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顶破烂的轿子里醒来,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时不时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醒来脸上就火辣辣的疼,我这才想起我被烙铁毁了左脸,碰一下都撕心的痛。
我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委屈和心酸,第一次认清了这个毒辣的时代,心里的憎恨简直要把我逼晕。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火辣辣的流不下来。
反正已经被毁了容,师兄也生死不明,那我还活着干嘛?任务还有什么意义?
脸上已经被敷了药,但却是劣质的止血药,只能让我不因为伤口发炎而死。
检查了一下自己,衣裙已经换了,普普通通,甚至里衣还有些粗糙,除了脸之外,只有一些擦伤。
破败的轿子里满是灰尘,走几步轿子就颠的往下坠,随时要垮一样。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到了哪里。只不过听外面没有嘈杂的声音,应该已经远离皇宫了。
轿子突然停下,我赶忙闭上眼睛。
“他妈的这娘们儿还没醒呢。”门帘子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头进来看了我一眼。
“那甭管她了!正好节约粮食,来来来,咱哥几个喝一杯!”
很快就传来他们碰杯和吧唧嘴的声音,闻着肉香,我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不行,不能屈服!就这样饿死也挺好。
于是这一晚我过的无比揪心,脸色的疼痛,身上的疲惫,还有空空的肚子。
此时的一条小路上,一个人蒙着脸骑着马飞快的追,好好的官道不走,就因为这条路近一些。
慕容复昨晚熬了一夜才草草的处理好事情,留下贾塞收尾。自己紧赶慢赶也还是没有追上苏浅。
他的眼睛熬的通红,布满血丝,但也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一闭眼就仿佛能看到面目全非的苏浅在哭,心仿佛揪起来。
嫌马跑的不够快,又害怕弄丢了怀里揣的药,生怕自己去迟了一步那个长睫毛的小丫头就消失不见了。
皇宫内,皇后生病卧床不起,余贵妃代管后宫。
一大早所有人都来给她请安。
“本宫瞧众位姐妹们一个个都红光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
“回余贵妃,皇上龙体安泰,咱们姐妹们又能承宠,自然是高兴的。”德妃站起来来回答说。
“可不是吗,多亏了仙医给皇上调理调理,不然我可要等到人老珠黄了。”嫔坐在椅子上对余贵妃说。
淮嫔是近期最得宠的妃子,十七八岁,这人老珠黄是在说谁?
余贵妃似有些不开心:“仙医当然劳苦功高,”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自古以来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至于后人,也别忘了自己还在树底下。”
“可是不管怎么说,有棵树这都是值得高兴的是。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怎么会天天哭丧个脸。”秦嫔一脸的高傲,身后的丫鬟也不像别的一样垂着头。
余贵妃站起来,一身华服,气质高贵:“本宫实在是忧心皇后娘娘的病情,所以整日笑颜不展,倒没有淮嫔那样洒脱呢。”
淮嫔脸色白了,却说不出来话。其他人见状纷纷告退。
“淮嫔娘娘,请等一下,我家贵妃请您再去一趟呢!”她刚走出门,又被余贵妃的贴身宫女叫住,硬着头皮返回。
“淮嫔妹妹,本宫念你刚入宫,特请妹妹留下学学规矩,妹妹不会反对吧。”
淮嫔虽然不耐烦,但也压不过贵妃去:“自然是要感谢娘娘的,只是妹妹愚钝学东西慢,皇上等急了可不好。”
“不忙不忙,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走到淮嫔身边,抬起手就给她一巴掌。
一巴掌打懵了淮嫔,她身后的丫鬟赶忙出来制止:“娘娘这是干什么!滥用私刑吗?”
“妹妹记好了,这是你入宫的第一课,这是妹妹不尊敬人的下场!”
说完还扳过她的脸,悄悄在她耳边说:“妹妹既然不在意别人的皮囊,那妹妹的这张俏脸,我可以好好玩玩了!”
做了这件事之后,余贵妃心情舒畅了大半,只是还有些遗憾,没能见我最后一面。
一整天都待在寝宫,她知道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皇上了,一定会来问罪。
“余贵妃,看来朕给你的权利当真是大了,连朕的宠妃都敢打了!”
“皇上,是妹妹先对皇后不敬,臣妾为难许久才教育了一下。”
闻比,淮嫔的哭声更大,断断续续的抽噎好不可怜。
“打了就是该罚!身为贵妃却不知好歹!罚你自己掌嘴20!”
身旁的淮嫔听了,赶忙跪到地上说:“皇上,贵妃娘娘说的是啊,确实是嫔妾因为皇上病好了而红光满面,贵妃娘娘只是误会了而已……”
皇帝则一脸心疼的扶起地上这个娇小柔弱的人,表面上是在为余贵妃开脱,实际上暗示皇上病好了不高兴。
余贵妃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当初要不是因为父亲,自己又怎么会入宫!
“皇上,不管事情如何,成妾自愿领罚。只是不只仙医那里有没有速效的药,不然哥哥后天回来了,免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言下之意,我哥哥可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人,要是看我脸上有伤,你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也想到了这点,纵使淮嫔不甘,也只好作罢,心里也对余大将军升起一丝隔阂。
深夜我不能安眠的时候,余贵妃一个喝人起了闷酒,想起了未出阁时在马上驰骋的快感,还有那个邪魅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笑处处透露出与众不同的光彩。只是父亲,那个卖女儿的父亲生生拆散了她们。
入了宫,好不容易才遇见个性格相投的朋友,来不及惺惺相惜,她又被毁了容去了大漠,怎么能不憋闷,难道余华就该天生不如意,万事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