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秘书kitty几乎每天都是最早到杂志社的人,她负责开门整理各处发给简朴的邮件等等。
今早kitty也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杂志社,一边翻身手兜找着钥匙,一边惯性的往前走。走到拐角的门廊处,觉得靠墙左侧好像坐着一个人,嗯,有人也对,这是公用走廊,也就没有多想,继续走,不过……等等,站着一个人还是正常的,怎么能是坐着,那里又没有休息椅……
“啊——”
伴随着kitty的惨叫,空荡的走廊里都被震出了回声,连那个坐着的人,都忍不住地皱眉头了。
“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徐小姐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
Kitty姓徐,而说话的人正是没有休息椅也能安然端坐着的简直。
去年简直长坐这里,持续半月之久的记忆阴影至今还在kitty脑海里挥之不去,虽说这人后来成了老板娘的老公,却在kitty心里留下了可怕的烙印,——见到简直如见到鬼一样。
简朴的家事,kitty并不清楚,简朴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而且杂志社的女人虽然多了一些,也喜欢扒一些小道消息,却也没有人敢直接去问过简朴后转过来扒的。
“简先生,简小姐要有一会儿才能来,她通常都是九点多才能到的。”
这人怎么没有回家而跑到这来等着了呢?该不会是……
不扒不代表着不好奇。简朴独自带着儿子回来这事大家还是知道的,难道两个人是在冷战……
“嗯,我知道,我才下飞机,想给她一个惊喜,就来这里了。”
简直的脸色如常,一如kitty一年前见到他的模样,——单薄瘦弱的身体、苍白的面容上简单却清烁的五官。淡蓝色的眼睛如阳光下永远平静的海水,但没看过的人,谁又能想到这双眼睛一但动起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狂风骤雨!
“噢,这样啊,走廊有些阴,简先生和我进去等吧!”
Kityy边说边把钥匙插进了玻璃门的锁孔里。
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延海的天气在早晚有些微冷,走廊又没有向阳面的窗户,这一早晨更想得有些凉了。
Kitty本是好心,可简直说出来的话,差点气得她吐血三升,简直是这么说的,“不了,孤男寡女的,不好!”
简直这话说得他有多洁身自好似的,kitty又有多么图谋不轨一般。不知情人听完,眼前一定会浮出某健壮男压某弱小媳妇的场景。
因此,话音落,kitty泪奔,心里就有了简朴这么一个慧外秀中的女人怎么就嫁给简直这个老怪物了,暴殄天物啊!
简朴按往常的时间来到杂志社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简直。因为简直正守在电梯口,怀里抱着一束娇嫩的雏菊。
淡蓝色的眼睛泛起淡淡的波澜,嘴角也挑出一丝强抑着的兴奋的笑,看到简朴后,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夫人,还好吗?”
那一声像是亘古传来的,带着回音一般,震撼着简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随后,简朴瞄到了简直穿着真丝料子的衬衫和楼梯间带出的风一刮就能掀起裤腿,露出简直细瘦的脚腕的裤子,摇了摇头说:“你怎么在这里等了,怎么没有……”
“母后大人不能让我进门的!”
简直说着微微垂下了眼帘,眼下便有了一片阴影,以及一片的落寞。
即使这样,简朴仍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明明该是一件伤心而悲哀的事,简朴却无法沉浸下去,她又想起她母亲数落简直和贺之龙介的那套话来,真是典藏啊!
“我推你进去吧!”
简朴的手握到了简直轮椅的后把手上,简直自然而然地挪了一下僵直的腰,感受着由后而来的温暖气息。
简朴推着简直进了杂志社后,迎来了一社或明或暗的瞟视目光,特别是kitty的,那双本来就白眼球多的眼睛都要翻出汤圆的效果了。
“你怎么把我家小姐得罪了?”
Kitty那副表情立刻引来简朴的警觉。简朴相当了解简直了。这人做事魄力实足,且阴险至奸,但是为人……,也就是众人口中常说的智商高、情商低的……
简直愣了愣,才想起早上那句话,重复给简朴听完,简朴哭笑不得了。
“先生,你太有才了,那话怎么能随便说!”
“我的成语形容的不对吗?”
简直并没有感悟到自己有何错误所在,简朴又和他讲不清醒这五千年历史演变至今带来的各种差别,只好……忍了。
“简简呢?明天就是他的百天了,我准备了礼物,也想看看他!”
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却是自己名下惟一的儿子,自己今日创下的这些,日后怕都是这个小东西的了。
他和简朴……,就算简朴允了他,就像那些医生怀疑的,他也未必能有自己的孩子,医生曾说过,他这种病会遗传的,基因选不好,孩子生下来会比他还……,听到这些,他没有勇气要了。
“好的,明天我给你抱出来。”
简朴答应的挺痛快,对于简直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简朴比对贺之龙介这个实际上的父亲仁慈得多了。
可能是爱的多,所以恨的就会更多吧。
“冷清洋不是按排了酒店了吗?我在那家酒店的二十一层开了客房。”
简直不愧是做这一行的精英,什么消息他都能提前得到。
没错,冷清洋为了给自己的这个外甥庆生,特意地在豪门国际宾馆开了大宴场,摆了五十桌,请的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给小家伙见证这一光荣时刻。
面对简朴讶异的表情,简直笑了,“冷清洋告诉我的,我想……他也会告诉贺之龙介的。”
“我哥……”
“你哥是我目前为止看到的最纯粹的好人,母后大人不白疼他一场的。”
简直中肯的评价完后,又说:“贺之龙介也这么认为,这是我们两个惟一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对同一件事达成共同观点,以后……怕都不会有了。”
简朴沉默。
她不喜欢与简直谈起贺之龙介,也不希望有一天碰到贺之龙介时谈论简直。这种心情很矛盾,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简简给贺之龙介打了电话,都没有……,还不如在你肚子里时乖呢!”
简直这话说得有点委屈,明知道挑理挑得不对,明明心里很心虚,也不在面上表现出来,惯常动作就是垂眼帘,说完后装死。
“我以后教他给你打。”
而简朴面对简直这样的表情,通常就是毫无办法。
“好!”
简直这才高兴起来,却也不像别人显得有多么兴奋,外表还是那样的安静,可简朴就是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欢腾。
简直是和贺之龙介完全不同的性情,贺之龙介是在别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可在简朴面前,就是一个披着猴子皮、未进化原始类人猿,偶尔扮扮千年老狐狸。
简直在别人面前如一滴水,在简朴面前如一滴纯净水,让一滴至柔的水过份的活跃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包含出的东西,偏偏简朴就能懂。
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东京某商业大厦内,贺之龙介很焦灼地等待着苍井松子的到来,以至于苍井松子推门进来时,他急切地都要狼扑过去了。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搂着的人竟是中江俊,苍井松子已经很灵活地蹲了下去,躲避开了,而中江俊也是极其主动地挡了上去,免得小爱人被狼扰。
“少主,你这个做法有待商榷啊,我要不要……给简小姐发过去呢?”
中江俊皱了皱眉头,不咸不淡地威胁着。
“不用了不用了,呵呵,我是……我是太兴奋了,”
贺之龙介暂时压下心头的激动,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一些,“苍井松子,你知道吗?简直这个混蛋正想借着我内部大事未平的时候趁虚而入呢,这一招他已经使过多次了,竟然还敢拿出来用,真是太无视我的存在了。”
贺之龙介的背后就像升起一腾火,“我得到的情报,昨晚他已经乘飞机飞去了延海,我估计他现在正在我家金主大人的办公室里红果果地挖我的墙角呢,一想到他像蟑螂一样狡诈阴险的目光,我就想踩死他踩死他,明天是我儿子的百天……关他毛事、关他毛事……”
最后四个字,贺之龙介咬牙切齿地重复了足有七遍。
中江俊和苍井松子听得一身冷汗,特别有一点,苍井松子不太懂,冒着被雷劈的危险问贺之龙介,“小别胜新婚,简直为什么不回家而是去简朴的办公室呢?”
预想中的雷劈没有出现,却见贺之龙介笑得嘴角直抽,“那是因为我们谁都知道,母后大人……十分不待见我们,直接扑家,不但会被骂,还会被抽!”
原来如此!
苍井松子和中江俊互相庆幸一下,幸好他们谁都没有母后大人这样的实权性人物存在。
“那你想怎么应付?”
这才是关键。苍井松子终于有心情去理会贺之龙介欲死欲活的心了。
“家里这边离不开,我收拾那人的脚步已经在收尾阶段了,绝不能放松,但……简朴那里,我不能就这么罢手。”
贺之龙介也觉得两难,这才会找苍井松子的。
“我也不能走,我们是合作的伙伴,我在苍井家那边还要稳定,残存的势力也要收拾,还要帮你……”
苍井松子沉吟了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中江俊的手,笑眯眯地说:“亲爱的,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想去中国看一看吗?这次给你机会了。”
“机会?什么机会?”
中江俊大概猜到了苍井松子打的主意,却还是在贺之龙介和苍井松子面前装糊涂,他要配合苍井松子演戏,来换得苍井家在贺之龙介面前的感情筹码。
“你带着贺之龙介的侄子幸哲一起去延海给我们的贺之小少主庆一下百天吧!”
苍井松子这样的安排,出于了自己的考虑。她和贺之龙介避免不了要在日本本土清理内部矛盾时,刮起血雨腥风。
每一个女人都想在自己男人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她不想让中江俊看到这一幕镜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今天真是天降的完美借口,这样就可以把中江俊推出去了,且延海还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免得到了关键的时候,被人暗算,抓着中江俊制她的肘。
苍井松子这个提议到了贺之龙介这里,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把幸哲托到延海,那里有冷清洋护着,刚刚好简直也在,安全是绝对可以不用多虑的。
又可以用幸哲拉拢一下自己和简朴的关系,自己侄子和自己儿子都在……这感情想不回暖都难吧!
苍井松子这女人……不简单!
贺之龙介挑起了拇指,并且,抓紧时间拔打了他惟一的大舅哥冷清洋的电话。
“哥!”
为了讨好冷清洋,贺之龙介现在对于冷清洋的态度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一天早中晚的请安,称呼上必须叫“哥!”
“什么事?”
冷清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贺之龙介无法透过无线去看,其实,冷清洋每次接他电话,头顶都是黑云罩顶的,十分地淡定不起来。
“幸哲想简朴了,我派人送他过去,你能帮我通知一下简朴接下飞机吗?放心好了,我就不亲自过去讨她眼嫌了。”
贺之龙介那边什么状况,冷清洋不知道细节,大概也听简直说过。
“嗯,你自己小心点,我可不想接到替你收尸的消息。”
冷清洋这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贺之龙介忍不住的……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