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之战秦将章邯取得胜利后,产生了轻敌的骄傲情绪,断言说“楚地兵少不足忧”。遂移兵北上,攻打赵国。赵军将寡兵微,非秦军之对手,数战不利,赵王歇遂被迫放弃都城邯郸,退守巨鹿。章邯率军乘胜逼进,他命令王离率20万人将巨鹿团团围困,自己亲自带领20万人屯驻于巨鹿南数里的棘原,并在那里构筑甬道(两侧有土墙的通道),直达巨鹿城外,以供应王离军的粮秣。企图长期围困巨鹿,困死赵军,并伺机拔城,彻底平定赵地。这时赵将陈馀虽从恒山郡(今河北石家庄一带)征得数万援兵,进驻巨鹿北边,但因慑于秦军人多势众,不敢直接驰援巨鹿,对秦军采取避而不战的做法。赵巨鹿守军兵少粮缺,形势十分危急,于是只好遣使向各路反秦武装紧急求援。
赵王歇、张耳等人的求援文书到达楚怀王手中后,楚王便与手下将领进行商议。大家认为,尽管楚军自定陶战败后元气大伤,但若不及时救赵,章邯灭赵得手后就会移师南下攻楚,从而使得反秦武装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同时,秦军主力胶着于河北地区,这造成了关中空虚,给反秦武装提供了乘隙进关灭秦的机遇。鉴于这一分析,楚军统帅部果断作出战略决策:任命宋义为上将,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统率楚军主力5万人北上救赵,以伺机歼灭秦军主力。同时,派遣刘邦率军乘虚经函谷关进入关中,伺机攻打咸阳。这一战略部署的着眼点在于两支军队互相配合、双管齐下,使秦军陷于两线作战、顾此失彼的被动局面,以收一举灭秦之效。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十月,宋义北上救赵。
宋义率军抵达安阳(今山东曹县东)后,即命令停止前进,一连驻扎了46天,一直不和秦军正面交锋。项羽规劝他迅速进兵,同赵军里应外合,一举击败秦军。然而宋义则想保存实力,乘秦、赵相斗,坐收渔利,故拒绝了项羽的正确建议。他挖苦项羽说:“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而运策,公不如义”,并威胁项羽不要抗命不听从指挥。与此同时,宋义还日日置酒高会,寻欢作乐,并亲自赴无盐(今山东省东平县东南)大摆宴席,送其子出使齐国为相,以扩展个人势力。当时适逢天气寒冷多雨,士卒冻馁,苦不堪言,宋义的做法引起了将士们的不满。性格刚烈的项羽更是觉得忍无可忍,在再次据理力争未被采纳后,他激于义愤,趁早晨入帐进见之机,当场诛杀了宋义。诸将拥护项羽所为,拥戴他为假(代理)上将军。楚怀王见事态已经如此,便正式任命项羽为上将军,由他率军北上救赵。
此刻,秦军依仗兵多粮足,对巨鹿进行急攻。城中的赵军,矢尽粮绝,朝不保夕。尽管燕、齐、魏等援军已抵达巨鹿附近,并与陈馀军会师,但因畏惧秦军,互相观望,谁也不敢同秦军交锋。
此时项羽已取得指挥权,惟有他敢下决心挥师渡河与秦军决战。三年十二月,项羽率军进抵漳水南岸后,即委派英布、蒲将军率2万人为前锋,渡过漳水(一说黄河),切断秦军运粮的甬道,分割王离与章邯军之间的联系,使王离军陷入缺粮的困境。接着,项羽本人亲自率领楚军主力渡河跟进,并下令全军破釜沉舟,规定每位将士只带3日干粮,以显示全军上下一往无前、义无反顾、与秦军决一死战的决心。
巨鹿之战
项羽率军至巨鹿城下,将王离军团团包围,进行奋力拼搏。楚军将士们奋勇死战,“无不一以当十”,“呼声动天”,将王离麾下的秦军杀得溃不成军。章邯率部援救,也被楚军英勇击退。项羽指挥楚军连续作战,不给秦军以任何喘息的机会,九战九捷,终于大败秦军。那些交战伊始时,恐惧秦军如虎而作壁上观的诸侯援军,这时见楚军胜局已定,也乘势冲出壁垒,参与对王离军的围攻。这场惊天动地大鏖战的结果是,秦将王离被俘虏,秦军副将苏角身首异处,另一名副将涉间走投无路,被迫自焚而死。楚军取得辉煌的胜利,巨鹿之围遂解。
楚汉之争是指汉高帝元年(公元前206年)八月至五年(公元前202年)十二月,项羽、刘邦为争夺政权进行的一场大规模战争。最终以项羽的失败和刘邦建立的西汉王朝而结束。
一、楚汉之争的始末
秦朝末年,陈胜、吴广起义以失败而告终后,楚地的起义军分两路攻秦。项羽在关东(指函谷关以东地区)聚歼秦军主力;刘邦乘隙攻入咸阳,秦亡。依据楚怀王“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史记·高祖本纪》)的约定,刘邦欲称王关中(指函谷关以西地区),派兵驻守函谷关(今河南灵宝老城东南北寨村之北,因在山谷中,险如函,故名),以防诸侯入关。同时,宣布废除秦朝苛政,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史记·高祖本纪》)。
在巨鹿(今河北平乡西南平乡镇)一战中,项羽一举歼灭秦军主力。然后率诸侯军40万、秦军降军20万直奔关中。中途,项羽听信谗言,在新安(今河南渑池东)将秦军降军全部坑杀。元年(公元206年)十二月(汉初承秦制,十月为岁首),项羽命英布攻破函谷关,进驻鸿门(今陕西临潼东),意图消灭刘邦集团。刘邦军不足10万,自料力量不敌,竭力拉拢项羽的叔父项伯请为调解,并亲赴鸿门,表示诚意,动摇了项羽决心。战争没有立即爆发。
同年二月,依靠在军事上的绝对优势,项羽分封18个诸侯王,继续恢复封建割据的形势,并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市)。封刘邦为汉中王,定都南郑(今陕西汉中市城东)。将关中分为三部,封秦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分别为王,企图通过他们控制关中,将刘邦困锁在边险地区,刘邦采纳萧何的建议,确定了收用巴(郡治江州,今重庆市北嘉陵江北岸)、蜀(郡治成都,今属四川),还定三秦。东向以争天下的方略。四月,忍忿前往汉中就国。途中烧毁所过栈道,防止诸侯军偷袭,并借此表示无东向之意,以麻痹项羽。项羽也于同时班师彭城。
五月,田荣由于未被项羽封王,于是在齐起兵反楚,自立为齐王。项羽怒而发兵攻齐。刘邦乘项羽无暇西顾,同时三秦王立足未稳之机,“决策东乡(向),争权天下。”(《史记·高祖本纪》)令萧何收取巴、蜀租赋补给军队,以韩信为大将、曹参为前锋统兵数万,积极部署东进。
八月,刘邦所率的汉军悄悄潜出故道,袭击雍地,然后围攻章邯军于废丘(雍都,今陕西兴平东南)。并且分兵进攻陇西(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南)、北地(郡治义渠,今甘肃宁县西北)、亡郡(郡治肤施,今陕西榆林鱼河堡),迫降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迅速还定三秦,袭占关中大部地区;随后,命部将薛欧出武关(今陕西丹凤东南)向楚地进军,被楚军阻于阳夏(今河南太康)。
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项羽决定先攻下齐之后再全力制汉,于是主力便被牵制在齐地。而此时刘邦再度抓住战机,一面巩固关中,一面扩张势力,亲自率军由函谷关出陕县(今河南三门峡市西)东进。迫降河南王申阳、韩王郑昌;魏王豹率军归附,继而俘虏殷王司马门,迅速占领了今河南及山西中、南部广大地区,造成东进的有利态势。
二年四月,齐、楚两军交战难解难分之际,刘邦乘机在洛阳接受董公“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明其为贼,敌乃可服”(《资治通鉴·卷九·高帝二年》)的建议,以项羽杀害楚怀王为口实,为义帝报仇讨逆为政治号召,联络各地诸侯王,率联军56万攻楚,一举袭占楚都彭城。项羽留部将继续击齐,自率精兵3万疾驰南下乘刘邦陶醉于胜利,毫无戒备之际,以少胜多,大败汉军,收复彭城。刘邦仅率数十骑突出重围,逃回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古荥镇)。此役,汉军被歼数十万,元气大伤。
刘邦在此战落败之后,诸侯纷纷转向楚求和。为了改变目前的局势,刘邦先争取英布,然后重用韩信、彭越,从各方面联合反楚力量。军事上,则利用荥阳、成皋(今河南荥阳西北汜水镇)有利地形,分兵扼守险要,以争取时间,发展自己,待机再战。同年五月,刘邦在荥阳得到萧何征得的关中兵员补充,韩信亦率援军赶到,在荥阳东战败楚军,阻遏了楚军西进攻势。楚汉双方在荥阳、成皋一线相持,战局相对稳定。六月,刘邦回返关中,引水攻破废丘,消灭章邯,尽占关中。随之采取立太子、赦罪人、立法令、设县邑,加强边塞守备等措施,以建立稳固的后方基地。八月,又回到荥阳前线。
三年初,楚军发动了对汉军正面防线的攻势,先是多次切断汉军运粮通道,继而攻占荥阳、成皋。刘邦败逃关中。为了分散项羽的兵力,摆脱自己固守城池,被动挨打的局面,刘邦听取谋士辕生的建议。于五月率军出武关,兵至宛(今河南南阳市)、叶(今河南叶县西南)。项羽急于寻汉军主力作战,果然率军自荥阳、成皋南下宛、叶。汉军坚壁不战。此时,彭越攻占楚后方重镇下邳(今江苏睢宁北古邳镇),迫使项羽回师解救。汉军乘机迅速北上,收复成皋。六月,项羽回军,对汉军发动第二次攻势,再占荥阳、成皋,并挥军西进。汉军败至巩县(今河南巩县西南),深沟高垒,阻击楚军。为减轻正面压力,刘邦遣刘贾,卢绾率兵2万增援彭越,在楚后方攻城略地,断楚粮道,迫项羽第二次回兵东击彭越,汉军再次收复成皋。
八月,魏王豹踞河东反汉,汉军侧翼受其制约。于是刘邦先派郦食其游说,未果,而后即派韩信率军攻之。韩信突袭安邑,生擒魏豹。刘邦继而采纳韩信“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少粮道,西与大王会于荥阳”(《汉书·韩信传》)的建议,给韩信增兵3万,开辟北方战场。同年闰九月,韩信首先破代。
三年十月,韩信率领的汉军越过太行山,于井陉口(今河北井陉东南)与赵军正面交锋,韩信一反常规,背水设阵,大败赵军。随之势如破竹,不战而使燕降。十一月,又大破齐、楚联军于潍水(今山东潍河)之滨,平定齐地。至此,韩信东进2000余里,从东、北两面形成对楚军的战略包围态势,直接威胁楚大后方。刘邦在正面对楚作战的同时,遣谋士随何游说九江王英布叛楚附汉。英布据有九江(郡治寿春,今安徽寿县)、庐江(郡治舒县,今安徽庐江西南)二郡,具有相当实力。英布归汉,项羽侧翼危急,忙遣龙且进攻九江军。刘邦达到了在南方牵制、分散楚军之目的。项羽第二次率军东击彭越,兵至睢阳(今河南商丘西南),闻汉军再次收复成皋,急忙引兵回救。汉军据险坚守,双方在广武(今河南荥阳东北)形成对峙。是时,楚军北有韩信据齐地威胁都城;腹地有彭越游动作战,又须分兵南据九江,以致兵力分散,腹背受敌,粮草匮乏,欲战不能。刘邦则据荥阳、成皋之战坚守不战。
四年八月,楚军粮尽兵败,不得已与刘邦立约“中分天下”(《史记·项羽本纪》),以鸿沟(古运河,位于今河南荥阳以东)为界,划定楚河汉界。楚汉两军在荥阳、成皋一线相持两年零五个月后,休兵罢战。
楚兵思念故乡
四年九月,项羽依约东撤,刘邦亦本欲西归。而刘邦手下张良、陈平认为“汉有天下大半,而诸侯皆附之。楚兵罢(疲)食尽,此天亡楚之时也”,建议“不如因其机而遂取之”(《史记·项羽本纪》)。刘邦遂背约,向楚军突然发起战略追击,并约集韩信、彭越南下合围楚军。五年十月,刘邦追击楚军至固陵(今河南太康南),因韩信、彭越按兵不动,未如期会师,遭楚军重击,大败,被迫坚壁自守。刘邦从张良计,分别给韩、彭割地封王。十二月,调集韩信、彭越、英布、刘贾等各路大军40万人,将10万楚军包围于垓下(今安徽灵璧,一说今河南淮阳、鹿邑间)。楚军兵少食尽,屡战不胜。夜闻楚歌四起,军心瓦解。项羽率800骑突围南逃,刘邦派兵追击。项羽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东北苏皖界上的乌江镇)兵败自刎。垓下一战,刘邦全歼楚军,获得最后胜利,建立了西汉王朝。
楚汉之争历时3年有余,战地之辽阔,规模之巨大,用兵韬略之丰富,前所未有,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名将韩信在战争中显示了其卓越的统帅才能。先还定三秦之战、再破代、攻赵、降燕、伐齐,最后在垓下全歼楚军,其还定三秦之战暗渡陈仓;井陉之战背水设阵、拔帜易帜;潍水之战以水冲敌、半渡而击;垓下之战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韬略之丰富,用兵之灵活,在中国战争史上写下的光辉的篇章,也为历代兵家所推敬借鉴。
二、楚汉之争中的主要战役
刘邦和项羽为争夺封建统治权力,自汉高帝元年初(公元前206年)至汉高帝五年(公元前202年)十二月,进行了一系列的争战,其中比较著名的战役如下:
(一)刘邦还定三秦之战
刘邦还定三秦之战是指汉高帝元年(公元前206年)八月至二年(公元前205年)六月,楚汉战争中,汉王刘邦攻占关中(指函谷关以西地区)的作战。
元年二月,项羽和刘邦联合灭秦的战争结束,项羽凭其军事实力,分封诸侯,并自封为西楚霸王。为困锁可能与其争夺天下的刘邦,将巴(郡治江州,今重庆市北嘉陵江北岸)、蜀(郡治成都,今属四川)、汉中(今陕西秦岭以南及湖北西部三郡)封于刘邦,迫其离开关中。并将关中分割为三,封秦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分别为王,企图以三秦王控制关中,防止刘邦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