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编纂词典一样,把侧面阵地单独列章,只是方便读者在书中找到这个军事术语中很突出的常用概念,而事实上,我们并不认为这是独立的。
侧面阵地,是指当敌人从某一个阵地的侧旁通过后依然固守如初的阵地。而侧面阵地的作用仅仅是当敌人在侧旁通过的时刻起威胁敌人的战略侧翼。所有的筑垒阵地其实都同时是侧面阵地,因为它们是坚不可摧的,敌人只能从它们侧旁通过,而在这种情况下它的价值就在于威胁敌人的战略侧翼。至于筑垒阵地原来的正面的位置怎么样,那都是无关紧要的,无论它是像科尔贝克那样同敌人的战略侧翼平行,还是像崩策耳维次和德里萨一样同敌人的战略侧翼成垂直状,因为一个筑垒阵地的四面都必须能够迎接敌人攻击的正面。
但是,即使我们所驻守的阵地不是坚不可摧的阵地,我们仍可以能在敌人从阵地侧旁通过后固守这一阵地。只要阵地的位置在保障退却线和交通线方面能带给我们优势,那我们就可以一方面有效地攻击进攻者的战略侧翼,另一方面使进攻者担心自己的退路被切断而没有力量彻底切断我们的退路。如果敌人没有这种顾虑,并且能够彻底切断我们的退路,那么就是我们在进行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因为我们的阵地不是筑垒阵地。
1806年的战例就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在扎勒河右岸的驻扎普鲁士军队面向扎勒河构筑防御阵地的正面,并且在此等待拿破仑的到来,那么当拿破仑经过霍夫向北前进时,这个阵地就完全可以成为侧面阵地。
如果当时普法双方在兵力和其他方面不是相差得很悬殊,如果指挥法军的不过是道恩这类人物,那么,普鲁士的军队就能够借助阵地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也就是说,要从这个阵地的侧旁通过是完全不可能的,甚至拿破仑也看到了这一点,迫使他下了进攻这个阵地的决心,甚至连切断普鲁士军队的退路都没有完全做到。如果当时的双方并没有这么大的差距,那么要从侧翼通过这个阵地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普鲁士军队左翼失败时带来的危险远远小于法军左翼失败时带来的危险。再退一步讲,即使这种巨大差别还是确实存在的,如果普鲁士军队的统帅果断谨慎,那么仍可能取得胜利。而实际上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够妨碍不伦瑞克公爵在13日采取适当的部署,进而在14日拂晓以八万人对抗拿破仑在耶拿和多恩堡附近渡过扎勒河的六万人。即使这种兵力优势和法军的地形优势——背靠扎勒河陡峭的河谷,还不足为普鲁士的军队带来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但仍能断言这种局面本身是十分有利的。既然无法利用这种有利局面赢得决战胜利,那么最初根本就不应该考虑将决战放在这一地区,而是应该选择继续退却,以便通过退却加强自己并削弱敌人。
所以,扎勒河畔的普军阵地确实不是坚不可摧的筑垒阵地,但是相比较于经过霍夫的那条道路,这里仍旧可以被看作是一个侧面阵地。尽管它并不具备侧面阵地的特点,但敌人敢于进攻这个阵地。
有的人关于侧面阵地的概念非常狭隘,他们认为防御者无法在进攻者从某些阵地侧旁通过时固守,所以就对进攻者的侧翼展开发起攻击,仅仅凭借这一次攻击就认为这些阵地是侧面阵地。这种错误的认识在于他们忽略了这样的侧翼攻击同阵地本身几乎毫无关系的事实,至少采取这种攻击主要不是以侧面阵地的特性为依据的,即威胁进攻者的战略侧翼。从以上所谈可知,关于侧面阵地的特性已经探讨了,接下来我们将简单地谈谈侧面阵地作为一种防御手段具有哪些特点。关于真正的筑垒阵地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了,没有再深究的必要。
没有达到坚不可摧程度的侧面阵地是一种极为有效也带有危险的防御手段。如果侧面阵地能够牵制进攻者,那么防御者仅需要消耗少量兵力就可以产生巨大的效果,如同骑手用小指拉动大勒上反应敏锐的衔铁就可以产生很大的攻效一样。但是,如果进攻者没有被牵制,这时防御者就会失去退路,要么必须迅速绕道退却,力求在非常不利的条件下寻找脱身之计,要么就陷入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作战的危险。对付那些勇敢果断的敌人,就不能采取这种手段,这将是极为冒险的,如同上文所举的1806年的例子那样。相反,对抗那些谨慎的敌人和在双方只是武装监视阶段中的情况,这却是有才能的防御者能够利用的最好的手段之一。这样的例子也数不胜数,例如斐迪南公爵利用威悉河左岸阵地防御,利用施莫特赛芬阵地,以及利用兰德斯胡特阵地。反例也不是没有,1760年富凯军在兰德斯胡特的惨败就证明了错用这种手段所带来的危险。
还有一种地形对于作战的影响也是很大的,那就是山地。山地是一个能减缓军事行动进展的要素,所以它对防御是极有利的。但是我们在这里的研究,并不仅仅局限于在山地范围内的防御研究,甚至在其他方面我们所得出的结论与大家已经熟知的意见地是不同的,因此我们必须做深入的分析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