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美在曲折多变
据调查,孩子们听故事,凡是出现“然而”、“没想到”、“突然”、“猛然间”、“正在这时候”这一类词语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往往为之一亮、精神振奋、兴趣倍增,因为这些词语往往意味着故事情节即将发生转折变化,成功的故事情节总是注意适应儿童的这种阅读心理,在情节上做到曲折多变。作为追求故事情节引人入胜的儿童小说,也应该在情节上曲折生动。只有这样,才能吸收儿童阅读下去。如法国作家莫泊桑的《西蒙的爸爸》的故事情节就充满了曲折。西蒙是布朗肖特大姐的私生子,他在学校因他没有爸爸受同学欺侮,随后准备投河。铁匠铺工人菲列普把他从河边带回了家,西蒙当着布朗肖特的面突然要求菲列普做他爸爸,西蒙把菲列普答应做他爸爸的事在同学中公开宣布,谁知有同学说他撒谎,理由是菲列普不是他妈妈的丈夫。随后西蒙找到铁匠铺,告诉这一新情况,菲列普下定决心向布朗肖特求婚,最后西蒙终于有了自己的爸爸。这部小说的情节在展开过程中充满了变化,一波三折,曲折生动,很有吸收力。
引人入胜的情节一定要转弯儿,在情节线索单纯、明晰的前提下,弯儿转得越多越好。即使一个简单的故事情节,至少也应有一至两个转折,形成一个“之”字形,这种“之”字形审美,是儿童小说在情节上的一个突出的审美特征。
将“曲折多变”和前面讲过的“意外结局”相比较,我们会发现,二者在使用出人意料的变化来制造趣味这一点上是相同的。但是,“意外结局”是在故事的结尾处转一个180度的“大弯”,给少儿读者一个总的刺激;而“曲折多变”则是在故事的中途转若干个“小弯”,不断地给小读者以小刺激。不管大弯小弯,它们都避免了平铺直叙、一览无余,能使故事波澜起伏、引人入胜,给孩子们带来无穷乐趣。
4.美在设置悬念
设置悬念大致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从人物的遭遇和命运出发,在局部的某个阶段故意隐去一些事实和真相,制造一些疑团,使故事情节达到扑朔迷离的效果,吸引着读者去追根溯源,最后才向读者交底。如在胡奇的《五彩路》中,当写到曲拉、桑顿和丹珠三人乘船划向对岸,一排巨浪打来,那船就被滚滚急浪卷走时,作者的笔在此立即打住,转向另一节,如此安排,就极具悬念效果,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另一种是以整个故事为一个大悬念。如匈牙利作家莫里兹写的《七个铜板》,叙述了妈妈和“我”为了凑齐买一块洗衣皂的七个铜板找了整整一天的故事。小说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个寻找铜板的悬念,妈妈和“我”在已有的三个铜板的基础上,先后在玻璃橱的抽屉里、爸爸的衣服、妈妈的衣袋里找到三个铜板,正当为七个铜板还差一个铜板发愁时,一个叫花子的老头走过并施舍了一个铜板。至此,寻找七个铜板买洗衣皂的矛盾终于解决,整个故事环环相扣、悬念丛生,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小说的结尾更令人叫绝、颇有意外之感:那最后一枚铜板,竟来自一个靠别人的施舍维生的又老又穷的乞丐。
当然,以上两种悬念设置出现最多的是前者,这也是设置悬念与“巧解死结”的最大不同。由于它适应了少儿对事情急于想探个究竟的心理,对读者有很强的吸收力,可以极大地激发少儿的阅读兴趣。悬念很像谜语,在故事中运用时一定要先抛“谜面”,后揭“谜底”。因此在叙述顺序上,一定是设置悬念在前,后面再使用倒叙的手法揭开谜底解除悬念。先让孩子们思索、猜测、推想、怀疑,最后一旦说明事情的真相和缘由,他们定会恍然大悟,其乐无穷。
5.美在误会和巧合
儿童小说编织故事情节,还常常使用误会和巧合的手法来安排情节,增加故事情节的吸引力。如朱效文的《风景》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叫雏燕的女孩子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一边上学一边为一个其貌不扬、素不相识的瘸腿男孩砍紫穗槐条子,后来雏燕一家为给哥哥娶亲因贫穷而叫雏燕退学,并准备把她嫁给一个家境较好的瘸腿男孩,而这瘸腿男孩正巧是她帮助半年之久的那个男孩,当那个男孩得知雏燕帮助过他时,更加喜欢她。雏燕在对男孩产生误解的情况下,仍坚持把他背回家。男孩在相亲之后,得知雏燕渴望上学读书后,坚决不愿意并投河自尽。作品通过这两位少年形象的塑造赞美了他们身上闪耀着的善良人性和没有丧失的童心的光辉,通篇故事贯穿着巧合与误会,很是耐人寻味。
6.美在对比
儿童小说在构思情节时,还常常将正反双方进行对比,拉大差距,造成强烈的反差和鲜明的映衬,以增强趣味性和感染力,突出作品的主题思想。如王安忆的《谁是未来的中队长》就是以初一年级为了恢复建立少先队要选举中队长一事为中心构思情节,全篇围绕着中队长的人选问题塑造了张莎莎与李铁锚这两个思想性格对立的少年形象。张莎莎因为依靠老师、尊重老师,凡事都要向老师报告而深得王老师的喜欢,但以“我”、“季小苏”等为代表的同班同学都不喜欢她爱打小报告,而更喜欢敢作敢为、关心同学、有自己主张的李铁锚,面对这两个个性鲜明、对立的人物形象,王老师及读者都陷入了沉思,有所感悟,尤其是“我”的爸爸在家里讲的有关他们厂爱打小报告的车间主任的故事,更是让人感悟到成人世界对儿童世界的深刻影响。
7.美在欲扬先抑
对故事中的人物,如果要歌颂赞扬他,先不要急着暴露作者的态度,甚至故意从反面去写一点他不太讨人喜欢的地方;如果要批判谴责他,也可以在某些方面先对他来一点歌颂。这样做,实际上是先用一些假象去麻痹小读者。当浓云迷雾拨开,人物的真实面貌一旦显现出来,少儿读者由于没有思想准备一定会大吃一惊,同时也一定会留下鲜明、深刻的印象。用这种方法编织故事,也能增加情节的跌宕起伏,造成剧烈的戏剧效果。如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创作的儿童小说《在甲板的天篷下面》的故事情节就是如此,杰克·伦敦以极其冷峻的笔调叙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故事——美貌绝伦的卡鲁塞尔斯小姐以一个金币为诱饵,在明知海底有食人鲨的情况下,将一个聪明健壮的黑人孩子送进了鲨鱼的嘴里。小说采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在前半部分着力渲染了卡鲁塞尔斯小姐的优雅迷人、倾倒众生,同时又细致描绘了那黑人孩子的生气勃勃、才智出众,这就使后面所发生的故事显得更加残酷,卡鲁塞尔斯小姐心灵深处的卑下、自私、凶残显得更加突出。这种对人物“欲扬先抑,欲擒故纵”的手法,其实也是和小读者捉迷藏,和前面讲过的“意外结局”、“曲折多变”等手法在“出人意料”这一点上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它的“弯儿”不是转在事件的进展上,而是转在对人物态度上。
(三)真实典型的环境美
小说是以写人物为主的叙事性作品,而人物是生活在一定的时代、一定的地域、一定的社会背景之中的,典型环境的描写必不可少。小说的环境分为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两类。
1.自然环境美。少年儿童喜欢大自然、喜欢作品中的自然景物描写。作家用他那支神奇的笔,用没有形状、没有色彩、没有声音的文字符号,描绘出一幅幅栩栩如生、有声有色的图景,而由于是用文字调动少儿读者的想象,它们有的甚至比真实的自然景物还美。这些描写,叫小读者仿佛身临其境,常常令他们如痴如醉。当它们和作品中人物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时,更能深深地打动少儿读者的心。前苏联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盖达尔的名著《丘克和盖克》写了两个孩子跟着妈妈去看望在大森林里工作的爸爸的故事。小说对大森林里自然景物的描写,诸如松树、雪堆、野兔、和雪橇一起奔跑的月亮等,简直就是童话一般美丽的景象。这些自然环境描写,既表现了两个孩子初来大森林新奇、兴奋的心情,也表现了他们热爱大自然,喜欢新奇,喜欢幻想的童心童趣。而小读者在感受到这些人物和生活画面时,也不知不觉地产生了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热爱祖国的强烈感情。在儿童小说中,自然景物的描写,还可以形象地表现出作家的主观情绪,从侧面表现主题。如黄蓓佳的《小船,小船》中有一段自然景物描写:“东方的天空火红火红,青青的芦苇映着这片霞光,水珠儿是红的,芦芦的头一动,红水珠儿就跟着闪出蓝的、橙的、黄的各种颜色的光芒,就像神话里的那种宝珠。不时地有一只翠绿的小青蛙‘噗’的一声跳上芦苇,蹲在叶梗上,那水珠就纷纷地往下掉落,落在青碧碧的河水里。”这里的景物写得很真切,有色彩,有情调。画面上主要是芦苇,霞光映照,水珠闪动,芦苇带着各种幻想的色彩,虽然青蛙的跳动给画面增加了生动的色彩,但整个气氛是比较沉郁的。这一段描写是紧扣着小主人公残疾孩子芦芦的心情来写的,老师死后,再没有人划着小船来接他去上学了,面对着茫茫一片芦苇,他的心情是沉郁的,同时也充满了孩提般的幻想。
当然,儿童小说中的景物描写不能过分详尽琐细,应善于抓住特点,运用明快简洁的文字去调动小读者的想象。否则,常常会影响情节的进展,破坏作品的节奏,叫小读者厌烦。
2.社会环境美。社会环境描写,能够形象地展示作品的时代背景,展示人物命运发展的社会因素。环境的时代社会特征可以概括点出,也可以细致地描写;既可以单独介绍,也可以从人物的语言、行动中带出;可以直接介绍,也可以间接地通过景物、陈设、氛围的描述显示出来。许多儿童小说都能使读者感到强烈的时代气息。如俄国作家契诃夫在那篇著名的儿童小说《万卡》里有一段关于莫斯科的环境描写,它是通过一个9岁孩子的口说出来的。“莫斯科是个大城”,“房子全是老爷们的”,“唱诗班不准人随便参加唱歌”,“商店的橱窗里摆着钓钩、各式各样的猎枪,但每支枪要卖一百个卢布”。这里是富人们的天堂,穷人们没钱什么也别想。自然生动的社会环境描写,充分展现了沙皇统治下的俄国贫富分化、阶级对立的现实,深刻而又含蓄地揭示了万卡悲剧的社会根源。典型环境描写,常常能自然而然、不知不觉地感染小读者、打动小读者,收到任何解说性文字都不能替代的审美效果。又如侯琬宜的《纯真岁月》一文中的“表哥”具有非凡的创造热情和率性而为的性格特征。在每个阶段,他的头脑中都要涌出五彩缤纷的梦想,比如文学大师梦、歌星梦、足球明星梦以及尚在继续中的电脑大师梦。这是一个率真且热情向上的新少年形象。在作者的叙述中,还表现了“表哥在父母下岗后,精神上过早地承担生活之重负的‘早熟’”,作品在字里行间很鲜明地表现出了改革开放时代的特点。
综上所述,小说中的时代社会背景是自然地融合于人物描写和情节之中的,既能很好地为塑造人物服务,又能让读者自然而然地获得审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