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艾蒂安和麦伦坐在原野的岩石上聊了很久,久得天际一片橘红,太阳早已落到了山谷后。
离别霍本,艾蒂安坐在车上回忆着之前的对话。麦伦比他还担心伊丽莎白,他说,当他得知伊丽莎白是雪孩子时,他觉得天都要塌了似的。但他和奥黛丽还是挺了过来,他们知道伊丽莎白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当她出现。他们等她。他们就在这儿。
望着窗外飞速后移的景色,艾蒂安意识到没有她的生活是孤单的。但他愿意承受这份孤单。他会一直等她。
两个月后。刚离开学校的艾蒂安走在铺满石子的路上,法尔莎看到了他。“一起走吧。”她笑着说。
他看到接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但他还是同意了。他们一起走在黄昏的街道上,彼此聊着最近的生活。法尔莎悄悄打量他,他的目光望着前方,却看的不是世界。他像是有心事,但却没有忧伤的深情。
当她停住脚步时,他还在一直往前走。
离开她十几米后,他才意识到她站在他身后没有跟上来。
“嗯?”他不解的望着她,她的眼眶里泪水打转。
他走近她。她没有抬头,强忍着泪水不让其流落。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她抬起头,含泪微笑道。
他们走在公路上,公路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在草地的边际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当了车站,他站着,她坐着。她心很痛,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他的瞳孔深处凝视着的是一个寒冷却神秘的存在。无论如何,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他不会想她。
多希望啊,多希望他望着天空时,心里想着是我啊,她想。
回到家后,法尔莎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她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泪水弄湿了枕巾。
大风刮碎的青春,枝叶摇摆不定。
“也许未来他不会记住在他15岁时遇见的我,但我会一直记着他。一直一直……爱着他——艾蒂安。”法尔莎·朗基尼的日记。
又是一个夏天。
他接到麦伦的电话之后,突然跑出学校。麦伦告诉他,伊丽莎白回来了。他不顾老师的咆哮和校门的紧锁,翻出院墙,搭上一辆车,直向维纳尔而去。
他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他激动的抓着车座,看着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担心他会来不及赶到维纳尔。二十分钟后,这已经是汽车最快的结果了。
他下车,来不及缓口气,就飞奔在小镇的街道上。
“伊丽莎白!”他打开门,目光到处寻找她的身影。
麦伦从楼上走来。“对不起,艾蒂安。……”他眉间一紧,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以为她还有时间……”
艾蒂安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撑在门框上。他的眼里很快湿润了。他摇摇欲坠,险些倒下。他坐到地板上靠着墙,好久,他点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刺眼。
“伊丽莎白,今天,我以为就要见到你了呢。”他坐在草地上,对天空说道。
“你如愿了。”
他抬头,看到伊丽莎白站在他身前,穿着蓝色裙子,手里拿着一个纸杯蛋糕。
他再也抑制不住泪了,伸手抓着她的一根手指,痛哭流涕。
这几年的等待和孤单仿佛全都化作了眼泪,以至于他的哭声都飘在风中,久久回荡。
伊丽莎白微笑着为他逝去眼角的泪,让他咬一口纸杯蛋糕。“好吃吗?”
“嗯。”艾蒂安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了。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嘴角翘起一阵摇坠。
她与他在草地上玩耍,就像之前。她陪伴在他身边一整个下午,直到夜晚降临,她才消逝。
他还会一直等她出现。而他也期待着她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