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到长白山去,你能观赏到宝石蓝的天池,层层叠叠的瀑布,舒适宜人的温泉和色彩斑斓的林子。你进入原始森林,踩着黄叶往前走,在树桩上、枯死的树干上,会找到各种形状、不同颜色、诸多气味的蘑菇。采蘑菇时,要学会辨认品种。最漂亮、最鲜艳的,也许是最危险、最有毒的。你在树桩上兴奋地发现了一朵洁白的猴头蘑,把它采下来,摸一摸,手指上留有一种柔软的、丝绸般的触感。用鼻子闻闻,一股清纯的香气渗入你的肺腑。你觉得这猴头蘑里蕴蓄着秋林里最馥郁的气息。
进入林深处,你听到了啄木鸟橐橐橐的声音,看到了绕飞在林梢的柳莺和山雀。在林间空地上,一只褐体上点缀着白斑的星鸦,正用它细长的嘴把松塔里的松子啄出来,吞在喉袋里,运到树缝里藏起来,作为过冬的储备粮。
不久前下过一场秋雨。匍匐生长的灌木、杂草丛下,你发现半干半湿的泥地上留有野猪们清晰的蹄印。显然今晨露水晒干后有一群野猪唔唔唔哼哼着,用它们尖尖的嘴吻和厉害的獠牙一路横扫过去,拱翻泥土和草根,捕食土壤中的蚯蚓、绒虫和蜗牛。
林下的地面,被松针、苔藓、地衣、腐叶覆盖着,暄软如沙发一般。一脚踩下去,会把你脚掌顶弹上来。你感觉不是在走路,仿佛是在蹦床上跳跃。走累了,你躺在有弹性的腐殖层上歇息。举目望去,秋风中天边的黄叶阵雨似的纷纷飘落,像万千彩蝶齐向大地赴会。向上仰望,阳光照耀的红色秋林上空,是一片湛蓝的天。偶尔这儿那儿,浮动着一团团白云。金秋九月大自然的色彩,那是任何画家都无法描绘出来的。
林中有一条马鹿去饮水踩出来的小径,通向二道白河。二道白河的源头在天池,水清澈而冰凉,急匆匆向下游松花江奔去。它流经苔原带、针叶林带、针叶阔叶混交林带;流经狭仄的峡谷,在崖石间奔腾下泻,左冲右撞,声如雷霆,水花飞溅。一路前去,流经茂密的谷底森林,拐了几道弯,流到你面前和缓、宽阔的河滩上。你看见河面上有一公两母三只中华秋沙鸭,它们或在扎猛子戏水、或在浅水处觅食。全世界观鸟家们、野生动物摄影家以在野外亲眼看到秋沙鸭为荣。今天,你终于幸运地遇上了。再过几天,气候更凉了,它们就会沿着海岸线迁徒到南方,飞至江西戈阳信江水面上过冬。翌年三月底、四月初,再从南方飞回长白山交融、产卵。
在河边林子里,能见到被山洪冲刷而裸露在外的或被飓风拔起掀倒的树根。有的小树根像是一尊玲珑剔透的根雕,如你捡回家去,放在案头上,可作为长白山之旅的纪念品。有的倒卧的树根上长出了苔藓、蕨类植物以及小松树、小枫树。而在树根缝隙泥土里长出的小青杨上,正有一只碧绿可爱的小蜘蛛自得其乐地在游丝上荡秋千,—那是一幅恬静的林间小品。
到长白山去,你很想看看生长在那儿山前树阴下的神秘老参究竟是什么样子。百年人参,是稀罕的隐士,极难觅到。可是你穿过树间草丛时瞥见了站在倒木上拉屎的黑紫貂。它被秋阳照成棕红色。听见你的脚步声,它把一截黑蚯蚓似的臭屎遗留在倒木上,闪电似的隐入林深处。
人类最早是用树叶和兽皮遮身的,后来才慢慢沿用各种材料的织物。迄今为止人所使用过的416种哺乳动物毛皮中,以紫貂皮最为名贵。过去鲜卑、契丹、女真等少数民族先后占据、统辖东北大地时,都以紫貂皮为国宝。它曾经作为皮币在白山黑水间通行。历代皇帝的靠垫、坐垫、领口、袖子,皆镶有紫貂皮,由此可见它的宝贵了。
长白之行,使你全身心投入大自然怀抱,亲近了紫貂和中华秋沙鸭,欣赏了罕见的短头杜鹃和株型优美的各种野菊花。你的收藏如九月山野那么丰盈。朋友,金秋季节,到长白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