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大雪已至,雪花纷纷盖地,根本不用担心雪花融化,连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局面也已定下,只怕大雪覆盖住平日里的道路。
不知何时雪已在黑暗中止住,等待清早人们看见最终的成果。
贾昱禾使劲一下把门推开,兴奋地说:“爹娘,你们快来看好大的雪。”跑到院子中,不顾身上只穿着薄棉衣,一下子躺到雪地里,又被舒嫄立即拉起来。
“我要去玩雪。”
“先要穿上厚厚的衣服。”
贾天在屋檐下,呼吸着雪后的清新空气,舒缓了愁苦的心情,心中宽慰自己:“愁也没有用。”可一看贾昱禾,未免又担心起来。
大部分商铺已和渔刀派停止合作,现今渔刀派已然开始坐吃山空。
最苦闷的应是纪昭,见钱只出不进,还要安抚大家接受挣钱少的定局,这倒也不难,钱给得还是符合大家的心理预期,基本可接受。但对渔刀派的未来,大家没有什么信心,更担心安危问题。
贾昔禾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真到那时候,咱们也预留了一手保命。”纪昭又说:“钱的方面,虽然开始吃老本,不是还有珍玩古器,目前不拿出去是怕被人当了证据,但日后还是保障。”
渔刀派内部平稳后,贾昔禾去了正月楼,找正月楼的老板王彦光,这位老板很年轻,因为在各大门派来之前,他的家人已到其他地方做生意,只留他在这里。
王彦光有能力管理正月楼,考取过功名,是沿果县公认的最优质男人。总之,他最后坚守在这里,在这里的任务,只是保护好自己。
孟婴曾和郭钦介绍过王彦光:“你要是去正月楼注意屏蔽一下王彦光的光芒。这个人不光是有钱,还才貌双全,很吸引小姑娘的。”郭钦的回应,笑了笑。
有一天,郭钦真看见了王彦光,不禁多看了几眼。孟婴说:“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郭钦说:“因为你提醒我了,所以我才看看,你所言不虚。”
孟婴被“气”死了,郭钦的回应,抿嘴笑了一下。
王彦光笑迎贾昔禾:“大少主,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贾昔禾说:“你说的是,而且这回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来了。”王彦光稍有不安:“正月楼还没有受到其他商户和驻地的影响。”
贾昔禾说:“别担心,为了自保也无错,而且又是渔刀派这样的。你应该也知晓官府那边是默认,琦剑派的行为。渔刀派和正月楼都是正常合作。虽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你这个蚂蚱是活扣,可以撤了。我只是希望你尽量的维护一下渔刀派,当然是在保护你自己的前提下。”
王彦光说:“大少主放心,维护渔刀派对我也有好处,我心里也是愿意保护渔刀派的。”
“渔刀派和正月楼算是和平分手。”
贾昔禾从王彦光的房间出来,方兰此时也在正月楼。贾昔禾来的时候,方兰没注意。方兰只在武林大会时见过贾昔禾一面,贾昔禾从她身边走过时,方兰一下认出来,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旁边的人说:“方兰,你怎么了?”贾昔禾是晓得方兰这个人的,便说:“我有那么吓人吗?”方兰尴尬地笑说:“因为我武功太差。”
贾昔禾问:“贾因禾近况如何?”方兰看正月楼这么多人呢,便壮起胆来:“别的我也不知道,只晓得贾因禾和苏野庭这两个人,从认识开始算,已创造间隔时间最长不吵架记录。”贾昔禾点点头,走了。
方兰舒了一口气,才发现正月楼里的所有人,没有害怕贾昔禾的,只好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贾昔禾出门走到了孟婴的看相摊。孟婴一看贾昔禾来了,即刻站起身:“您这大驾光临,我这小摊恐怕承受不起。”贾昔禾坐定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渔刀派的事沾边。看个相,成吗?”
孟婴说:“您说我不和渔刀派的事沾边,说得也不完全对,我是没啥能力参与渔刀派的事,如今郭钦是我未婚妻,我是真不敢掺和渔刀派的事,真是怕郭钦一鞭子抽死我。不过,要说一点不沾边,那我可冤枉,您不能说贾因禾不是渔刀派的吧。”
贾昔禾笑说:“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不用招来你这些辩白吧。”孟婴笑说:“可不是吗!那成,给您看相。”
孟婴清了清嗓子:“最近您是有些愁苦之事,虽心中郁闷,但也未大动干戈。未出您所预料,您自己管的摊子,自有分辨。世事难料,有可测之言,却无可定之事。我不知未来之事,但却知又到猫冬之时,且沿果县内并不觉得渔刀派岌岌可危。好比我,一个见风使舵之人,对您不还是如此。”
“你对谁都挺客气的。”贾昔禾说话这功夫,孟婴眼前一亮,看见了林若,即叫她过来。
孟婴笑说:“我毕竟和驻地有些瓜葛,万一有人误会,找个见证。”贾昔禾压根没听见孟婴说话,在孟婴喊“林若”时,贾昔禾只顾回头看林若。
林若心情不错,悠闲地走过来,倒也没有什么高兴的事,就是下雪了。
当林若走近时,贾昔禾的眼光全部集中在林若佩带的匕首上,确定这个匕首即是自己为林若亲手铸造的后,眼光离开了林若,面部表情几乎未有变化,即便当时孟婴注意到贾昔禾的神态,也就能看出些许喜悦。其实喜悦之情已在心中转悠好几圈了,又在一霎间与林若四目相对。
林若说:“贾昔禾问你个事,伊丽华想知道舒义彤有没有事?”贾昔禾说:“没事了,这几天她刚从地牢里出来。那你有没有把伊丽华收归伊斧派?”
林若说:“还没有呢。我面对着这个渔刀派的受害者,我还要继续迫害她,好在我是个坏人。”
“既然我也是个坏人,我就可以让你继续努力,我是听说伊丽华做饭很好吃。你们最近可好?”贾昔禾的这句问话,在话语中,稍显突兀,但很自然。问的虽然是“你们”,可刚在正月楼问完贾因禾的近况。所以,问的只是林若一个人,是否安好。
不管林若有没有领会,贾昔禾的意思。总之林若说:“一切安好。”
贾昔禾起身,顺手把一两银子给孟婴,并说:“用不找了,来你的小摊真是来对了,心情大好。”
孟婴拿着钱说:“挣一两银子是高兴,可我最后一天摆摊,居然就碰见贾昔禾了。”
“最后一天摆摊?”
“我要去正月楼当说书先生,这个冬天都不会出摊了。”
林若回到伊斧派发现门是半开着的,几步走进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伊丽华也不在,地上散落着被割断的绳子,还有一片碎瓷片。林若想到了中午吃饭时掉在地上摔碎的碗。
想到这的时候,贾因禾,叶五平,叶述脚前脚后的回来了。林若笑说:“三个人都被支走了,我师姐果然厉害。”看管伊丽华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对看管确实有些懈怠。
林若冷静了一下,问:“你们离开多长时间了。”知道时间并不长,林若带着叶述,贾因禾带着叶五平在驻地寻找几圈即成。林若想,伊丽华当时是从后门进来的,后被关起来,又从被关的地方,转到伊斧派。伊丽华对驻地分不清东南西北。真跑出去,大海捞针也法找了,只在驻地找即成。林若也没太着急,跑了就跑了吧。
伊丽华还真没跑出驻地,刚从伊斧派跑出来,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大的雪。冬天了?”不是伊丽华不知道已是冬天和下大雪的事,而是由于紧张,忘了如今的时节。等反应过来之后,拔腿就跑,可根本不知道大门的位置,连后门怎么走现在也想不起来。
毫无头绪和方向感地跑,伊丽华跑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区域,此处雪地无人碰触,白茫茫一片,轻微的高低起伏,几乎看不出来,伊丽华便被地面的小突起绊倒。
趴在雪地里,此时伊丽华感到刺骨的寒冷。能不冷吗,穿着单衣趴在雪地里,就这样被冻哭了。晶莹的泪珠仿佛如线般被带出,滴滴坠落在雪中,泪所触及到的雪融化,不久泪水和雪水相溶的液体,又冻结成如她心一样凉的冰。
林若和贾因禾也是漫无目的地找。最终林若看见了伊丽华,赶快上前把伊丽华扶起,发现伊丽华身上冰凉,问:“你怎么不拿件棉衣跑呢?”
伊丽华泪眼婆娑:“我忘了。”
林若随意又坚定地说:“叶述,把你外衣脱下来!”叶述“啊?”地一声,还是把衣服脱下来,递给林若后,瞬间跑走。
衣服穿到了早就冻得麻木了的伊丽华身上,她好像在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我的生活早已毁了,以后的生活也毁了。”
“你还能预测未来?”林若说完,又端详了一下伊丽华,白皙的皮肤和冻红的脸庞,相应成衬,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林若又说:“瞧瞧师姐这个样子,好在我是个女的,还有些理智。你要相信,美的容颜就是会在很多时候,具有优势。”
伊丽华问:“那你信什么?”林若笑说:“还有闲心取笑我,那我就放心了。我只能相信心灵美。你那长密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再不回去,可就要冻上了。”
再说叶述飞速回家,路上先碰到了罗启:“叶述,你锻炼身体呢?”叶述没停下,只说:“我没时间搭理你。”
很快,叶述又看见了找寻无果的贾因禾和叶五平,也没停下,只是路过两人的时候说:“找到了。”贾因禾想问详细情况,人已经跑远。叶五平笑说:“这是冻得够呛啊。”
既然伊丽华找到了,那可以回去了。贾因禾走到家门口,看见徐苦桃在不远处徘徊,伊斧派周围也没有人住,贾因禾便去问她有什么事。
徐苦桃嗫嚅地说:“我想借点儿钱。”
“借点儿钱,当然可以,多了我也没有。”
伊丽华又回到伊斧派,林若也不绑着她了,愿意走就走吧。可暂时伊丽华是走不了,回来便开始发高烧。把罗媛请来,看后是单纯的风寒发热。那就好好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