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与杨晖又要去重庆出差。
二龙有点左右为难。不去吧,这是工作,找不出不去的理由;去吧,来回十多天,又是与杨晖一起,林晓莉知道了肯定又是事。思前想后,二龙决定这次不瞒老婆了,直接摊开来讲,先看看老婆的态度再说。
“去呗,上次去趟上海得了五千元奖金,这次没准得八千元呢!”林晓莉说。说完看着二龙的眼睛,又说,“该不会又是与绝顶聪明的杨晖一块儿去吧?没关系,与绝顶聪明的杨晖一块儿去也没关系。只要不节外生枝,发生别的事就行。”
“嘿嘿嘿,能发生什么事呀?”二龙说。
“那谁知道!”林晓莉说。说完又说,“去吧去吧,该发生什么事总会发生,不见得不一块儿出差就不发生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二龙说。说完问林晓莉这次要带什么东西,林晓莉说什么都别带了。忽然她又想起什么,说,“哎,叫我问问张薇,张薇是重庆人,我看她给家里带不带东西。”说完就给张薇打电话。张薇说不给家里带什么了,你老公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抽空去我家看看,回来时给我带几斤腊肉。二龙就说那没问题。
这次事情办得比较顺利,一个礼拜,协议就草签了。重庆这座城市也靠着江,二龙与杨晖晚上也一块儿去江边观了山城的夜景。不同的是,杨晖这次没挽他的胳膊,原因可能是因为天气已经比在上海时热多了。二龙专门抽了半天时间去张薇家看了看。张薇事先给家里打过电话,一家人对二龙非常热情,临走时准备了最少三十多斤腊肉让二龙带——全部装在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小竹筐里,每一样两份,说好一份给张薇,另一份是给二龙家的。二龙说阿姨太多了,我们那份就免了吧。张薇母亲说哪啷格成,带上带上!二龙只好从命了。
“郑总,咱们怎么回去呀?”事情办完,准备回京,杨晖突然问二龙。
二龙没明白她的意思,说:“怎么飞来的怎么飞回去,莫非还走回去不成?”
杨晖说:“我建议咱们坐船到武汉,然后再从武汉坐火车回京——三峡大坝建成后,我还没走过三峡呢,走一趟肯定挺有意思。”
二龙马上就同意了,说:“对呀,我也没走过。这是个好创意,这样走比乘飞机还省钱。”
“船票我来订。”杨晖说。
这确实是个好创意,这个季节游三峡确实让人神清气爽。他们订的是二等舱,上了船放好行李,两个人就来到甲板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现代化游轮虽然称轻舟不合适,但万重山却是很快就过去了。白天也过去了,白天过去了就是晚上。船到灌县时天黑了,船停下来了。
直到这时,二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和杨晖两个床位是在同一间船舱里——其实从上船放了行李,到整个白天两个人吃饭取东西进进出出都是在一个船舱里,但是他似乎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而且上船前杨晖拿到船票时好像还给他说过,只剩一间二等舱了。他当时也没在意,说只要是二等舱就行,别订张三等四等或者通铺就惨啦。
他倒不是装蒜,他主要是这时候才想到一个问题:睡觉。
这怎么睡?虽然是两个床位,但毕竟在同一间船舱里。自古以来,很多故事都发生在船上。我们这个现代故事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该发生的事情只好让它发生。用删节号欺瞒读者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性爱作为正常男女之间的正常行为,已经在文学作品中确立了自己的位置。但是考虑到我们这个故事毕竟是婚外恋一夜情,所以还是一笔带过不事张扬为宜。作者只能总结性地告诉读者诸君一句话:杨晖是个好姑娘。这是二龙的感觉,同时,杨晖也感到二龙是个好男人,而且是个强壮的好男人。
心照不宣,这是个意味深长的成语。第二天,杨晖与二龙重新出现在船甲板上时,彼此的眼神中就都有了这种感觉。除此之外,两个人投向对方的眼神中还有爱。而二龙投向杨晖的眼神中除了爱,还有另外两个字:责任。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能放弃对这个女孩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