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在复杂的生活矛盾冲突中展示人物性格。如刘真在《我和小荣》中对小荣和小王两个少年儿童形象的刻画就是如此。年仅12岁的小荣是小说的主人公,她是在矛盾斗争十分激烈尖锐的时刻出现的,她的父母惨遭杀害、家被查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并没有被压垮,强咽仇恨,振奋精神,决心完成父母的未竟事业。为此,她参加了革命队伍,积极要求参加工作。赵科长考虑到她年幼未作安排,她就偷偷地跟着小王去送信。作者在“没有了结的恨”中,相当具体地描述了小荣在捕捉汉奸、杀害其父母的凶手李天魁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顽强、不怕牺牲的崇高精神境界和行为。而小王也是在艰难境况中出场的。他接到任务刚出发就遇上了暴风雨,面对自然界的挑战和敌人炮楼上的探照灯的搜索,他毫不畏惧,一股劲儿往前走。作者在“松树林遇‘活神仙’与‘又见到了他’”这两节矛盾冲突中分别表现了他的沉着、机智与干练、成熟的思想性格。
再次,把描绘人物的外部特征与必要的心理刻画结合起来,形象具体地揭示人物内在思想感情及性格。如《小胖和小松》就是通过描绘外部形貌和人物的具体行动,加上简洁的心理刻画,将两个不满十岁的儿童活泼天真、充满童趣的性格表现得绘声绘色。
当然,我们强调儿童小说应以少年儿童为主,并不排斥成人形象。因为少年儿童的生活中离不开成人,在表现他们生活时也必然经常涉及成人,他们的成长、培育也与成人的教育、培养不可分割。优秀的成人形象对孩子的影响,有时甚至使他们终身难忘。如《我和小荣》中的“活神仙”孙大爷和《绿色远方》里的“舅舅”阿罗等,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刻画得比较成功。
(五)明快活泼、形象准确的语言
儿童小说是凭借语言媒介去塑造人物形象,展开故事情节,表达思想内涵的。由于儿童小说的主要读者是少年儿童,因此,儿童小说的语言要注意适合小读者的阅读欣赏水平,努力做到明快活泼,准确形象,富有情趣。
首先,叙述语言要明快活泼、简洁具体。无论描物、状景或写人,都应使读者具体可感、形象化,有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临其境之感,作者要力求以儿童的心灵去体察周围的事物,用他们理解的、能提高他们欣赏水平的语言去表达。如尼·尼诺索夫的中篇小说《马列耶夫在学校和家里》的叙述语言就十分出色。当写到马列耶夫因暑假未复习数学被老师叫到黑板前时有这样一段文字:“我走到黑板跟前,奥尔加老师嘴里念了一道木工盖房子的算术题。我用粉笔把题目写到黑板上,就开始动起脑筋来。我说我在开始动脑筋,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动脑筋。那个题目太难算啦,我横竖算不出来。所以我只好故意皱着眉头,让奥尔加老师看着,仿佛我正在思索,而我自己就偷偷地望着同学们,想让他们暗中告诉我。”这段具体生动的叙述,全是用儿童口吻的语言完成的,从而把马列耶夫淘气的心理活动、难堪焦急的情状写得活灵活现。
其次,人物语言要符合人物的心理和性格特点,力求个性化。要做到这点,必须使人物语言与人物的经历、身份、年龄等相符合。如《小胖和小松》中小松对大白鹅说的“回来,回来!你回来,我不打你”,对蜘蛛说“不怕你,就是不怕你”等语言和小胖常说的“我没有红领巾,你不要以为我念书不好,爱和同学吵架。才不呢,完全是因为我还没到九岁,九岁”等人物语言,把学龄前期儿童自以为了不起的想法以及学龄初期孩子怕人瞧不起、急于分辨的心理性格勾画得十分活脱、逼真。
儿童小说的语言贵在独创,其语言风格应该追求多样化与个性化。有的儿童小说讲究诗意、追求意境美,有的朴实、简洁、自然流畅,有的则以幽默风趣、含意深邃见长。
二、儿童小说的种类
(一)就作品篇幅分类
就作品篇幅分类,儿童小说可分为以下四类:
1.短篇小说。容量小、篇幅短,字数一般在一万字以内。但字数的多少不是决定短篇小说的唯一标准。短篇小说的特征主要表现在:
(1)作品要表现的人物较少,如曹文轩的《古堡》,就只写了山儿和森仔两个人物。有的短篇小说,虽然涉及的人物较多,但主要人物却很少。
(2)作品要描写的情节较单纯,它总是截取生活的片断来表现,而不去对事件的整个过程作完整的描述。
(3)从表现手法来看,短篇小说特别注意精巧的构思和凝练的运笔,注意通过细节描写和环境渲染来塑造儿童形象。短篇小说是儿童小说的主体部分。如王安忆的《谁是未来的中队长》。
2.长篇小说。它容量大、篇幅长,能较完整地描绘广阔、复杂的社会生活,展现某一历史阶段的现实。可以塑造较多的人物形象,包含较复杂的情节线索和事件,较充分地展示人物性格及其发展。如秦文君的《男生贾里》与《女生贾梅》、曹文轩的《草房子》、张之路的《第三军团》等。
3.中篇小说。介于长、短篇之间,适于少年儿童在较短时间内读完的作品。它所描写的社会生活比短篇小说复杂广泛,人物形象也较多。但与长篇小说相比,它所展示的社会生活面则要小些,人物关系也要单纯些。一般认为中篇小说的篇幅应在10000~20000字之间。如周骥良的《我们在地下作战》、曹文轩的《没有角的牛》等。
4.微型小说。又叫“小小说”、“一分钟小说”、“超短小说”等,微型小说是比短篇小说更加精炼的小说体裁。其篇幅极短,一般在1000字左右,有的甚至一分钟就可以读完。人物更少,一般只有两位,环境变换少,情节更单纯,只是截取生活的某一侧面,以小喻大;语言更简洁,力争以少胜多;构思更精巧,往往灵活多变、出人意料。如庄之明的《在金色的沙滩上》就是一篇微型小说。小说通过画家为小女孩捡贝壳,小女孩坚持在烈日下为画家照看衣服,小女孩拒绝接受画家捡的自己特别喜欢的贝壳,画家故意丢下贝壳,小女孩捡起还给画家的一系列紧密相连的情节叙述和语言、动作、神情描写,塑造了一位诚实、守信、善良的小女孩形象。这篇小说人物只涉及三位:小女孩、画家、老爷爷,环境变换少,只在沙滩,情节单纯、线索清晰单一。
(二)就作品内容分类
就作品内容分,又把儿童小说可分为以下九类:
1.儿童生活小说。儿童生活小说是以儿童学习、工作、友谊、劳动、游戏等日常生活为题材的小说。如张天翼的《罗文应的故事》、程玮的《来自异国的孩子》等。可以说绝大部分儿童小说都是以儿童生活为题材。
2.儿童纪实小说。它是以真实的儿童生活为基础,通过艺术加工而创作出来的小说。儿童纪实小说强调写实,淡化虚构,将小说与现实之间的距离拉近,让儿童小说直接反映现实,增强儿童小说的真实性和感染力。如罗辰生的《一个中学生的“砍山”记录》、余芳的《一个神童的悲剧》、庄大伟的《难以启齿》等都是新时期的儿童纪实小说。
3.冒险小说。它是以冒险历难的事件为题材,有的出于真实事件的记载,有的则出于作者的虚构。如笛福的《鲁滨孙漂流记》、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
4.惊险小说。它是以推理、破案、惊险事件为内容的小说。这类小说注重故事情节的惊险曲折。如《宝岛》、《短剑》等。
5.神怪小说。它是以虚构的神怪作为描述对象的小说。如《西游记》、《镜花缘》等。
6.武侠小说。它是以武士、侠客、英雄豪杰作为描写对象的小说,着重表现义士侠客的忠义精神、勇敢行为。如《神雕侠侣》等。
7.科幻小说。它是以科学幻想为内容的小说,是科学世界和幻想世界的结合重叠。如《气球上的五星期》等。
8.动物小说。它是描写动物题材的小说,它可以分为四种类型:①以人的描写为主、动物描写为辅的“道具型”,如丁阿虎的《祭蛇》、董天柚的《青蛙爬进了教室》、刘厚明的《阿诚的龟》等;②以动物描写为主、人的描写为辅的“认识型”,如沈石溪的《第七条猎狗》、《一只猎雕的遭遇》等;③人与动物描写并重的“比较型”,如刘厚明的《黑箭》;④全写动物不写人的“隐射型”,如沈石溪的《象冢》、马天宝的《象王济公扇童年记趣》等。
第二节儿童小说在素质教育实施中的价值
儿童小说是社会生活的真实反映,它总是渗透着作家对世界、对人生的丰富多彩的感知、体验和难以抑制的感情。它凭借具体形象的图景影响小读者的感情,给少儿读者以情绪的激励、振奋,感觉舒适快活,获得审美的愉悦,进而启发他们思考,并把握生活真理,逐步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净化其思想灵魂,对少儿的成长影响很大。
一、努力开发少儿的多元思维品格,强化少儿的发散思维能力
儿童小说主要是为已具备独立的价值观和一定的审美能力的少儿创作的,其内容的限制性明显缩减,主要表现在主题的多义性与题材的宽泛性两个方面。
就主题的多义性而言,既表现在儿童小说立意的与时俱进上,也表现在同一部小说立意的多维度追求上。首先是立意的与时俱进,这主要集中在不同时期的儿童小说在主题的确立上的不断突破,给少儿读者耳目一新之感。如我国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儿童小说的立意重在学校教育、家庭教育、思想道德教育等方面。诸如《小英雄雨来》、《鸡毛信》、《吕小刚和他的妹妹》等作品就是这样,主题单纯、集中,重在突出社会主义的方向性教育。新时期以来,我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少儿教育突破学校和家庭生活的狭小圈子而走向广阔的社会生活,少儿对成人世界的了解、认识增多、加深,由此而产生的欢悦、痛苦、矛盾、困惑就越来越难以避免,这就要求反映少儿喜怒哀乐的儿童小说在立意上适应少儿生理、心理乃至思想的新变化,不断求新。既可以集中描写赞颂社会生活中美好、光明的一面,也不回避客观存在的消极、阴暗的因素。尤其是后者在传统的儿童小说中是很少见到的。不少新时期的儿童小说就揭露、表现了社会乃至教育领域中不该发生的弊端及其危害。如张微的《泪洒校园》就反映了片面追求升学率给少年带来的难以支撑的压力和巨大的精神痛苦。还有些作品在讴歌现实的伟大变革的同时,也触及了干部子女的“特殊化”及其他影响恶劣的社会问题,从而引导初涉世事的少年读者更全面地认识生活,乃至为他们不久的将来步入社会提供某些准备、增强少儿的社会适应能力。如丁阿虎的《祭蛇》等就是追求此类立意的作品。儿童小说甚至连悲剧性主题,反映青春期迷惘、不安与早恋的主题也不排斥。如常新港的《独船》、丁阿虎的《今夜月儿明》等作品在立意上均闯入了以往传统小说的禁区。诸如此类的求新立意对于少儿认识生活,思考问题的新角度、新视野的拓展,多元思维品格的开发与形成有着较好的潜移默化的培养作用。
其次是表现在儿童小说立意的多维度追求上。它常常表现为同部儿童小说的内蕴的丰富。如当代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秦文君创作的《男生贾里》,就是通过18个生动有趣的故事,从不同的生活侧面,多角度地、立体地展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男生世界。在这里,贾里和他的同学们既有理想和追求,也有失落和苦恼。他们时时充满自信,又常常希望得到长辈们的理解和宽容。还有班马的《六年级大逃亡》也是通过李小乔这个既不是好学生也不是坏孩子的独特形象向我们成人提出了一个复杂的社会现实问题:从小的方面讲,这是青少年教育问题,是一个对孩子应该少用点威严、多给些温暖的问题;从大的方面讲,它又是一个旧的教育观念和新的培养目标的撞击以及旧的教育观念和社会新背景的矛盾问题。对诸如此类主题多义的儿童小说的阅读,无疑会有助于培养少儿读者学会多角度、多侧面的感知社会与人生,对丰富而复杂的现实社会作出立体而全面的反映。这种根据已有信息,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思考,从多方面寻求多样性答案的展开性思维就是发散思维,也叫辐射思维、求异思维,这种展开性思维既是儿童文学作者提炼求新主题的必经过程,也是少儿读者在阅读这类儿童小说的过程中受到的最直观的发散思维的陶冶,它将对少儿读者发散思维能力的培养产生深刻的感染作用。
就题材的宽泛性而言,儿童小说的取材广泛,几乎没有太多的限制,只要题材健康有益就可以进入儿童小说创作中,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中国社会的思想解放与改革的深化,儿童小说的题材领域得到了极大的突破与拓宽,出现了许多传统儿童小说从未出现过的题材领域。如反映社会阴暗面,着力反映少儿内心世界、直接表现少年生活及其心态、表现当代少儿的自主意识等题材领域都是以前不会有的。如王安忆的《谁是未来的中队长》、刘健屏的《我要我的雕刻刀》等。这些不断变化的题材领域无疑是新时期少儿生活的真实反映,更重要的是这些新题材较好地满足了少儿的求新好奇的心理需求。对于活跃他们的发散思维有一种心灵的震撼与回应,这有助于发散思维在审美过程中得到培养,这是少儿创造性思维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