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远站在母亲身后没有作声,因为母亲喜欢清静,免了他晨昏定省,加上杜若梅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
李氏没有睁开眼却知来人:“远儿来啦。”
席洛远直接问:“娘,你恨过父亲吗?”
李氏忽的睁开眼睛,平静表情瞬间崩塌,又很快恢复。她起身坐到桌边倒一杯茶才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洛远:“我记得我小时候您很爱笑,可自从张姨娘进门后您就很少笑了,为什么?”
李氏:“女人善妒,敏感,又脆弱,都希望能得到丈夫全身心的疼爱,你看你张姨娘曾经是何等的风姿绰约,容光焕发,可你魏姨娘进门后就如脱水的花一样,没了生气!”
席洛远:“所以您当初才会答应杜若梅与我合离吗?”
李氏:“是,她是一个勇敢的姑娘,我当初若能有她那样的勇气,也不会像今天这般!”
杜若梅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连续咳嗽几声,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拿过冬梅端着的汤药,皱眉一口喝了下去。拿手帕擦了擦嘴,又擤了擤鼻涕。
杜若梅:“好了冬梅,你去睡吧!”
冬梅:“你一个人能行吗?”
杜若梅:“放心,小小风寒还不能把我怎滴,你就安心的去休息吧。”
冬梅走后不久,一个红色身影从窗户跳进杜若梅的房里。杜若梅惊慌大叫:“关上,赶紧关上窗户,你想冻死我啊!”
来人转身用内力加掌风利落的将窗户关上。
来人满头银发,一身男子装扮,脸上英气十足,但缺少阳刚之气,甚至有些阴柔。
杜若梅厉声:“毕胜男!你就不能从门好好的走进来吗?爱走窗户是病,得治!”
毕胜男:“我看书上说到后院和小姐幽会的不是爬墙就是翻窗户,我就是按书上做的呀!”
杜若梅:“你以为你穿上男装就是男的吗?画虎不成反类犬!”
毕胜男:“什么意思?”
杜若梅比了一下胸口:“波涛汹涌,欲盖弥彰!”
毕胜男一手掐腰,一手捂着胸口故意谦虚:“也没有很大,低调,低调!不然那些发育不全的女人会羡慕嫉妒恨死的!”
眼看杜若梅怒火要烧到屋顶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梅花送过去,坐到床边模仿少年郎送心爱女子定情信物语气说:“知道你喜欢梅花,特地为你摘的。”
杜若梅脸色缓和不少,傲娇的接过梅花,使劲闻了一下,睁开眼,左看,右看眼里有暴风汇聚:“你这梅花哪里摘的?”
毕胜男:“就在你的院子里啊,刚才冬梅一直在这不走,我在院子里等的无聊,看着梅花开的正好,想着你喜欢梅花,便摘了几株借花献佛了!”
杜若梅已经被她弄的彻底无语了:“我谢谢你啊,我感谢你八辈祖宗!”那可是她精心栽培的梅花呀,就被这个采花贼给糟蹋了!
毕胜男:“这么客气干嘛,谢我一人就行!”
杜若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死亡。总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让你修炼的。她也懒得再与她计较!
杜若梅:“你这是在外面浪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毕胜男:“没有,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这不刚进城就听见你的伟大事迹了。梅啊,你真是在挑战人的底线事情上不遗余力啊!在妒妇的前面又加了一个形容词凶悍,你应该是全城哦不全国最有名的凶悍的妒妇了!”
杜若梅白眼一翻:“有事说事,没事滚!”
毕胜男:“没事,前两日去东海转一圈,给你带了点礼物,回来就听说你的事迹忍不住想讴歌一下。”说着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裹着的一个东西递给杜若梅。
鉴于她的前科,杜若梅提前预防:“不会是什么你所谓的珍稀动物的骨架或者标本之类的吧?”
毕胜男:“不是,你以为我每次运气都那么好啊,得到那种东西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不好!”
杜若梅翻了个白眼:“最好是!”然后接过手帕,打开一看,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着像贝壳,却是从未见过的形状。
杜若梅:“这是什么鬼?”
毕胜男:“嘿嘿,没见过吧,我们这边离海远,你又没出过远门,这是贝壳!”
杜若梅:“这是贝壳?”她想自己虽然未出过远门也算见多识广了,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贝壳。
对于她的质疑毕胜男说:“你见过大海吗,海这么大,这么深,阳光照不到海底,乌漆麻黑的,谁也看不见谁,大家就随便长长喽!”
杜若梅将信将疑:“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啊!”
毕胜男:“骗你干嘛,我是那样的人吗?”
杜若梅不加思索:“是啊。”
毕胜男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床边掉下去:“海这么大,种类繁多,难免有些异类,就像你,不也是全国仅有的异类吗?”
杜若梅拼命忍着把那所谓贝壳扔在她脸上的冲动,毕竟动手是打不过她的,奇了怪了,人家闺蜜都是送衣服啊,首饰啊,花啊什么的,怎么自己的闺蜜怎么就那么奇葩呢?殊不知在毕胜男眼里,自己也是奇葩一枚!
杜若梅:“对了,你最近都不要过来了。”
毕胜男:“为什么?”
杜若梅:“今天丁香说她看见一个白发少年郎经常在夜里光顾我的院落,认为我俩在私会!”
毕胜男:“丁香是谁?”
杜若梅:“大姐,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已经被发现了好不好!”
毕胜男:“怎么不是重点啦?我好去杀人灭口啊?”
杜若梅:“这个倒不用,她已经自灭了。”
毕胜男:“哎呦,她倒是会给我省事啊!”
杜若梅:“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发现我们私会啊!”
毕胜男:“我们何时私会了,她可以侮辱我的人,但是她不能侮辱我的品味!”
杜若梅:“滚!”
“聚福楼”是洛城最大的酒楼,比酒楼名气更大的是酒楼的老板一个是洛城有名的悍妇杜若梅,一个是洛城有名的花魁柳絮!一个是合离却没人敢娶,一个是自己赎自己出了青楼谁也娶不着。
最近大掌柜的感染风寒,情绪也很低落,与她平时风风火火的性子实在不相符。据她自己的意思是看着院子里自己精心养殖的梅花开的灿烂,甚是欣慰,一时手痒摘了几株,心里充满了愧疚!当然,如果她说这话时眼里不冒火就更有说服力了。
杜若梅和柳絮坐在花园的小亭里嗑瓜子聊天,谁能想到当时互相看不上眼的两个人能成为如今的好朋友,好搭档呢!
杜若梅:“我觉得写戏本的都不敢写我们俩的孽缘!”
柳絮:“造化弄人啊,伤心人对断肠人,倒也是般配。”
说完两人端起茶杯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