动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我安慰道：“还好，现在结果还是没有变，我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她说完便叹了口气：“你真把岳子航打进医院了？这次，不会闹得有些过分了吧？我听恩磊说……”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陈夕打断了：“你别再提他了好吗？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去医院看他。”她狠狠的瞪着她，目光依旧冰冷决绝，带着几许狠辣。
“你……”她的话令杨晓倩十分郁闷，过了许久，她开口说道：“我把那辆保时捷卖了，车保养的好，卖的价格特别高。”三天前，她埋着所有的人，将车卖了，父亲风风火火的跑回家里，狠狠的抽了她一个耳光。
陈夕盯着她，许久才冷冷的说道：“杨晓倩，为了个男的你至于吗？”
“不是。”杨晓倩苦笑了一下：“那天爸爸终于回了立庄区的家，然后，他看到我把车卖了，就打了我，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吗？呵呵，他给我送车，送大房子住，有时间帮助高正军，就是没时间看我，可是你知道，他给我的这巴掌，比给我那些豪华的东西，都让我感动，那一巴掌把我打醒了，他说，没有他，我富家小姐这个身份就是个屁，我忽然看清了很多事，包括，爱情。”
她说完便离开了座位，陈夕冷漠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人潮。
欢快的歌舞喧闹后，是一片镜湖，在等待四五个节目后，紫舒终于在台上看到了一抹红，是那样喜庆而深沉的红，耀眼如鲜花绽放的红，台上一片安静，缓缓的笛声响彻全场，将那片欢腾渐渐淡去，穿着红色长袖舞蹈服的傅雪萌，在台上深呼吸了三遍，才开始起舞。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人群，与校内的阶梯教室完全不同，柔婉的民乐与渐强的鼓声，一曲《苏绣揽月》徐徐展开。
柔和的光，打在傅雪萌洁白的侧脸上，她在舞台上的动作轻柔而舒缓，由于她多年的舞蹈功底，让她的身体柔韧性极好，所以跪在地上，将头伸向后方挥舞长袖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这个动作在排练的时候总不让她满意，但是此刻的效果却出奇的好。原本两个人，一红一白的舞蹈，变为了独舞，她知道，是小玉在给予她力量，每一个动作，都用尽全力，似小玉同她在一起。
紫舒在台下默默的观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傅雪萌的舞蹈，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该做的事，这个坚韧而乐观的朋友，让她不自觉热泪盈眶，直到舞终曲了，才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挪到了黑暗的后门旁边。
姜哲在前台用力的鼓掌，这同样是他第一次完整看到雪萌的舞蹈表演，她在舞台上轻盈的旋转、蹦跳、是那般热烈的身影，红色的衣袖，像一团团火，烧红了他的双眼，雪萌曾说，正是因为他哭泣的样子，才让她那样着迷。
她在他的生命里起舞，浓烈的播撒着红色的青春，炽热了他内心所有的冰冷。
此时，紫舒已站在一层大厅内，展厅内依旧站着许多观看画作的人，她挪到他们周围，装作与他们一起看画，一点点的向外移动，一寸寸的挪到了门边。
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白色的雕塑沉静的陪着她，她飞快的跑了出去。身后终于传来了一名保安的喊叫：“同学，你去哪儿？你是谁？干嘛去？”声音越来越小，紫舒拼命的向前跑，内心狂跳不止，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不规矩的事。
到达主路，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似乎专程在等待着她，她拉门坐了进去。
时间指向了上午十点半，医院内静悄悄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值夜班的护士在楼道的护士站内打着瞌睡，一切似乎都没醒过来，岳子航提前两天便让同学送来了他的灰色大衣，此刻，他穿好衣服，跳下病床的那一刻，后脑勺似乎要崩裂开来，他知道自己的伤没有完全养好，但是他今天必须离开，否则再过一刻钟，就会有老师来找他，专程将他送到文思特画展中心的颁奖典礼现场。
戴着硕大毛线帽子、毛线耳罩、口罩和墨镜的岳子航，臃肿的像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他缓缓的走到楼道内，走过监护区、走过各诊室、走过护士站……。
台上依旧灯火辉煌，一片灿烂和谐的光亮，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在台上，似如广场上那座白色的少女雕塑。《画心》的旋律响起，幽静的声音在场内回荡：“看不穿是你失落的困惑，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杨晓倩在台上闭上眼睛，全心的演唱，脑海里，是他第一次在酒店为她唱歌的样子，他在玻璃台山顶大喊“我是第一名”的样子，他愧疚的说“对不起”的样子。“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她的声音颤抖了。
片刻的静默，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她调整好情绪，缓缓开口：“这首歌，送给一个特别的朋友。上一次他来这里演讲，我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到场。今天，我站在这里，但是他也许不会来了。所以，如果他不会来，我会替他领奖。”
情深意重，她曾以为是他的亏欠，但是对台下鞠躬时，她却默默的说了一句：“子航，对不起。”在一片热烈掌声中，缓缓下台。此后，各自天涯，再不相欠。
陈夕在她下台的那一刻愣住了，她没有鼓掌，因为她没料到杨晓倩会唱这首歌。那些遥远的记忆一下子撞进脑海，那些在酒店内相处的短暂时光，虽然有虚伪的成分，却的确令她笑过，自从父亲进了监狱，她就没有再笑过。此刻她忽然想起了紫舒的那句话：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猛然间，她认为紫舒也许是对的，她低下头，努力的练习微笑，抬起头时，却已是热泪满眼。
她是个好女孩，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出租车在清冷的冬季飞驰，向着千年古刹的方向，紫舒掏出了那张画纸，背面，姜哲苍劲而有力的铅笔字映入眼帘，那是一首诗，题目：许你一世天堂
曾想吸引世人的目光
却不曾想被自我所伤
兜转在年华记忆的出口
就这样跌进你的温柔乡
眼里是你开怀大笑的豪情
梦里是你一颦一笑的娇小模样
欲念在狭小的世界里生根疯长
黯然遗忘了最初的理想
内心生出锋利的毒刺织成不可逾越的牢网
提携几缕红尘回荡瞥见你如花的光芒
你在记忆深处里轻舞在萧索迷雾里歌唱
啊我亲爱的姑娘
拭去布满伤痕的枷锁回到我的身旁
让我好好的爱你
许你一生灿烂的回望
许你一世最暖的天堂
轻薄的画纸，在紫舒手里翻转，不知何时，泪已漫入双眼，车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灵动的阳光在车窗上飞舞，一如他们一起走过的青春，她将画小心翼翼的塞进书包，短信提示进来了，一条是岳子航的：我出发了。另一条是傅雪萌：亲爱的，你跑哪儿去了？天啊，怎么突然消失了呢？看我的表演了吗？你别走啊，要把画还给我啊，那是我的宝贝！紫舒微笑着收起手机，没有回复他们。
那辆载着紫舒的出租车在僻静的马路上一闪而过，而岳子航的这辆车却异常缓慢，道路堆满了红灯、各式各样的公交车、私家车、自行车。他将头靠在后座上歇息，在迷糊了两个觉后，出租车依旧停在路上，他焦急的问道：“师傅，能开快一点吗？已经十一点一刻了，我和女朋友约会的。
出租车大叔听着那年轻的声音，终于回过头，震惊的看着他，许久，才开玩笑般的说道：“你这个样子，约会去？兄弟，这年头玩弄小姑娘的感情很危险的。”
岳子航坐在车后，差一点晕过去，他无力解释，只好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中午十一点半，出租车稳稳的停在了红觉寺门口，路途很远，好在一路畅通，节省不少打车费，她跳下车，开心的对着司机师傅挥别。
一切都没有变，冬季的寺庙游客很少，售票处零零星星的几个穿着棉服的大爷大妈，紫舒买好票，习惯性的看了看四周，是在这里，她为他系好了扣子。但是今天，她再也不惧怕秘密的照相机和各种电子眼，她欢快的进入了大门。
长长蔓延的台阶，如一座登天的云梯，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淡薄的阳光中，一座孤寂的寺庙立在顶端，似凝结了千年的沧桑，清冷的空气沁入心脾，是这样的静。紫舒慢慢的一节节攀登，她想起了一部电影的台词：活着，是一种修行。
缓慢而匀速的直线上升，体力也完好的节省了下来，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与脚步坚实的踩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一路走一路望，林中的树木长高了，坚挺的风姿颗颗傲立，冬天的冰雪，将它们洗礼的更加一尘不染，苍翠欲滴。阳光孔照山林，各种鸟的叫声愉悦动听，台阶上，零零星星的大爷大妈们相互搀扶，温暖的阳光晒在花白的头发上，是另一种鲜活。紫舒始终相信，路上，有绝美的风景。
一个穿着黄色袈裟的小僧人，拿着硕大的扫把清扫台阶上的淤泥和杂物，台阶上已经很干净，他却依旧虔诚的劳作，紫舒见他穿的这样少，不禁由衷的敬佩，她走过去，与他合掌微笑，道一声辛苦。小僧人温和的笑容，使人心旷神怡。
茫茫的台阶依旧似没有尽头，这一次她却爬的轻松愉快，那些关于佛与耶稣的讨论，关于直线运动的讨论，似依旧响在耳畔，她曾经担心他的身体，不想再让他赶过来，但是她明白，这里同样也贮藏着他的梦，他那干净的信仰。
手机上五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傅雪萌的，紫舒将手机设置了静音，今天，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今天，是属于她的日子，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路在脚下扩张，似飘忽不定的人生，一个人行走，也同样很好。
她终于爬完了所有的台阶，长长的吐了口气，回头望去，深不见底。寺庙的匾额早已破旧，“红觉寺”三个字却依旧耀眼，那是佛亲切的抚度与触摸。四合院内的殿全部开放，没有像上次那样上锁，几个僧人在招揽着烧香的生意。
紫舒合掌谢绝了他们，她走到院内的走廊，那些壁画丝毫未变，红色的漆柱与五彩斑斓的唐卡，似乎一直在那里等着她仰望，画中的佛，有着慈悲的目光。
她低下头，对着那些梁上的壁画深深合掌，恭敬的鞠了一躬。
背着包一个人来到观景台，那里开阔的视野曾是他们的最爱，这是他们集合的地方。此刻，岳子航终于买好票，来到了大门口，他掏出手机：紫舒，我在门口，但是那条台阶真的太长了，我没有精力上去了，你如果在上面，下来找我。
紫舒收到短信，顿时间笑了出来，愉快的回复：好，我一会就下去，等我。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不需要语言，正如他知道她一定在上面等他。她的短信发完，马上收到了一条回复：亲爱的，希望你下来的时候，不要再遇到卖东西的小贩。
阳光如菩萨的手，静静轻柔的抚摸着巍峨的高山，冬季的山林，深绿色的树木在阳光下骄傲的茁壮。虽然没有了流动的白云，金光灿灿的山间依旧空静，钟声在十二点适时的响起，惊起一阵阵飞鸟，它们愉悦而欢乐的划过山谷，小溪似有一种凝固的美，紫舒望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佛向世人的开示。
清冽的风从山顶徐徐吹来，将一切人事抛远。那一刻，艺术、绘画、比赛、姜哲、董小玉、何林峰……全部消失于脑海，似从未出现。甚至，她的脑中已没有了岳子航的身影，只留下这山间的清风，阳光普照。是如此的安然静好。
许久，她想起了沈玉芝的话，画画，就是画心。她很想告诉老师，其实这句话也不完全正确，人心的确复杂难懂，但是若自己的心如太阳，便可给予世界阳光，亦如这舒服的暖阳，公平的播撒到每一个角落，滋润着一切万物的生长。
这，便是真正的艺术，是人间至真至纯的大爱。相比文思特中心那些喧闹与造作的光亮，这是真正的风景，然宁静的淳朴古寺，才是她内心纯然的向往。
至此，她才明白为什么沈玉芝说，她的身上，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大爱。
她忽然想起自己对沈老师说过的话：只要你心无旁骛，用心的去感受艺术，你才可以在艺术的世界里飞起来，它会让你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芒。
紫舒笑了，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身离开了观景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