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的是,我在宫里似乎已经成了不可以说出来的禁忌,师兄也被关押也鲜为人知。难道这样就能掩盖他们对我做过的事吗?
我这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轿子停在一棵大树底下。
一个敦厚些的扭头看了轿子一眼:“头儿,那娘们儿晕了一天了,要不给找个大夫吧。”
回答的是一个声音略微有些刻薄的人“找什么大夫!咱们这个本来就是苦差事,本来就没什么油水了还找!”
“老四,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娘们儿要是死这儿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哎!女人就是麻烦!”
雨停了,原来今天是第三天了。听他们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应该是在泥巴地里。
后来渐渐有了人的声音,应该到了一条街上。
我没有昏迷,还有意识,但是身体虚弱的话都不能说。被他们背进一家医馆,熟悉的草药味让我微微有些安全感。
“大夫,这人怎么回事儿?没什么问题吧。”
大夫检查了我脸上的伤,聪明的没有多问,继续给我把脉。
“没什么大事,但是小事儿也麻烦。”
“怎么回事?你说啊。”
大夫见他们没有懂意思,伸手摸摸胡子,背过身去说:“难,难啊……”
一个守卫正要发怒,另一个胖一些的识趣的拿出了几块碎银子。
大夫这才眉开眼笑:“这位姑娘的伤无碍,只是会留疤。只是她的身体虚弱,气若游丝,静养几天就好了。”看了看他们又继续说“要赶路的话就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真是太好了。
几个人听了,只好在天黑前找了个客栈,开了两间房。
晚上客栈小二煎好了药,端到我房间来。
他一走进就是一股烟味,熏的我难受。发苦的药汁用的都是一些无用的药材,看来刚才遇到庸医了。
想让我吃药?没门!
我紧闭着嘴,就算有药汁溜进去也会被我不着痕迹的从嘴角吐出来。
店小二也烦了,说了一句“恶心人!”然后把药倒出窗外。
却继续站在我床边,临走时居然在我身上胡乱揩油一番!
我虽然气极了,但现在抬手打他都做不到。反正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最多明天,明天过了就好了。
我偏过脑袋,眼泪无声无息的划过鼻梁,落在枕头上。
第二天一早,我不想再装晕,我想看看这几个人。
一个矮胖矮胖的穿着侍卫服的男人看我起来了,扭头就叫别人:“头儿,那娘们醒了。”
接着走进了三个男人,一个瘦高小龅牙,一个矮胖秃顶,一个小眼睛。三个人虽然长的磕碜些,但一看都有武功在身。
不多时,一些清粥小菜端到我面前。
“快吃,吃完好赶路。”瘦高小龅牙说。
我却盯着他身后发呆。
“臭娘们,听不到话是吧,老子叫你快吃!”
我依旧不理会。
“嘿,还反了你了!”他一撸袖子,捏住我的嘴巴,端起粥就往我嘴里灌。
这一捏,嘴角结的痂蹦开,滚烫的粥落在我受伤了脸上,钻心的痛。
眼见粥喂不进我肚子里,还弄的他一身都是,小龅牙气急败坏的把碗摔在地上。
“你个臭婊子,给脸不要是吧!”他脸色涨红,因为我的不顺从挑战到他了。
眼见他的巴掌就要落下来,凭我的体力只能勉强动一下,根本逃不开。
矮胖侍卫却出人意料的帮我拦了下来:“头儿,算了算了,破鞋而已,不值当。”
小龅牙“哼”一声:“不吃算了,饿死你个臭娘们!”。说完甩着半张脸离开,门被摔的嘭响。
接下来的几顿,我都是被粗暴的灌食,即使是短暂的昏迷过去,食物被灌进鼻子也会被呛醒。
床铺被打湿了也不会有人更换,我感觉自己活的十分屈辱。
好在,我感觉到我气数已尽,这具身体能撑这么多天还真是有些意外。
身体越发沉重,有一股力量将我往上撕扯。我漂浮在半空中,虽然没有光但是也能看到床上那具冰冷的尸体。躺的地方脏兮兮,脸上又恐怖,好不狼狈。
我发现我能瞬间移动,心念一转就能漂浮千里,也没有了疼痛,但记忆却在消退。
趁着还有一点记忆,我满皇宫四处寻找师兄。
看到余贵妃又在月下独酌,还唱着一首豪气的曲子。这曲子每次她一喝醉都会唱。
皇帝寝宫淫乱不堪。
终于找到师兄,他被关在一间全封闭的房子里,好在身上没有伤痕。师兄,浅浅好想带你一起走……
我又继续游荡,享受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段时光。
直到来到竹林里,仙医的房间外。
只要是在这皇宫中,不管是哪座宫殿,都围绕着一股金色的气,只是浓淡不同。这是只有做为鬼魂才能看到的。
可仙医这里,房顶上透出一股股股绿气,竟将金气隔绝在外。我想飘近些看,却被猛的一反弹!
仙医打开门,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到,又关上了房门。
我被猛的一震,再一看已经来到了先前的牢房,正对锡安的牢房。
只见他猛的睁开眼睛对上我,一只瞳孔闪过一抹红光。本就妖孽的相貌增添了一丝邪魅与嗜血,就像正在捕猎的猛虎。
他和我对视良久,我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不是真的在看我,好在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面前的气流消失,锡安拿出那枚木质的戒指,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着,本以为是个强者,原来是个垃圾!浪费时间!
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去了,黑白无常也不会来带走我,因为我已经发现我胸口在开始消散。
已这个消散的速度来看,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就会彻底消失,也许会变成一滴雨水,也许是某一朵野花。
变成江流中的叮咚的水最好,看遍大江南北,跃进心上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