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从战略的角度来研究战斗外的三种状态,也就是说,我们把它们看作是战斗的预先形态,即地点、时间和兵力的决定来研究。而战斗的内部部署和向战斗状态过渡等问题,则是属于战术的范畴。
野营是指除了舍营以外的各种宿营,如幕营、厂营或露营。野营在战略上和它所预示的战斗是完全一致的,在战术上,并不一定一致,这是人们因为一些原因所选择的营地,不一定恰好就是预定的战场。关于军队配置(即军队的各部分应占据的位置)必须谈的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现在只是对野营做些历史的考察。
从前,即从军队的数量再一次大大增加、战争变得更持久、战争的各个部分连接得更紧密的那个时候开始,直到法国大革命时为止,军队一直都是用帐篷宿营的。这是当时的正常情况。在暖和季节,军队就离开营房,到冬季,就再回到营房中去。冬营在某种意义上应该看作是战争状态,因为军队在冬营时已经不再起作用了。军队在进入真正的冬营前和在面积不大的地方进行的短时间舍营,都是过渡状态和特殊状态。
关于为什么军队能够这样有规律和自愿地停止活动,以及在过去和现在为什么能够同战争的目的和本质协调一致,我们以后再说。在这里我们只是说明当时的实际情况。
事情在法国大革命以后有了变化,许多军队就完全不再使用帐篷了。这主要是因为帐篷在运输中要有庞大的辎重。比如在十万人的队伍中,人们往往想要省下运送帐篷的六千匹马,从而增加五千名骑兵或几百门火炮。另一方面,在大规模的迅速运动中,庞大的辎重对整个军队是一种拖累,会产生两种非常不利的影响:兵力将受到更大的消耗;地方也会遭到严重破坏。
但是,我们不能忽视粗麻布帐篷的保护作用,即使这种作用很小,但是让军队长时间露营会感到非常不适的。虽然帐篷几乎不能起到遮风和御寒的作用,也不能防潮。虽然某一天不使用帐篷和使用帐篷感觉差不多,但是,如果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不使用帐篷,军队的身体素质都会下降,如果队员因为生病就会损失较大。
没有帐篷会使重要地方受到破坏。这个很容易理解。
上述两种不利影响是取消帐篷造成的。有人可能会认为,战争的激烈程度一定会受到另一种方式的削弱,即军队不得不更长时间地和经常性地进行舍营,而且由于缺乏舍营器材,有帐篷时本来可以采取的一些配置也只好放弃了。
战争在这个时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而抵消了这些微小的、次要的影响,战争威力并未被削弱。
但是,战争具有原始的暴烈性,这种暴烈性是不可抗拒的。战争的威力是不同寻常的,连上面说过的定期的休息时期也被取消了。战争中的双方无一不是在竭尽全力来寻求决战,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第九篇(原著并没有完成第九篇)中详细讨论。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存在军队的运用由于不使用帐篷而发生变化的问题。军队只能根据整个行动的目的和计划来决定是厂营还是露营,根本不是根据天候、季节和地形条件来决定的。
我们以后还会讨论战争是否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持这样的威力。
战争的威力如果没有这样大,不使用帐篷当然会对作战产生影响。但是,这种影响也不可能促使军队再使用帐篷宿营。这是由于战争要素已经大为扩大,即使它在某个时刻在某种特定条件下还经常回到以前的较小范围中去,但是很快又会以其不可抑制的本性不断地冲出这个范围。因此,军队的一切固定制度和装备都要根据战争的性质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