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梅:“阁下可能搞错了,我是与席洛远是自愿合离,各自嫁娶,各不相干,何来休妻一说?”
长者大笑了起来,就连围观群众也捂嘴偷笑。
杜若梅:“你笑什么,你们又笑什么?”她看看长者,又看看人群,很是纳闷。
长者笑声戛然而止,厉声道:“我们笑什么?我们笑你不知羞耻,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跳,洛城有名的悍妇,却认为自己是个见义勇为的女中豪杰,整个洛城谁不知道你能合离是给你杜家面子,不然就是一纸休书!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雪仿佛落在心上,融化成水,一片冰凉!自以为是的到底是谁!
长者:“好了,现在事实已经清楚了,将丁香沉塘,送她上路。”
杜若梅大惊:“你敢!”但是没有人听他的,长者更蔑视的看着她,她上前想要阻止抬丁香的人,那长者对两个壮汉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心领神会的上前拽住杜若梅,她使劲挣扎都无法挣脱,想求助,看着人们一脸的无动于衷,她只好对李秀才大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丁香去送死吗?”
李秀才果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丁香送死,因为他闭上眼睛,将头转向一边!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仍旧拼命挣扎,却瞪大眼睛看着丁香被抬起,一步一步走向洛河。
“席大人到!”一声高亢的男声传来,仿佛天籁!虽然现在大雪纷飞,但是却像有阳光一样照进她杜若梅的心里。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避让……”声音此起彼伏,十几个穿着衙差服饰的人在疏散人群,不一会就在拥挤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脸上一片冷漠。此人正是本地的县太爷席洛远!旁边跟着一个黄衣少女,正是冬梅。
“全部给我住手!”席洛远声音严厉的命令。
冬梅看到两个大汉抓住杜若梅焦急的向她跑过去,虽然两个大汉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她还是硬着胆子说:“放开我家掌柜的!”
两个大汉没有动,视线双双投向那个长者,长者点了点头,他们才放人,冬梅白了他们一人一眼,自觉的站到杜若梅身后。
杜若梅和席洛远对视一眼又自然的挪开,他们的表情再正常不过,没有一点起伏,就像看到路人甲。
席洛远:“来人,去把李氏解开。”
“是!”两个衙差回答。
“慢着!”长者道:“大人,这李氏罪无可恕,你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席洛远:“多此一举?即使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执行死刑那也是要呈交刑部,再有刑部商议是否执行死刑,什么时候执行死刑,以及执行哪种死刑,这不是由你个人就能决定的,你直接跳过离国律法,我可以视作你在挑衅吗?”
杜若梅三步并作两步都跑过去将丁香从笼子里解救出来,只见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见往日清丽模样,她就那样站着,像一棵树,安静且祥和,仿佛置身事外,现在发生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脸上没有人们想要看到的羞愧,甚至有点不可侵犯的味道。
席洛远:“此事的发生经过我已经听说,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已无感情可言,且各自有新欢,本官就判你二人合离吧!以后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李秀才道:“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倒是会做好人,你头顶一顶绿帽子试试?宁娶婊子从良,不娶红杏出墙,我看以后谁会娶她。再说了,我们李家虽是小门小户,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席洛远:“依你之见,此事应如何解决方能解你心头之恨?”
李秀才:“当然是沉塘了,她加住在我身上的耻辱用她的血都洗不清!只将她沉塘,未将她游街示众已是很便宜她了。”
杜若梅:“你放狗屁,这么多人看着跟游街示众有什么区别?”
李秀才不屑:“当真是个悍妇,满嘴不雅之词!”
杜若梅一听这话,边走边卷起两边袖子作势要打他:“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其实动手比动嘴还利索!”
刚走几步,却有笑声传来,只是这笑声并没有开心的感觉,甚至是充满了讥讽和凄凉!
雪下的更大了,杜若梅看着雪中大笑的丁香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笑声又戛然而止,她转过头阴沉的瞪着李秀才厉声质问:“李国良,你扪心自问你就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李秀才自信一笑:“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自然要无愧于心!”
丁香:“亏你读过那么多的圣贤书,却没教你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李秀才:“这个圣人自然是交过的,只是你此时提起难不成认为自己有恩于我不成?”
丁香:“难道没有吗?自嫁你之后,为了让你认真读书,衣食住行我事事躬亲,孝敬婆婆,起早贪黑的做豆腐,维持家用,而你呢?”
李秀才:“这难道不是作为一个妻子和儿媳应该做的吗?”
丁香:“是,这是我分内之事,那你呢,你的分内之事呢?”
李秀才大言不惭:“读书啊,考取功名,待我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你不也照样沾光吗?”
丁香讽刺一笑:“金榜题名?你是那块料吗?”
李秀才大怒:“你!……”
丁香:“每日流连花丛,自命风流才子,我呸,不过是个下流货色!”
李秀才气的满脸通红,却只能发出声:“你……!”
丁香:“你什么?你每次拿着我辛苦卖豆腐赚来的钱送个勾栏院的姑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去年你拿着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说要到“万花楼”赎出你心爱的姑娘!说要给我当妹妹,还说左脚右脚,不分大小!哈哈哈哈,你心爱的姑娘是个婊子!更讽刺的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还不如一个“万花楼”的婊子!”
李秀才表情有点不自然:“那我最后不是没有赎嘛!”
丁香:“对,你最后是没有赎她回来,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人家不愿意!”
李秀才:“你胡说,分明是老鸨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