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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遗憾

第一次见到殊庆的时候,是在秦景的车里。

那样幽暗的一瞥,看到一双睿智的眼睛。

阔眼,剑眉,运筹帷幄,左右逢源的样子。又似是历经风雨归于平淡的表情。他想必,比那些险奇传闻里更费了一番周折,才出落得,如此精明。

秦景敞阔的介绍,令苏小步不得不在逼仄的空隙里,险些透不过气来地伸出手,局促地做了礼貌的招呼。他的手也伸了过来,没有重量,只有礼貌。

一个懂得分寸的男人。

再次看到他的眼神自车镜中投射过来的,是打量和品评。

男人对女人的品评,有时候比女女之间,更刻薄和犀利。她似乎感觉有一些寒意遍布全身。目光交错的一瞬间,未来得及回敬一个评断。

他想必是已有了分数在心内。她稍感不适。

与秦景认识的这半年里,她几乎是在马不停蹄地会见他的各方朋友。她如同他挖煤矿时发现的一枚珍宝一样,被迫着做绚烂的展览,她几乎感觉到自己肌肉的僵硬和程序化的笑容逐渐成型。而她已经熟悉了此类铺张展览。

她不是不乐于给这个孩子气的男人面上涂抹金银,只是,她对于各方的评价所折射出来的满足感,未觉什么所谓。

事情很简单,只是她爱上一个如此单纯的男人,于是,她不得不在自己先前那些为繁复性情男人们设置的那些挑剔的原则里,逐渐让步,让成展览品。最后直到她看到他在别人的认同里露出美好的表情,也为自己感觉欣慰。

其实,苏小步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获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奖项。貌似辉煌,实则虚空,毫无意义的那些荣誉,丝毫不能证明什么,却在秦景眼里,变成光灿灿的凭证。

她甚至对他的抬爱,有点愧疚。她没什么传奇。她不过是一个,舞蹈女子。得过一些跨国的奖项,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她不得不认为他真的是爱着她,拿那些附加的东西作为借口。

很多人的爱,是需要一些借口支撑的。

他爱她的借口,就是她被他无端捧起来的烁烁金光。

想必,殊庆深知秦景的品性,于是他的目光里,不是单纯的接受,而是完全有分寸的审视。

殊庆的重要性在于,他和他同生同长同江湖。他的意见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直接左右秦景。她不得不在这一个确定的事实里,再一次曲膝而退。退到一团小圆点,寒光里影影绰绰,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强劲。

她生命里经历过一些类似的男子,他们对感情拿捏有度,做人游刃有余,做事永远前后衡量,那样的男人,她实在倦透。

她已经28岁,所有的精力都已经在前27年耗尽。于是她相信遭遇秦景,是上天的恩赐,他给了她快乐,简单的快乐。她满怀喜悦地享用这劫难历尽的欢喜,却在欢喜的路上,遇到殊庆。

她叹了口气。

也许有的人,一见面就会注定有故事。比如她,比如说秦景,比如,殊庆。

秦景对苏小步描述过关于殊庆的背景,大抵是海外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加上他几上几下的坎坷,筑造了一个情节离奇的男人的发家史,殊庆似乎一直在海外漂流,澳门有一间隐秘的赌场,香港有一个娱乐公司。他每天的生活,都是纸醉金迷里的氤氲。有些甚至名字熟悉的明星们,与他都有交往。

比起他们,苏小步实在觉得自己如张白纸,尽管试图涂抹过一些颜色,但是大抵都是赢弱不堪一握,随着时间的重击,连点痕迹都未留下。

秦景也差不多与殊庆有着近似的背景,只是他更简单一些。至少他对于苏小步来说,坦白地有点彻底。

那一个夜里,秦景看完了苏小步的一次走穴演出。神奇地摸到后台,在她卸妆的诧异里,将自己的号码留在了她毫无防备的电话上,然后霸道地带她去吃宵夜。

他真是自信。自信到可以不问因由,不介意规则。

后来他曾经很得意地说,我喜欢你,就是真理。若我不喜欢你,那么一切都是规则之外,礼貌之余。一旦我喜欢你,那么,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秦景看上的女人,无一能够幸免。

她生命里曾经现身又隐没过的男子,都是隐忍而含蓄的款。眉目含情也需辗转周折的试探,即使兀地不了了之也不会唐突惊诧的那种。

秦景的直接一旦拉开帷幕,她势必推翻先前的含蓄,与他一起,在一场简单里,成为爱侣。

那场革命性的欢爱之后,他在她耳边,轻言说:小步。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必属于我。你可以笑我自信。我秦景,从未输给过自己的武断。

她在他的自信里仰天注视天花板,他的头发稍有些卷曲,在她的鼻尖处随着呼吸晃动,有些痒,却温暖。

彼时他们认识整满三个月。百日,人都可以长出来一个轮廓,况说感情。对于苏小布这种女人来说,一旦感情成了一些型,就势必要长成枝繁叶茂那种,又恰好他们的交往过程中适时出现了一些转机性的事件,于是,凭空地她就稳做了他的女人宝座。更有传闻说,她逼走一任痴情女。那女子苦恋秦景三年,未得到他稍微放松的关爱。只是因着良心,而不愿意直截了当地踢走。现在她遇到她,他愿意为她,舍弃千金,何况一女。

27岁,苏小步遇到秦景,在遇到秦景之前,她以为自己,就要过不下去了。

这些细枝末节的感触,她也零星给殊庆描述过。殊庆稳定地听完了她的琐碎,然后一个笑容抛了过来。说,秦景简单地颠覆了你的世界,之前的你,活得有点纠缠。

她间隙看了一眼殊庆的脸。不知道是第几次见他了。她明确地感受到他对她一天一天的距离释放。后来干脆他变成她除了秦景之外,接触到的最频繁的男人。

因为一次的生意原由。殊庆将长时间停留北京,和秦景一起开天拓地,他作为绸缪,秦景操刀,似乎大好美景已经近在掌握。

苏小步倒是并不在意秦景是否旺盛兴隆,她沉迷于他给她的毫无悲伤的世界。如一个孩子一样地赖着。贪婪而又满足。如果不是殊庆的出现,她想自己也许会在自我催眠里,就这样忘记成长,忘记衰老,一直跟秦景在一起。

秦景给了她无限的宽泛与满足。她是他的宝,口里不离,心里不弃。她之后,他的世界变成一个荒漠,她是他唯一乐于开出的蓓蕾。一旦一日这蓓蕾绽成花朵,他就会任其充斥成海,直至占满。

三个人变成形影不离。

这样的局面说来有点搞笑,这桩生意的缘故,秦景与殊庆盘丝缠绕。而秦景舍不得一刻见不到苏小步,于是他干脆连生意都会带上她,反正她精通三国语言,两种方言,举手投足间又不失体面,秦景对苏小步的爱慕,逐渐由身相的吸引,变成精神的赞许。

初始,也不是没人怀疑过秦景的真挚。后来在逐渐的固定里,别人也就都接受了苏小步角色的不可替代性。于是也顺便对她,尊重了起来。

尤其是殊庆。有一次,他们一起在某酒楼吃饭。秦景接电话的片刻,苏小步未留神将茶水洒至裙摆,殊庆当即拿了纸巾来擦,低头俯首地细心,她有点感动。

是对她的承认和尊重。

大男人如他们,拥有着一些光华四耀的名衔,又有着惊人的财富和年轻。青春少年是样样红,殊庆只长秦景一岁,下一个生日,36岁。

她将是越来越江湖气。也是很诧异地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习惯这种不可思议的气息。她无比喜欢看到秦景拉风的喝酒和谈话方式。她一点都不觉得他的有些狂野的行径有什么不妥,相反,她自己的那些隐藏在身体里多年的狂放因子,因着氛围的召唤,蠢蠢到欲裂。

后来,干脆绽放成一朵铺天大烟花。照亮了整个大地。

殊庆的绽放稍显含蓄。毕竟摸爬滚打的人,要彻底卸下防备,难如登天。比如。苏小步至今没有弄明白殊庆是哪两个汉字。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记得一次秦景脱口而出南伟新。可是后来再她不断地好奇下,秦景终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警告她不许多问多言。

南伟新?殊庆?南唯欣?……这都没什么关系。与她真的没多大关系。

上去几百年。她一定是一个名伶,而秦景则是一个佩剑武状元,而殊庆,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侠客。任江湖风起云涌,他们坐看云起云落,吹箫拨筝饮酒作诗。真是,美不胜收。

她逐渐接受了殊庆。秦景的铁哥们,在他逐渐化开的温暖里,投递以善意。

他们一起听过JAZZ。一起吃过海鲜。一起跳过恰恰,一起喝过醉酒。

对于苏小步来说。殊庆更像是性别模糊的同性。她甚至有时候忘记了一些忌讳。譬如一次酒到深处。三个人仰天长笑的当口,她歪斜的身体,靠在了殊庆的身上,那是一种陌生的温度,她的敏感立刻提醒了她的颓唐,她猛得发现自己的失礼。

秦景属于繁而化简之人,这些细碎的情节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总之,苏小步还是在潜意识里,觉得殊庆是危险的。

直到那一次的意外事件。

某生意伙伴夜总会开张。三教九流到场恭贺。场面宏大,真是让苏小步开了眼界。各界名流纷纷到场祝贺。穿梭来往的都是上层社会的淑媛。苏小步微涉其中,感觉有些衣衫寒酸。遂想起,这样多日,他竟然未给她买过一块手帕,心下慽慽,当然她明确地知道着他对她的好,千金万金不足以表,可是,他这样粗糙的男人,无法理解哪怕一根木梳,一枚草戒的意义。

想到这里,苏小步眉不展。

过来一杯水。抬头看到殊庆的眼睛,他没说任何话,却把问候写进眼眸。

她感激地接过了水。不冷不热,似乎专门为她现在的轻微焦灼所准备的。

秦景谈笑风生,仰天大笑,他真的是一个天生适合生意场的男子,他的眉宇,他的举止,无一不是透露出浓烈的金贵气,就连最平常的路人,也看得出来他一定是一块发达的胚,即使现在平淡,也当是暂时,他一定会发达,苏小步嘴角泛起一个笑意,她是应该宽容,她不再年轻,不再理直气壮,尽管她命好,遇到了秦景,可是她无法再轻易得怀想有朝一日倘若关系破灭,她将何去何从。

她真的是太想安定,即使她间隙有那么多的小涟漪,比如说他不肯陪她绕城走上一圈。再比如说,他不喜欢听她说那些文艺腔调的话。他真是粗糙,尽管他长得细眉狭眼的一副君子相,他的性格里,似乎隐藏着直白的因子般,若上去百年,他一定是一个驰骋的将。

正在思想神游空隙,进来了一帮搔首弄姿的女子,个个脸上点着烟花妆,眉目似笑不似笑。

苏小步惊了。不知道何谓。然后听到秦景说:都坐下好了。

那些个女人,便一个一个,扭捏作态地,顺着男人们坐列的位置,插空了进去,竟然有一个,因为隔着秦景,而坐在了苏小步的旁边。一阵浓劣的恶香扑过来,她几近呕吐。

她弄明白,当然是会明白——欢场女子,商界男子,本来就是水乳交融的关系。她不是没有过设想,但是当此情景一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却不得不被自己的生理反应打倒。他竟然是如此公开的,放肆地,把这些污秽摆在她面前,他应该躲避一下的,他竟然已经如此得不尊重她,已经视她为无物,或者说,他已经过了顾虑她感受的阶段。他认为,一切都可以不必遮掩。

她心如刀割。称自己有些不适而无法掩饰面黑地离开了场合,找到化妆间的位置,仓惶地奔了进去。

门不断地被开来开去,有一些浓烈的女人进来,又有一些浓烈的女人出去,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苏小步情何以堪。她连悲伤都要忍住。她实在是太简单,太愚蠢,白纸到无法面对这种本该司空见惯的场面。她找了一个金贵男人,她势必要接受金贵之下所有的附带,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某些见不得人的娱乐……不是吗。难道她希翼她的男人,一边满身镀金的浑浊不堪,一边又傲骨清风一身明?她已经可笑到了极点。有获得必有失去,她的获得,是舒适的生活和明确的位置,假以时日,躲过这些晦气的节气,他就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再不必为流浪的感情担忧,也再不必为劳碌的生活奔忙。她只需静默着,端出良妇架式,就无人可以摧毁她的家园。

而她要的是什么。她要的简单,明快,相携,信赖的,爱……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年月已深。她再没有了作梦的气力。她该怎么办呢。年纪大了一些,已经深知道物质的重要,再也无底气宣扬那些落魄的真爱。当然,真爱,尤其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显得多么笨拙和可笑,如同她刚才在那一群讨生计女子中间的姿态。她该是庆幸还是沮丧。

这时候,一个中年的保洁员探了过来说:请问是苏小姐吗,门外有人等您。

她错愕了一下,没发现分秒瞬间即逝。她已经对着镜子,呆立了半个小时。

一定是秦景,发现了她的空缺,来寻她了。她马上收拾好面上的灰暗,打算以明媚的笑容迎接他,么一开,却看到了等待的殊庆。

失落和平静是瞬息而来的。

苏小步看到了殊庆。很是意外。却也不算意外。

他本是敏感的,体贴的灵魂附身的一名男子。

而秦景的灵魂,她甚至怀疑他没有生长。他太粗繁,太化简。一切的柔软他皆不具备。她觉得委屈而抱怨。这样的时刻,来看顾她的,竟然是殊庆。

殊庆话没多说:场合的事情,都是规矩。捧夜总会的场,一定要买那些钟点。

她不愿意在殊庆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狭隘和计较,那会令自己觉得无地自容,似乎亏对他对她一直的良好评价,顶上了光华,就一定要做到更闪烁,哪怕私下里,忍耐气声。

她尴尬地笑笑说,也许晚饭吃得不妥。肠胃有点不适。

他看了她一眼,一眼看穿。她实在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去掩饰那点可怜的虚荣的。她在他面前,状如透明。

她开始害怕与他这样暗地里的纠葛。她不想纠葛,她的心思,只在秦景身上。不是说自己多么忠贞。而是,她对于开展一段感情所耗费的力气,已经给不起。

尽管有漏洞,尽管有不甘,她也还是愿意维持现在的关系。也不是说她不勇敢,而是她实在是,厌倦。

很多故事的夭折,源于一种意念。

没意思了,厌倦。于是代表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原本,倘若稍作懈怠,她会感动地对殊庆的好感再增加一些,那些对秦景粗心的抱怨,转变为对殊庆细心的赞叹。多少故事,就是这样悄然地发生。可是这一场,却有土壤,无春风。

而殊庆,他第一次见到苏小步,就明白他们一定有纠缠。他的敏感,他的江湖,他的运筹帷幄。

可惜的是意念。

如果她不是在先前已经历经过太多的波折,遇到过太多此类的男子。如果不是在她最厌倦的时刻遇到完全不同的秦景,给了她一切全新的生命。

一切都有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懈怠。

因为懈怠,苏小步原谅了秦景一次一次的原则侵犯。一次一次,最后逐渐退到:只要他感情和身体还是忠诚着,她也就不再去诛戮必较,有一次她暗地里冰冷地发现,其实即使他身体或者情感出了一些轨道,她也似乎能够原谅他的。

已经与爱情无关。纷乱世事,平静已经变成一种幸福的生活。衣食无忧,却已不再年轻,还有什么权利去跟生活争论不休。那些年少时的梦,就留给年少作为祭奠吧。

后来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殊庆一直没有女人,或者说,没有固定的女人。再或者说,即使有女人,也从来没有在苏小步面前出现过。

她和秦景一直在一起,越来越接近婚期,也越来越互相适应,他永远会惹祸,又永远知道在惹祸后耍个小招数换得她展眉。他肯花心思哄她,她于是也便乐意地给他们之间这样一个台阶下去,一切平安大好。

很多时候,她忍不住揣测,如果她不小心和殊庆发生了什么,会如何。

兄弟反目?情感破灭?生活零乱?再无头绪。

爱,那么重要吗?可以有力量摧毁这样一切?她摇摇头。她太明白他,他对她的所有美好,不过因为尚未靠近。不是相见恨晚,不是心有不甘,这些文艺大戏。她再不想陪谁演。什么是最重要的,她比谁都明白了。

就留一场遗憾给他好了。美好的遗憾,远比靠近后的狰狞强得多。但是她不是不知道他眼里的宽厚,他与她是一样的人,在风浪里波折太久,只是他和她的风浪不同。太复杂,太复杂的铺设已经过去,苏小步只愿意自己30岁之后的人生,丰衣足食,一切再不起波澜。

于是,那一次,在一个聚会结束后,秦景因为应酬必须,要晚一些走,拜托殊庆送苏小步回家,一路上,双双沉默,他打开了车内电台,却听到DJ在煽情地放老歌,多少的往事难以追忆,多少的秘密已成过去,不如归去。不如忘记……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也被这样的歌声揪住了心肠。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假意沉睡。一直晃到目的地,她才睁开眼睛,他们又沉默了一下,最后她说谢谢,关上车门,按了电梯,上楼关灯。

撩开窗帘的一道缝隙,却看到他的车依旧停在那里,也许车内广播还在继续。他抽了两支烟,灭掉,归去。

于是还有一日,她因为一件刷卡消费的疏漏,与某个酒店的收银员争吵起来,彼时秦景只顾去训斥对方,而忘记了安慰气结的她。殊庆蹲在她的身边,给她水。并问她:果然那样生气?若真的生气,不必争执,我们可以调遣人来,只是这样的小事,完全没必要闹大。但是只要你愿意。

她在殊庆的眼里,看到一丝的愁怨,她非冷血动物,但是那一刻的温暖又被自己的懈怠给,悄然掐灭。

2005年的北京,一场太平,间或有禽流感的警告此起彼伏,却也终究没有像那年的黑色瘟疫一样笼罩大地,海归已经不再吃香,大学生越来越难找到谋生之地,众多的行业萧条不堪,有钱者始终紧握财权,一样吃喝玩乐戏梦人生。

那里面就有苏小步。一个28岁的老舞蹈演员,获过一些奖,受过一些感情的创伤。遇到秦景,一个简单如孩子的男人,天生的财富满堂,于是,她的生活,终于可以在喘息中稳定下来。

殊庆和秦景合作的生意也告一段落,彼此囊中塞满后还是各分飞,殊庆又开始了他飞来往去的生涯,他在她或者别人的传闻里,依旧传奇,似乎他沾手的生意,无一不是稳赚大钱,而他的感情,始终无声无息。

一日,苏小步在超市购物完毕,等待秦景来接。他们开到一个人来人往的路口,遇到红灯,走过一个佝偻的女子,秦景轻描淡写地说:殊庆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抄兄弟们的后路,如小时候,别人的苹果总是好吃的,而当他明谋暗算吃到后,又觉得食之无味,于是为自己夺取苹果的努力而懊恼,先前红艳的苹果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可怖的垃圾。

苏小步完全被秦景的话击倒,这是他说出来的?她一直以为粗糙如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无法预料。原来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明白在心里。

没有简单的人,只有愿意不愿意去想的事。

她再一次抽吸,寒冷到脚地,穿过脊背。她觉得秦景突然陌生起来。

不过,为时不晚。她还有机会,去习惯和扭转这突然转变的角色。她真是太天真,却因为天真而终于聪明了一回,让这一场暗涌最后变成一场遗憾。

于是,一切大好。

她心终于沉淀下来,这样的结局也未尝不好。谁不是装聋作哑着,就喜乐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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