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二龙坚持要让老太太洗个澡。老太太开始不想洗,说:“不洗了吧?妈没下地也没走路,身上没什么灰。”
林晓莉说:“妈,您还是洗个吧,洗个澡再休息。”老太太就说:“那就洗个吧。”
林晓莉就找了条新毛巾和一块香皂拿到卫生间。看见二龙正在擦洗浴缸,便讥讽说:“哎哟,真是个孝子呀!看你对你妈多上心!我以前洗澡,你还没这么认真擦过浴缸呢!”
二龙说:“说这话可没良心!我做过多少比擦浴缸更侍候你的事,你都忘啦?”
林晓莉就说:“我可警告你:第一,我不侍候你妈洗澡;第二,不准你妈用我和京京的毛巾、浴液和洗发水。”
二龙说:“你小声点你!我妈用香皂就行。”看她手里没拿梳子,又说,“梳子呢?总得给我妈找把梳子吧?”
林晓莉说:“哎哟,我忘啦。”说着去找了把挺大个的梳子拿了进来,说,“你妈头上有多少头发呀?还得用梳子梳?”
二龙说:“去去去,你活到我妈这把年龄,没准还没我妈头发多呢!”
刚开春,天冷,卫生间也不是太暖和。二龙把浴缸擦干净后,先用大锅烧了一锅开水倒进浴缸,然后再拧开水龙头放了半浴缸热水,让蒸汽把卫生间熥得差不多了,才放凉水调了调水温,又搬进一把放衣服的椅子。一切就绪,当儿子的才把老太太叫进来这样那样交代了半天,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出来后,他又隔着卫生间的门给老太太交代说:“妈,你多泡一会儿。一会儿淋浴的时候,我再给你调水温。”
京京看爸爸忙前忙后的,说:“爸,奶奶在里边洗澡,万一我一会儿要解手怎么办?”
二龙说:“你不会憋一会儿?再不行,到院里上公厕去!”
林晓莉说:“京京,你下回作文可有写头了。”京京说:“写我爸还是写我奶奶?”
林晓莉说:“写你爸呀!现在不是讲孝敬老人吗?你看你爸对你奶奶多孝顺呀!赶明儿你长大了,能赶上你爸这么一半对待我,我就烧高香了!”
二龙说:“你们母女俩一块儿讽刺我是不是?”
林晓莉说:“哪儿敢呀!过去咱们家经常是我们母女俩对你一个,二比一;现在是我们母女俩对你们母子俩,成了二比二。我们哪里还敢讽刺你呀!”
老太太洗完澡后,正在客厅那边换衣服,林晓莉忽然发火了。
“郑二龙,你过来!”林晓莉在卫生间喊。
二龙头皮炸了一下,赶紧跑过去问:“怎么啦?”
“你看看你妈搞的!”林晓莉一边往下解布垫,一边怒冲冲地说。原来是老太太刚才洗澡时不小心,把坐便器上的布垫弄湿了。她说完又指着地面上的积水,说,“地上的水也不拖!这是卫生间,你妈以为这是游泳池呀!还有,你看这镜子上、墙上,到处都是水汽。她洗完澡不擦,留给谁擦呀?”
二龙压低声音说:“大姑奶奶,我擦!我擦还不行吗?”回到客厅后,老太太问二龙:“怎么啦二龙?”
二龙笑笑说:“妈,没什么事。”
老太太说:“没什么事你媳妇怎么变脸失声的?我刚进门就给我杀威棒吃呀?”
二龙说:“真的没什么事。卫生间地上有水,她不小心滑了一下。”
老太太说:“我说不洗不洗,你看看,洗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