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沉默的这个间断,戴纳却先开口了。
“也许你并不能认识所有人。”他说,声音没有语气。
爱得拉从他的语调中察觉不出任何情绪,他仿佛就是个铁骨电脉的机器人。但他的眼神,那双纯净得倒映了整个世界的蓝眼睛,让爱得拉瞬间警惕起来。
“我想是吧。但除非你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否则我的确会该认识你。”爱得拉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轻蔑的说道。
“嗯,你很有眼力。”戴纳转过头,对他说道,“不过,我想你来这儿应该不是为了来认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吧。”
“当然。”爱得拉说完,走到奥黛丽身前,他们之间隔了一张柜台。“我亲爱的奥黛丽,明天在维纳尔庄园将举办一场派对,我想你并不知道,我的弟弟安得烈已经回家了。”他说。
“安得烈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回家有一段时间了。”爱得拉微笑着说。他正想办法将戴纳·伯恩孤立在一边。爱得拉有意告诉戴纳,他和奥黛丽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易俘获奥黛丽的心。
可爱得拉却不成想,戴纳也认识了奥黛丽十三年。只不过奥黛丽才不久真正意义上的和戴纳相识。这是一场华丽的决斗,戴纳和爱得拉都有着对方没有的东西和对方都有的东西。
忽然,奥黛丽的笑容收敛了。“我不能去,爱得拉。对不起,你应该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明天的派对上,或许就只有安得烈才会自在的与我共宴。”她说着,又将视线移到了戴纳身上,“而且,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爱得拉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他怎能忽视奥黛丽望向戴纳时的眼神呢?他暗自苦笑,如不是当年酒吧情迷,今时又何轮得到戴纳在这儿?
他直起身子,只好点点头。“我明白,奥黛丽。”他现在本该微笑着,可实在笑不出来。“明天的派对依然为你敞开着,我希望你能来,但如果你不来的话,也没有关系。”
“我很抱歉。……”奥黛丽觉得有歉意。
“奥黛丽·艾勒肯特,记得小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爱得拉后退了一步,“所以,你不需要任何的抱歉。”说完,他转身,推开了门。
雪暴的呼啸声,掩盖了爱得拉走路的声响。他已经离开了。
奥黛丽还站在柜台后面,双眼无神。她回忆着刚才爱得拉说的话,心不知不觉颤了颤。那少时许下的诺言,爱得拉一直谨记。她却早已经将那些回忆抛之脑后。也许还有很多回忆支撑着爱得拉一直不打算离去的信念。但奥黛丽知道,她自己一个也不想起来。唉,这该死的记忆,鱼大概就这样吧。
“你该去的。”戴纳冷不惊的开口了。
“啊?”
“这是让你那颗被背叛所伤的心愈合的好机会。”
“你怎么知道没有愈合?早就愈合了。”奥黛丽抬起下巴说道。
“如果愈合了,那就证明给我看。”戴纳说。
“怎么证明?”
“参加明天在维纳尔庄园举行的派对。”
“你直接说,无论愈不愈合,我都得去参加派对就是了。”奥黛丽抿唇,坐到了椅子上去。
戴纳的一根手指在书上打转。“我希望你不去参加。”他看着奥黛丽说,“但我更希望,你去参加派对时,不会因为他在那儿而感觉到不自然。”忽的,他又微微一笑,将视线从奥黛丽身上移开了。“你不该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自私的,因为我……”
他没有说下去。
“因为什么?”奥黛丽追问下去。
因为我爱你!……这就是戴纳想要对她说的话。可他没有说。他将话藏在心里,却缓缓吐出了一口白气。“没什么。……”他说。
“什么叫没什么?你明明有话要说,却不说。”奥黛丽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生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呢?我是说,你有太多的秘密,而我却只知道一点点。我们之间还那么陌生,我就这么感觉!我……”
戴纳一把抓住她因为激动而挥动的手。奥黛丽也愣住了。十指间似乎有电流流过,让奥黛丽的身子僵硬了。她一动不动,感觉鼻子酸酸的。然后,她被戴纳犹豫不决的眼神看着,最终被他拥入了怀中。
她的眼睛终于湿润了。
她在戴纳的怀里,听到了从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我总是感觉我们之间有一道玻璃,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快乐,什么时候伤心。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总是将我推出几里之外,用那掩饰情绪的微笑来面对我。我想要了解你,倾听你。不要再让……再让我觉得有一天,即使下雪你也不会再出现……”她抽泣着说。
“我一直都陪着你啊。”戴纳轻轻抱着奥黛丽轻颤的身子,安慰道。“再说了,我不来这儿,还能去哪儿呢?你呀,奥黛丽,你是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那。……”
听到戴纳的这番话,奥黛丽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维纳尔庄园。……
“安得烈,我有话跟你说。”爱得拉叫着客厅里正跟乌利娜聊天的安得烈。
“哥,什么事?”安得烈跑过来,问道。
“我想明天给你举办一个欢迎派对,你看怎么样?”
“欢迎派对?不用了,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参加什么聚会。”安得烈说。
“啊……嗨,你看你现在还是单身,”爱得拉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抬起的左手袖口,说。“明天派对上,我保证一定会有让你心动的女孩。这派对,该举办不是吗?”
“好吧。”安得烈点头。“我答应了。”
“好。你只要享受派对就是了,至于派对策划我会另请人去办的。”爱得拉松了口气,紧紧衣服,上楼了。
“真奇怪,这都过去好几天,我哥怎么才突然想起给我办欢迎派对。……”安得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向乌利娜。
而乌利娜,却在想着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