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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结论:能动的“迷”——媒介使用中的身份认同建构(2)

首先,每一个人都有理想化、美好的自我想象,虽然这种想象并不是很真实,也许只能无限接近真实的自我实现,但它却是推动人们朝着自己的理想状态不断奋斗和前进的动力,它同时也是一种个人的内在心理需求,而当得到他人认可后,这种需求便得到了满足,从而建构了自我认同。因此,当人们无法在现实社会和真实空间中追寻到这种状态或者满足这种内在的心理需求时,他们会本能地向其他空间或群体转向和发展,一部分美剧迷便是这样的情况。通过深度访谈笔者发现,美剧网上迷群中不少非常活跃的迷们都是在现实生活和真实社会空间中不得志、缺乏自我实现的,因此他们转向美剧论坛这个美剧迷群的社区寻求慰藉,希望得到群体中他者和这个群体的认同,而这个目的实现的途径则是通过体现迷自身文化资本的方式。他们凭借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如获取信息、英语水平和媒介素养等,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网络媒介获取大量有关美剧的英文信息,并且翻译成中文及时在美剧论坛中发布,或者将自己在美剧中体会到的一些英语短语或句子的用法整理成文通过网络社区发布出来,又或者如制作组和翻译组成员那般为广大美剧迷翻译和制作所有的美剧剧集并通过网络媒介传播,再或是创办美剧杂志和美剧电台,这些都是美剧迷们通过媒介使用完成的实践活动,所呈现出的文化资本最终在群体中得到了认可,当他者评价与自我意象得到统一时,自我认同的建构便得以展现。

第二,美剧网上迷群中的美剧迷们通过将个人的情感、喜好、感悟和思想等投射到客体身上,把自身某些潜意识的东西不自觉地转移到一个外部物体上这种所谓“投射”的心理机制,让原本封存在潜意识中的一些主体不曾意识到的东西在客体上呈现出来,使主体建立一种自我统一的相关性,从而实现自我认同的建构。从对美剧迷们具体实践活动的考察和分析来看,他们主要进行的是“意向投射”和“情感投射”,而这两种投射方式均是在具体的媒介使用过程中完成的。他们首先进行的是对美剧文本的解读,将自己潜意识中的“意向”和“情感”卷入文本当中,然后将自己进行文本解读的所感所悟以文字的形式展现,并通过在美剧网上论坛发帖这个方式在迷群中呈现出来。他们发帖的内容正是投射的客体,通过这些文字内容,迷们进行了自我反思性的活动,这是自我认同建构过程中非常重要的环节。从哲学视角来看,这正是人本质力量对象化的体现,因为这些美剧迷们将自己的所属投射到帖子上,使得自我意识到自己在对象里的现实存在,从而产生在对象世界中的自我肯定和进行自我认同建构。

第三,美剧网上迷群多元化的媒介使用都是一种对媒介的文化消费行为,而文化消费与自我认同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因为“消费什么,如何消费”都表明了“我”对自身品味、习惯、地位等的认识和评价,而在群体中实施与他者不同的消费方式也是实现自我的一条途径,因此自我认同在一定意义上是“消费者”创造出来的。通过考察和分析笔者发现,美剧迷们是通过“反群体”的个性消费方式来展现自我认同建构过程的,如与大部分群体成员对美剧赞不绝口不同的,有些美剧迷以“吹毛求疵”的方式对美剧文本提出批评和质疑,还有一些美剧迷则采取了与大部分常规文本解读方式所不同的“另类解读”方式,由此而产生的与众不同感、特殊感、差别感、受到群体其他成员的“另眼相看”和称赞都促使了自我认同的建构。

最后,美剧网上迷群中一些美剧迷在美剧论坛这个虚拟空间中自得其乐的角色扮演完成了自我呈现与延伸,让网络空间这个虚拟的“后台”弥补了“前台”的缺憾,使得“真实我”和“理想我”得到了统一,并且生动地展现了自我认同建构的过程。通过使用媒介,一些美剧迷在网络空间中创办了美剧杂志和电台,扮演了现实生活中从未尝试过的“杂志编辑”和“电台DJ”等职业角色,实现了他们“前台”社会生活世界里无法实现的梦想。另外,除了“职业化”的角色扮演外,追求“社会地位”的角色扮演也是美剧迷们又一个建构自我认同的途径和过程,如作为“论坛版主”等的群体管理者,作为在群体中认可度非常高、受不少美剧迷追捧的“意见领袖”,这些都是美剧迷们通过跨媒介、多元化的媒介使用所进行的自我认同建构。

无论美剧迷群在媒介使用过程中通过何种途径建构自我认同,有一点必须强调,那就是一个人只有在其他自我之中才是自我,在不参照周围人的情况下,自我是无法达到描述的,“社会环境”、“人际关系”等个体所属群体的属性都是自我认同建构的基础和必要条件,因此中国美剧网上迷群作为一个电视迷群体,研究其群体认同如何被建构也就显得非常重要。本研究运用“社会认同”理论中“社会分类”、“社会比较”和“积极区分”作为分析工具和理论框架,同时将“集体认同”理论中有关“社会分类”的具体可操作性实践行为“划边界”引入本部分的研究,笔者经过深入考察和分析后发现:中国美剧网上迷群的群体认同建构过程由于“多重边界”的存在呈现出一个个的“圆”,而这一个个圆的圆周线正是美剧网上迷群在一次次群体认同建构过程中为内群体与外群体之间所划的那条“边界”,因此中国美剧网上迷群进行的是“多重边界”的群体认同建构。

首先,本研究是以“伊甸园美剧论坛”为例进行的个案研究,在与其中一些美剧迷的接触和访谈过程中,笔者可以非常强烈地感受到“我们的伊甸园”这种情绪,因此,本研究开始关注作为该美剧论坛主人的美剧迷们是如何建构这个内群体的群体认同的。研究发现:这个内群体的成员们通过对论坛名称及其内涵的公开阐述和一再强调强化了其品牌的影响力,并协同“注册入会”的形式在与其他美剧论坛群体之间划出了一条十分清晰的边界;然后通过一系列的群际比较强化了此条边界,如在网络论坛的界面上设定“会员数”、“发帖数”等数据显示区,在数量和质量上最大限度地优化论坛中各模块设置等,除了这些显性比较外,内群体成员由于对该美剧论坛的高度忠诚和热爱,对内外群体进行了隐性比较(通过笔者发讨论帖引发内群体成员的情感流露,因此属于隐性比较);而内群体优化边界的群体认同建构则体现在积极区分的行为表征上,如为广大美剧迷制作最新最好的美剧视频、丰富网络社区功能和扩大群体影响力等。无论是划边界、强化边界还是优化边界,这些具体的群体认同建构都是在跨媒介、多元化的媒介使用过程中完成的,如所有对美剧论坛的管理和建设都属于对网络媒介的使用范畴,而制作美剧视频等又属于对电视文本进行创造性生产的媒介使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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