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一声怒喝。
众人立刻回头去看这声音究竟是谁喊的。
头一回,只感觉头顶一阵风过,便再无任何东西。
台下的人寻思着,默默转头看向天元台中央。
刚才还是一个人在那,现在竟然变成了两个人。
而那第二个人,是,南寒月。
众人诧异,但是又想到昨日的场面,诧异之色便淡去几分。
什么废物,什么贱人,全部都已经消失的烟消云散。
如今她南寒月,得到了灵力,竟然还比那些苦心修炼的人的灵段还高上几阶。
如今她哪里还是什么废物,那可是响当当的轰动全场的人物了。
一身黑衣,毫无装饰,就连头上也只是简单的一个马尾。
身轻如燕,在众人头上飘过,随即轻而易举站在台上。
洛益铭放下高举的手轻蔑一笑,“你来晚了――败者。”
南寒月不言不语,负手藐视对方,嘴角一勾,“未必。”
话音刚落,一阵黑色旋风突然袭了过去。
南寒月手上并没有拿出匕首,只是赤手空拳打在对方身上就比刀割还难受。
洛益铭空手接了她几招,两人分开之后各据天元台一方。他握了握自己的双手,顿时一股裂骨的疼痛袭来。虽说两只手还摆在自己眼前,然而对手的感觉早已经麻木了。
南寒月站在一边,笑看对方,默而不语。
片刻之后两人重新聚在一起,扭打厮杀在一起。
腾空,翻越,寸打……
一系列的格斗技术被她老练使出,手法刁钻,再加上近身格斗术,几乎每每都是洛益铭吃下风。
南寒月还没使用灵力,洛益铭倒是先用上了。
南寒月每一招几乎都是不落空,而他的每一招几乎都被南寒月完美避过。也难免有些好运气的招数,她没躲过罢了。
一回合下来,洛益铭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乱不堪了。
而南寒月,除了不小心受了两三掌后气息有些混乱之外也没什么了。
黑衣还是那黑衣,高束的马尾还在那,如场上的猎旗一样飘荡。
气急攻心的洛益铭望着南寒月森然一笑,白齿森森,挥拳就向着南寒月冲去。
最简单的招式,到了临近却变了卦。
手掌底下,衣袖尽头,寒光一亮。
南寒月转身,避过,却是步入圈套。
洛益铭的手一翻,匕首锵然出现,短小匕首,寒光乍现,猛然一挥,挥洒了一地艳红鲜血。
两人交叉相背。他衣袖下的匕首滴滴落落流下一滴粘稠的血液。
两人分开之后,南寒月的身躯一颤,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阳光强烈照射,落在南寒月的后背上火辣辣的疼。
血一滴一滴透过她的黑衣,顺着衣服的轮廓滴落在地,然后被晕染。
撕裂的疼痛袭来,她眉头紧皱,银白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后背,从左肩到右下方的腰部,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天元台下众人。
有几个受不了如此惨烈状况之人当场就昏了过去。场下一片寂静。
全场都安静了,犹如黑夜般的温度顷刻间笼罩整个天元台中央。
南寒月始终没动,左肩上的刀口,鲜血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流到指尖,然后滴落。
她顿时感觉整个后背都没了知觉,哪怕是微微颤抖一下,也会有撕骨裂心的疼痛。
良久,洛益铭缓缓转过身来,淡定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南寒月。
衣袖之下,手掌之下,匕首已经收回,但是沾染的鲜血却留在了他的袖口。
他淡然走到南寒月身后,故作姿态甩了甩衣袖,然后长叹了一声。
整个天元台一片肃静,猎祺御风之声闭耳可听。
站在高台之上的院长尉长空和弟子唐钰的脸上均是冷了下去。
就在此刻,不知是谁骤然一声冷笑。
冷如冰霜,冻人脊梁。几乎所有人的头皮都是入触电一般一阵发麻,烈日当空,空气之中充斥着甜腥的刺鼻味和冰冻三尺之寒。
血,坠落于天元台中央。
那原本整齐的黑衣和下泻的长发都被一刀之瞬凝结在刀伤附近。
原本干净素雅的脸庞之上煞白如纸。她低着头,粗粗地喘着气,颤抖着指尖。
洛益铭冷笑一声,“放弃吧,你已经输了。”
“……”
片刻之后,黑发白瞳重现,嗜血的猩红恍惚在她的眼眸之中。
黑红相间的血刃由袖间自然滑出,落入掌心。
双脚猛地交错,身躯一扭,手臂一舞,又一道血痕锵然出世!
这一刀,比起南寒月背后的那一刀更狠,更猛,更毒。
让台下众人看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刀光闪现,顿然淫灭,留在洛益铭脸上的刀疤深可见骨,巍巍然屹立于鼻梁与左右脸庞之间。
割破的皮肉翻卷出来,一张可怖之脸又让更多人倒下。
洛益铭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的疼痛便让他再难忍受。
仰天长啸一声,振山裂地。
南寒月眼神黯淡,低头拂去匕首上残留的鲜血。
她上前一步走,漠视前方一切,撂下一句话在他耳边:“擂台之战,生死――不论!你若阴险,别怪我狠辣……”
血液挥洒,刀血共舞。
顷刻间晴空万里之天瞬间黑暗笼罩。天元台之上乌云密布,电光闪烁。
南寒月手持血刃,背后电光纵劈。她挥手上扔匕首,转身一推,云集灵力,注入匕首之内,破风云,载雷电,划长空,一道亮眼的电光瞬间闪去又瞬间熄灭。
众人几乎没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幕,只听见惨叫一声,再看向天元台中央,站立着的,就仅剩下一人――南寒月。
人倒,乌云散;匕归,血尽流。
最后一霎,匕首直勾勾地刺入洛益铭的身体之中,万千闪电全然聚集在他的体内,顷刻暴毙。
那倒在众人眼前,天元台中央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全身肤色惊现焦灼状。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乌云退散,烈日重现,匕首归还至南寒月的手中。
她的身躯一晃,踉跄地跪在了地上,猛然一咳,一口鲜血由心间涌出。
刚上台时的她意气风发,完胜的她狼狈不堪。
衣服早就与血粘在一块,背后的伤口,血似泉水一般不停喷涌。
她将匕首立于地面,支撑着她整个身体。
身体一动,牵扯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充斥在她的全身。
她抬头,望向高台之上站立着的尉长空,露出染血的牙齿,坦然一笑。
突然,她眼前一片模糊。
锵――
匕首落于她的身下。
咚――
她倒于匕首之旁,天元台上。
人群中,猛然一片惊呼。三人涌出人群,直入天元台上。
血尽,人散,赛终。
干净整洁的天元台顿时一片污浊,血血相印,渗入地砖青瓦之间。
风云变,天元台上,唯一人独当;长空响,未央宫中,唯一人傲视群雄……
尉长空负手立于高台之上俯视天元台。
脸上表情明显大变,一撮胡子随风乱飘他也没心思去管,只是看着昏迷的南寒月呢喃一句:“弑天决。”
第十五场比试结束,久久未闻九重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